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如此的人生
“算了,你還好是個女孩子嘛!以後嫁個好男人就可以了。”
“你看看齊澤啊!人家都能逆襲,你說說你怎麽就比不上人家呢?”
“鋼琴為什麽不彈了?我花了幾十萬的琴,你就這麽浪費?”
“還不好好用功念書,彈什麽鋼琴啊!”
“你看看你一天到晚幹的是什麽事?”
滿腦子都是他們相悖的想法,自己如數接收過來,卻無法消耗的痛苦。一筆一畫的習題冊上,全是被丟失的自己。好暗啊!窗外怎麽再也沒有燈光了呢?羅咲咲躺在被窩裏,第一次覺得人生難熬。
大道理那麽多,快要將她淹沒。沒錯,淹沒而已,它們完全沒有拯救她的征兆,是完全沒有。時空?平行空間?羅咲咲看到這些書,開始廢寢忘食起來。如果真的存在這樣的時空裏,可以讓一切重新來過嗎?我不要當羅咲咲了!
不要當羅咲咲的話,要當誰呢?!管它呢!隻要不是羅咲咲就可以。她瘋狂地被這些概念填滿,那些年空落下去的地方,滿滿地堆積起了新的希望。
日記戛然而止,羅咲咲的落款不是日期,而是寫著絕筆。她很明白自己不可能成功的,她所謂的希望,不過是尋死而已。聶鳶合上日記本,望向窗戶外,窗外沒有落雪,下午的光景寫滿了靜謐。
見齊澤推門進來,聶鳶詢問著:“你小姨好點沒有?”齊澤搖著頭:“醒過來了,精神很差。”聶鳶舉起筆記本:“這是羅咲咲的日記,我想他們沒有看過。即使看的話,他們也未必會懂吧!”
齊澤接過聶鳶遞過來的筆記,粗略地看了看:“還是不要給他們看了吧!”聶鳶點了點頭:“就當羅咲咲會回來吧!他們慢慢地就會習慣的。”
聶鳶在樓下等待齊澤下來,視線落到一處花壇裏。花壇上方恰好就是羅咲咲家的窗戶,羅咲咲確實曾經跳下來過,而這裏卻一連她的一絲氣息都沒有。聶鳶走近花壇,想感受時空的縫隙,空氣流動著梅花的冷香,幹淨極了。
“已經安撫好了小姨,我們走吧!”齊澤在她身後喊她,聶鳶拿出包裏的筆記本,繼續翻看著,期待能夠再找到什麽線索。齊澤見她一臉困惑,便道:“或許咲咲去了某個時空呢?!”聶鳶指了指花壇處:“如果羅咲咲確實跳下來過,即使消失了,那麽一定會留下某些氣息。”
“憑空消失的人,會存在嗎?”齊澤伸出手,風從指縫流轉而過,夾雜著寒氣的溫柔,令他縮回了手問。聶鳶點點頭:“有的,多少都會有點氣息的。可能。。。。。。。”她抬起頭望向上空:“她是在空中消失的,想要尋找她的時空縫隙,或許是需要。。。。。。”
齊澤冷出一身汗,將聶鳶拉回到屋簷下:“別傻了!拿自己的命去找一個不確定的人,太傻了!”聶鳶沒有說話,把筆記放回包裏,開始往小區外麵走。
“喂!”齊澤小跑幾步追上去問:“你突然是怎麽了?”聶鳶捏緊包包的帶子道:“羅咲咲的做法,是不是讓你覺得她很蠢?”齊澤沒料到她問這句,一時不知如何作答。良久他開了口:“不會啊!當年我喜歡的女孩子溺水而亡的時候,我也不想活了。少年情懷過去之後,一切總會慢慢好起來的。熬下去就好了啊!”
“熬下去就會好嗎?那你齊澤現在一直在當背包客,而秦風一直懼怕的過去,真的就是熬下去就好了嗎?”聶鳶一連串的發問,叫齊澤啞口無言。
“逃避,你們都在逃避。羅咲咲選擇了直視,用錯了方法罷了。”聽到聶鳶的話語,齊澤背過身去,握緊的拳頭和顫抖的肩膀,無疑在告訴聶鳶,過去是一條跨不過的坎。聶鳶選擇了離開,原來每個人都逃不過的魔障,是這麽沉重的死結。她是這樣,齊澤亦如此,掙脫了這個結的羅咲咲,到底又在哪裏呢?
走入旖旎的房子裏,想起夏天初遇到的雲曉祁,笑得天真浪漫,卻是滿身傷痕。盛氣淩人的青陽,眼底裏流露出的凝重。嘴上不饒人的秦風,渾身散發著防備的氣息。
推開房間門看到的旖旎,正撐著下巴瞧著聶鳶,那樣勾魂的一雙媚眼,看穿一切的通透:“怎麽?想知道羅咲咲去了哪裏嗎?”聶鳶乖巧地坐在一旁的沙發上問:“不想。我問了你未必會說。”旖旎的手指從花瓶裏抽出一隻素布做成的假花:“真亦假時假亦真,無為有處有還無。”
見到聶鳶心不在焉的樣子,旖旎轉移了話題:“快過年了,我是打算今年我們幾個一起過吧!就在我這棟房子裏。”“額?他們不都是要回家的嗎?”聶鳶抬起頭問,旖旎笑了笑:“除了秦風會回家一下外,其餘的兩個跟家裏關係都不太好的。往年我門都是一起過的,今年多加了一個你而已。”
“還是算了吧!”聶鳶果斷的拒絕,倒讓旖旎有點驚訝。青陽提著兩大袋的過年裝飾品走進來:“聶鳶姐,好久不見了!正好幫我把這裏裝扮一下吧!”聶鳶站起來打算告辭的時候,青陽握住她的手,可憐巴巴地問:“聶鳶姐最好說話了,這點忙總會幫的吧!”
打掃著旖旎灰塵遍布的一樓,聶鳶被嗆得連連咳嗽起來。青陽噗嗤笑出了聲:“每年旖旎姐的屋子隻打掃一次,就是過年前。”聶鳶滿臉黑線地擦拭著厚重的積灰:“這未免太懶了吧!”“因為隻有春節前,她才能聚齊我們這麽長的時間啊!”拿著拖把的雲曉祁,站在二樓的走廊上,對著樓下的聶鳶說。
可愛的虎牙讓他的笑變得更真實起來,聶鳶禮貌地回複:“你什麽時候過來的?”“一個小時前,還有秦風哥。”雲曉祁話音剛落,就聽到浴室裏傳來秦風的怒吼:“旖旎!你的頭發絲堵了好多在排水口!你自己來清理!”
三個人無奈地聳聳肩笑起來,雲曉祁趁勢跑向一樓:“姐,你最近去哪裏了,都沒見到你人。”聶鳶將抹布丟到水桶裏清洗著:“幫齊澤辦點事去了。”“你們很熟嗎?”問話的是青陽,聶鳶難以回答這個概念性的問題,若論熟的話,兩個人之前接觸不多,若說不熟的話,好像也說不過去。聶鳶結巴地答:“還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