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烈的意念
桌子上的瓜子殼越堆越高,嗑瓜子的聲音已經持續了一個小時。聶鳶和雲曉祁扶著額頭,無語地瞧著旖旎。旖旎旁若無人地繼續磕著瓜子,被他們帶回來的女人,一直就這麽站著,一動不動地盯著旖旎。當旖旎終於放下瓜子,喝了一大口水後說:“我想你是沒有搞清楚狀況。”
“什麽狀況?我覺得我了解的很清楚了。”女人握緊了拳頭:“隻要能回到一年前,我就能夠救他!”旖旎極其鬱悶地認真回答道:“隻是穿梭到一年前的時空裏,你以為是要改變死去的事實嗎?!”女人微微放大了瞳孔:“難道你的意思是,就算回到過去,該發生的事情還是無法改變嗎?!”“生與死的距離,這是無法改變的。”旖旎剝好了一個堅果,扔到嘴巴裏說。“為什麽不能改變呢?如果不能改變,那我要你們回到過去,又有什麽意義呢?”女人說完這句話,直接拉門走了。
木製的樓梯被她踩得嘎吱響,旖旎對著那個背影喊:“有沒有意義可不是我們說了算的,你自己心裏是最清楚的。”腳步聲有所緩和,她依舊沒有回頭,走出了旖旎的房子。鈴聲大作地響起,聶鳶連忙接起電話,聽到高琪美的鬼哭狼嚎:“我在這裏等了你們好久了,怎麽這麽久不回來?!”
“對不起,我現在馬上過去。”聶鳶拉起雲曉祁,回複著電話裏的話。她用手揮動著,跟旖旎打了打招呼,帶著雲曉祁走了。房間裏變得空蕩蕩的,旖旎又拿起堅果,無聊地剝了一個說:“喂!幫我把堅果剝完,我就幫你解決煩惱。”
旖旎旁邊房間的門開了,秦風蒼白著一張臉,整個人明顯瘦了一圈地走進來。旖旎笑了一下:“這次的時空病,好像比以前厲害啊!”秦風自覺地走到桌前,拿起一個堅果剝起來:“你明明知道不是這個原因。”“誰叫你成天老一個人呆著的,很容易被趁虛而入不知道嗎?!你看看聶鳶,剛來沒多久,就帶著曉祁到處玩了。”旖旎吃著剝好的堅果,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秦風扔下正在剝的堅果,坐在一旁的沙發上:“不要拿我跟別人做比較。”旖旎聳聳肩膀,撐著下巴說:“好吧!果然還是早幾年的你比較可愛,現在真是越來越不近人情了。”秦風捂住腦袋,警告性地回複道:“不要再提以前的事情了。”“果然,她又纏著你了?!”旖旎不再調侃他,關心地問候道。“這次去的時空中,那個女人哭著的樣子,特別像。。。。特別像她。。。。。但轉眼之後,腦海裏浮現的,是她最後恐怖的笑臉。”秦風壓抑地低沉著自己的聲音,繼續說:“特別的可怕!特別的!”
重複加重的語調,讓旖旎意識到了嚴重性。“這也是你提前生病的原因嗎?”旖旎詢問著已經快崩潰的秦風,秦風抓著自己的頭發,眼睛發紅的說:“所以快告訴我解決的辦法,再這樣下去,我怕回到那一天的時間裏。”旖旎觀察到他身後泛起的微風,那是時空的縫隙,正在他的背後緩緩開啟。“直到現在,你還是沒有辦法麵對那一天嗎?!”旖旎歎了一口氣,想到第一次遇見他的時候,一個被過去折磨的人,經曆了這麽久,還是沒有辦法坦然麵對過去。
“我害怕的不是那一天,而是那一天之後發生的所有事情。她的照片,她的一切都在我麵前扒爛了!因為她。。。。。我才會變成現在的我!”秦風握緊了拳頭,發狠發紅的眼睛盯著虛無的前方:“我恨她!”“不,你怕她。怕得不得了!”旖旎按住他發抖的肩膀,止住了時空縫隙的擴大,防止秦風被時空吸到過去。
空調風在靜謐的房間裏,哧哧地作響,房間的溫度逐漸變得冷起來。旖旎替熟睡的秦風蓋上薄薄的毛毯,輕輕打開門走了出去。門外,正站在一個久等多時的男人,他背對著旖旎,用成熟儒雅的聲音問:“這是你找的那些人?”旖旎關好門,抱著雙臂不屑地問:“怎麽?無事不登三寶殿,你突然造訪,是有什麽急事嗎?!”
他轉過頭來:“我遇見了那個人。你說是不是很奇怪,那個人不是早該。。。。。。而且我了解到,你的成員裏,有個人的關聯匪淺。”旖旎擺了擺手:“不想進行這個話題。反正我們想要的東西都是一樣的,各憑本事。”
電影院裏彌漫著爆米花的香味,以及搖晃冰可樂的聲音。高琪美目不轉睛得盯著熒幕看,而聶鳶和雲曉祁深受剛才女人的幹擾,神思不斷被她強烈的意念召喚,完全無法集中看電影。“她不是不想我們幫她嗎?為什麽我們還會受到這麽強烈的幹擾?”聶鳶小聲地問身旁的雲曉祁,雲曉祁很平靜地回答道:“這就證明最後她還是會來找我們的。這麽強的意念,是必須回到過去才能消減的。”
“他們都恨我,巴不得我死去,可我做錯了什麽?”一個誤入的聲音,引得聶鳶和雲曉祁同時把視線投遞到熒幕上。“這是。。。。。。”雲曉祁驚訝地瞄了一眼四周的人,他們臉上很平靜,高琪美正被劇情引得發笑。看來他們與聶鳶和雲曉祁看到的,完全不是同一部影片。影片裏的人,默默地走到桌前,抓起一大把的藥丸,塞進嘴巴裏。灰暗的房間內,點燃了許多的白色的蠟燭,似是一場無言的祭奠。
“再見了,世界。”畫麵開始混亂起來,蠟燭被什麽力道所傾倒,到處東倒西歪下去,一時間室內燃起了火焰,越來越大。大到火光吞噬掉人的臉,最後隻剩下嘴角的笑容,也被隱沒在無邊無際的大火裏。壓抑,昏暗,令人窒息的感受,叫聶鳶和雲曉祁臨時逃離了放映廳。
他們站在外麵的大廳裏,大口地喘氣,好像方才自己也置身火場。“那個人好熟悉啊!”雲曉祁努力在腦海裏搜索著,想起了一年前看的新聞:“是一個明星,在家自焚了。”“明星?!”聶鳶驚訝地長大了嘴巴,良久磕巴地說:“難怪氣質形象那麽好。”“難道這次的任務,是解救那個明星嗎?不太可能吧!”雲曉祁不免又想起旖旎的話:“生與死的距離,不是時空能夠改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