嚐試
寂靜黑暗的臥室內,聶鳶躺在床上無神地睜著雙眼,齊澤到底是什麽意思?困意席卷而來,她努力地想思考出一個結果,卻被睡意占了先機。
雲曉祁和青陽窩在沙發裏,一邊吃著零食一邊小聲地談論著聶鳶和齊澤的事情。“姐姐是喜歡他的吧?”雲曉祁發表著自己的觀點,青陽點著頭表示讚同:“隻是聶鳶姐太遲鈍了而已。”
齊澤大口吃著秦風熱的飯菜,忍不住地誇讚:“喲,想不到你還有這手藝,我還以為你是那個養尊處優的大少爺呢!”秦風泡了一杯咖啡,坐在他的對麵打開筆記本,敲打著鍵盤道:“哪有你瀟灑,滿世界的跑。”
“春節期間還在學習啊!你怎麽這麽愛念書啊!”齊澤塞了一口魚肉,不可思議地問。秦風沒有停下來,冷冷地回他一句:“不斷地忙碌起來,才能不胡思亂想。”
似懂非懂的齊澤點了點頭:“哦!隨你吧!我以後不針對你了,我要重新開始。”秦風好笑地看了他一眼:“怎麽?把聶鳶當成替代品了嗎?恕我直言,不出一年你肯定會傷害到她的。”齊澤哼了一聲:“絕對不會,我是真的喜歡她。”
“隨你。”秦風合上筆記本,喝了一口咖啡說。“能借宿嗎?”齊澤開口問他,秦風聳了聳肩:“除了沙發你可以用,沒有房間了。”“跟你一個房間不可以嗎?以前我們不是經常睡一起嗎?”齊澤若無其事地提起以前,讓秦風不滿地嘖了一下:“不提以前的事可以嗎?”
時鍾轉到淩晨兩點鍾了,青陽和雲曉祁早已回房休息了。秦風坐在臥室的書桌前,開著小台燈寫著試卷。眼皮耷拉著的齊澤,躺在床上看著戴著眼鏡認真學習的秦風問:“你什麽時候近視了啊?!”秦風過了三分鍾才回答:“大二的時候。”
“哦。”齊澤翻了個身,麵朝著窗戶外麵說:“你是不是再也不回老家了啊!”秦風停下筆:“你能不能安靜點?睡你的覺。”齊澤不滿的翻了翻白眼:“好好好!脾氣這麽大,難怪沒有女朋友。”秦風懶得再跟他講話,沒出五分鍾,他聽到了齊澤的呼嚕聲。
約莫一個半小時以後,秦風實在做不下去試卷了,卻沒有任何的睡意。他徑直開了房門,一路走到後院裏。天空很暗,四周很靜。他想再看看煙火的光芒,卻隻能仰望連星星和月亮都沒有的冷寂天空。
他坐在台階上,從口袋裏掏出一盒煙,點燃之後放到嘴裏,辛辣衝鼻的氣息,讓他咳嗽起來。他將煙拿到手裏,靜靜地看著它燃燒在空氣中。“秦風?”聶鳶拿著水杯走了出來問:“你還沒睡啊?”
“恩。”他熄滅了煙,背對著聶鳶回答。不多時聶鳶也走了出來,遞給他一個暖手袋:“冷吧!每年這個時候的夜晚,總是特別的冷。”秦風擰著暖手袋,有點嫌棄地說:“哪有男人用暖水袋的。”
聶鳶抱著一杯熱水說:“拿著吧!一會兒還我。”見到聶鳶一屁股坐在台階上,令他很困惑地問:“你怎麽不睡了?”聶鳶有點自嘲地答:“睡不著。做了個噩夢就醒過了。”
“很奇怪,你為什麽對大家的事情都不是很好奇呢?”秦風終於問出了長久以來的疑惑。“好奇?”聶鳶重複著這個詞語,秦風點了點頭說:“雲曉祁和青陽就會很好奇我們的私生活,而我很好奇旖旎的生活。但是你好像對任何事情都不好奇,甚至連一點想知道的欲望都沒有。”
聶鳶抱著熱水杯,表情前所未有的冷淡:“為什麽要好奇呢?好奇心是需要交換的。就好比我好奇你的秘密,你告訴了我,肯定也要我交換我的秘密給你。很多關係裏麵,人們就靠著好奇心和小秘密來維係關係。可實際上呢?越來越多的猜忌不也正是從好奇開始的嗎?”
她的回答讓秦風啞口無言,他想了一會兒說:“你就殺死了自己的好奇心嗎?”聶鳶笑了笑:“覺得我像個老婆婆是吧?所以齊澤說要交往的時候,我的第一反應是這個人腦袋有毛病嗎?我可是個老婆婆啊!”秦風翻了一個白眼道:“齊澤的事情,你倒是可以問問我。”
空氣中彌漫著清冷的氣息,沉默了幾分鍾後,聶鳶小聲地開口:“齊澤是不是很喜歡之前的女孩子?”“恩。”秦風不鹹不淡地回答著,聶鳶哦了一聲後自言自語地問:“既然那麽喜歡,為什麽又會換成我呢?”“時間吧!已經好多年了,人總不能靠著過去活一輩子吧!”秦風若無其事地說,聶鳶站起身說:“我先回去睡了。”
待聶鳶離開之後,秦風才想起熱水袋沒有還給她。當他走在二樓的樓梯上時,發現齊澤正跟聶鳶說著些什麽,輕聲細語的齊澤,在黑暗中似乎散發著光芒。齊澤身上具備著自己從未有過的灑脫,不管是說走就走的旅行,還是毫不遲疑的告白。
聶鳶隻是輕輕地點頭,就回了自己的屋子裏。齊澤轉過身過來,發現走上來的秦風,對著他比著“V”的手勢:“成功了!最棒的新年禮物。”秦風打著嗬欠,一如既往的冷漠道:“趕緊睡去吧!吵死了。”
世界似乎一瞬間了無生息了,聶鳶躺在床上,甚至忘記了去呼吸。接受一份感情,比想象中來得沉重。她想起短暫和齊澤的相處,那種舒服的狀態,的確讓自己能夠敞開心扉。而心底裏,卻不斷地升騰起各種古怪的疑惑,自己是不是把齊澤當做了某個替代品呢?或許齊澤也把自己當成某人的替代品呢?
點亮手機上的屏幕,時間顯示三點過十分。她插上耳機,隨便打開一個音樂電台,遙遠而空曠的歌聲將她帶入了睡眠當中。就這樣吧!替代品也好,認真也好,最重要的就是當下吧!嚐試走下去吧!她的心裏翻騰出這種想法,已經睡得深沉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