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以稀為貴
“我記得你啊!”眼淚濕了枕頭,呢喃中的亦樺醒了過來。她擦著滿臉的淚痕,從床上爬起來,不知所措地看著熟悉的房間。日曆上的2014年,時刻提醒著她,距離吳以稀離開已經一年的時間了。“是夢嗎?”是夢的話,為什麽我會覺得那麽真實呢?吳以稀,難怪我總能一眼認出你,原來我們很早之前就見過了。為什麽你不告訴我呢?
亦樺赤足地走下床,望著鏡中哭紅眼睛的自己,不禁跪倒在地板上:“對不起,對不起。。。。。。”“咚咚咚!咚咚咚!”劇烈的敲門聲,正一點點轉變為要砸門的力道。她不得不擦著眼淚,走出大廳打開了門。一男一女極其狼狽地站在她的門口,臉上全是灰塵,衣服上還有被燒焦的一角。她認出女人正是前兩天的聶鳶:“你怎麽會在這裏?”
“吳以稀打破了時空不斷循環的束縛了,你救了他。”聶鳶上氣不接下氣地說,亦樺一臉不知所雲的樣子,聲音顫抖地問:“什麽意思?難道是他還活著嗎?!”聶鳶想繼續上前,而火場裏吸入的煙塵,讓她劇烈地咳嗽起來,完全沒有辦法回答。“他從來就沒有死過,在他準備自殺的時候,回顧起短暫的三十年,被時空的縫隙吸走了。不斷地時空裏重複著以前的事情,唯一的意外是遇到了你。你解開了他的束縛,我想現在的他已經在某個地方等你了吧!”
亦樺不可思議地捂住嘴巴,眼淚大顆地砸落下來。雖然聽不懂他們在說些什麽,可是還是好開心。他還活著,原來他還活著啊!“現在是我們最後的任務,帶你去見他。不過這次你得告訴我們,他在哪裏了。”亦樺點頭重複著:“我知道,我知道的!”
雲曉祁在接通秦風的電話後,終於放鬆地倒在了旖旎的辦公室裏:“秦風哥和聶鳶姐都好好的,實在是太好了!”他翻著一年前的報紙,開始察覺出了不對勁地念道:“大火燒光了整棟樓,接著一場大雨接踵而至,現場被雨水衝刷的七零八落,連骨灰也沒有找到一絲痕跡。曾經的巨星,如今卻。。。。。。。”雲曉祁坐直身體,問著旖旎:“旖旎姐,吳以稀的死,其實一直都沒有真憑實據吧!你一定一開始就知道他被困在了時空裏,對不對?”
旖旎塗著最新款的指甲油,麵無表情地答:“我怎麽可能知道呢!我又不是先知。”“不管了!反正秦風哥和聶鳶姐沒事就好了!”他蹦到沙發上,躺著舒舒服服地睡起覺來。旖旎丟過去一個板栗,被他接到塞到嘴巴裏:“謝謝旖旎姐。”“最後一步你還沒有完成呢!還不趕緊去跟他們會和!”旖旎的話倒是提醒了雲曉祁,他屁顛屁顛地往門外趕:“機票信息記得發我手機上啊!”
坐了飛機,轉了大巴,又換了小麵包車,最後他們四人坐在一輛顛簸的牛車上,坑坑窪窪的路,已經顛得秦風的臉很難看了。雲曉祁過於疲憊地靠著聶鳶的肩膀睡去,亦樺緊握著雙拳,緊張地望著遠遠的牧場。他真的在嗎?真的會在嗎?聶鳶看出她的不安和緊張:“相信你自己,也相信他!”
當四個人走下牛車的時候,雲曉祁都直接趴在了秦風的背上:“哥,好累啊!”秦風推開他:“你明明睡了兩小時,睡得還挺香。”亦樺跑到牧場上,空曠的牧場已經荒蕪了,雜草叢生。當年的牛羊,早已不知在何方了。當年的你,一直沒有出現,現在回來了嗎?“吳以稀!吳以稀!”她對著遼闊的牧場喊著,聲音回蕩在整個牧場。亦樺奔跑著,喊叫著,像要把這二十多年來,積壓的名字全部爆發地喊出來。
牧場的下坡方向,緩緩出現一個身影,他站在夕陽下,身影被拉得老長。他將雙手做成擴音的姿勢,放到唇邊喊:“你是在喊我嗎?”亦樺定定地站在原地,吳以稀正朝著她走來,他們之間隔了十幾年的光陰,正一點點地靠近過來。幾乎是瞬間性的,她奔跑著撲到了他的懷裏:“吳以稀!我找到你了!”
他們緊握著雙手,相互依偎地坐在牧場上,看著夕陽。“為什麽2000年遇到我的時候,你不告訴我?”亦樺鼻子發酸地問,吳以稀微微眯著眼睛說:“說不了。時空的限製,讓我知道一切卻說不出來。”“不過,你也太遲鈍了吧!你覺得一個男人突然地幫你,怎麽想也不太正常吧!”吳以稀轉移了話題說,亦樺抬頭看他,有點抱歉地回答:“對不起,我對感情一般都很遲鈍。唯一不遲鈍的那次,就是七歲那年了。”
“沒關係,反正最後你找到我了。”吳以稀心滿意足的表情,讓亦樺沉重了一年多的心情,頃刻間煙消雲散了。她幫他整理著袖口問:“你怎麽呆在這裏了呢?這裏荒蕪好久了,在我十九歲那年幾乎所有人都搬走了。”亦樺問著他,他摸著她的頭發說:“突然想起了你說的那句塞上空許牛羊之約,那是喬峰和阿朱的故事。而我希望我能和你在這裏,實現那個牛羊之約。就是不知道你願不願意。”
他過夠了以前的生活,得到重生的他,更願意簡單地生活。亦樺摸著他手上的繭子,笑了一下說:“這個時候是不是該接個吻呢?聽說你吻技很好哦!”“那是,可現在隻屬於你一個人!”說完他就湊了過去,結果是亦樺先衝了過去。站在不遠處圍觀的聶鳶,捂住雲曉祁的眼睛說:“未成年人不得觀看啊!”結果一隻手捂住她的眼睛,秦風的聲音從頭頂傳來:“非禮勿視。”
“如果那時候你沒有為我心動,你的結局會怎麽樣。”
“一輩子困在短短的三十年裏,永久的循環下去。”
“那我算是你的大恩人了。”
“恩。”
“是不是可以結婚了啊!我快三十歲了呢!”
“那你再喊我一聲哥哥?!”
“不是叔叔嗎?!”
“啊,你可真耍賴,當年明明看到我的盛世美顏,一口一個哥哥的。”
兩個人追逐著奔跑在牧場上,玩得不亦樂乎。聶鳶和雲曉祁歪著腦袋笑著說:“任務完成,我們可以回家睡好覺了!”秦風望著吳以稀和亦樺的背影說:“那我們回去吧!”走得時候,秦風忍不住幾次回眸,盯著吳以稀的背影,心頭總被一種奇怪的直覺縈繞,這個人擁有的能力,可以成為時空的使者。
“爺爺,為什麽給我取這個名字啊?”
“物以稀為貴,爺爺希望你能有個好的人生。就算沒有,也能替你擋住災禍。以稀,好好守護自己的名字哦!”
吳以稀背著亦樺朝著他們的新家走去,爺爺,謝謝你給我的名字。現在的我,有個新的開始,會一直幸福下去的,和她。小屋屋簷上掛滿了編織的蜻蜓,亦樺再度濕了眼眶:“要一直一直在一起哦!”“恩。我們要一直一直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