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五章 冰釋前嫌
“我們雖緊追吳耀鼎,哪知山中賊寇會在我們之前對他暗要毒手,如果屬下的命能讓王爺平息怒火,那屬下寧可一死。”林非列慌忙解釋,說完拔劍欲了結自己,卻被鍾振海的掌風震落了他手中的劍。
便聽鍾振海哈哈一笑,拍著林非列的肩頭說道:“有你這等衷心的屬下,本王何愁大事不成。”說完便大步離開大廳。
望著鍾振海離開的背影,林非列陰冷的黑眸中閃過一抹異樣光芒,唇角微動,使人無法明白他內心所想。
吳家在靈溪雖是名門大戶,可吳耀鼎被殺,吳釩昏迷不醒,幾名家仆也丟了性命,家中隻剩女眷,出了這麽大的事,沒人出麵應對,沒有一大筆銀子是解決不了的。
在生意場上精明幹煉的韶天自是很明白這一點,他提前讓茗辰去韶關找人將吳家仆人的屍體運了回去。又命人提前向吳家報喪讓吳家人有所準備,更知會了柳肖元讓他來韶關接應。
他雖與吳雪有情,可吳家人並知道此事,貿然前去怕有不妥,更何況他曾是吳倩的前夫,過多的幹預隻會引起不必要的誤會,以他目前的身份不易當麵處理吳家的事,隻是將大筆的銀兩送到了柳府。
而柳肖元已經跟吳倩結為夫妻,由他這個吳家正式的姑爺出麵調解此事是再好不過。
原來的馬車因為九龍山前的撕殺已破舊不堪,提前接到消息的柳肖元,早已備好了兩輛寬敞的馬車上迎麵趕來,看到駕車的韶天臉色一沉,停了下來。
馬車行至柳肖元跟前,韶天跳下馬車,並挑簾扶吳雪下來。
看到一身素衣麵帶憂傷柳肖元,吳雪很自然的喊了一聲“姐夫,”見有人拿了一套幹淨的衣服要給父親換上,早已哭紅的眼中再度泄出止不住的淚水。
一路上她在車中麵對父親的遺體,和身受重傷的大哥,始終壓製自己內心的傷痛,全力醫治哥哥的傷式。思及父親對她的好,念及對父親的歉意,眷戀,不舍……現下的情緒似洪水般瞬間爆發出來。
回到家中還要安撫母親,照料哥哥,邊思邊走,回頭看了一眼,見已被整理好遺容的父親被抬到另一輛車上,此地了無人煙,她再無顧及的哭了起來,卻始終壓製自己的哭聲,盡量不讓多人瞧見。
看著吳雪因抽咽而顫抖的雙肩,韶天想要去勸,一想到她在車上一直壓製自己不敢落淚,哭出來總比壓在心裏要好,還是不要去打擾她為妙,想到這裏剛邁出的步子又收了回來。
見柳肖元還是避著自己,不管怎樣他都是自己的弟弟,韶天還是走了過去,“雲……”
本想喊他雲弟,見他一臉不悅,怒視自己,韶天便改口道:“肖元,吳家出了這麽大的事,我不便插手,一切有勞你費心了。”
“當然,現在我柳肖元才是吳家的女婿,這個自不用你韶堡主操心。”柳肖元嘴上強硬,可心裏早已認下他這個哥哥,可一想起他因為吳倩懷孕一事,而欲掐死她的情景仍心有餘悸,至今不能釋懷。
在柳肖元的指揮下,幾人將重傷的吳釩小心翼翼的抬到另一輛馬車上,車內鋪軟被,還備了一些醫傷的藥物,看著出他是及其用心的。
韶天站在吳雪的身旁,靜靜的看著她,不想打擾她宣泄內心的哀痛。此刻,韶天心中的傷痛亦不比吳雪少一分。良久,直到柳肖元崔促,他方才說道:“憂兒,你該回去了,現在伯母需要你在她身邊!伯父的仇我定會幫你報。”
報仇!聽到這個詞,吳雪停止哭泣,哀傷的眼眸中閃過一絲光亮,眸間即逝,怕是唯一能償還對父親的愧疚便是要親手報仇。她向韶天微微頷首便上了柳肖元備好的馬上向靈溪而去。
行至靈溪已是亥時,吳府裏白燈高懸,白靈飄揚,全府上下皆是白衫素服,就等吳耀鼎回來入殮。
車馬剛到府門,吳雪便聽到在外等侯的母親悲傷的哭聲,急忙下車撲到母親的懷裏。
當於凝怡看到全身是血,麵色蒼白毫無血色的丈夫,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瞬間淚如泉湧,匍匐在丈夫身邊痛哭起來,見丈夫毫無反應,她傷心過度昏了過去,場麵一下子亂了起來。
“肖元,你看什麽,還不快抱嫂子進去。”已懷孕四個月的吳倩已洗先前的劣氣,多了幾分將為人母的慈愛,她看著忙成一團的下人,傷心過度的親人,忙擦了淚水,催促自己的丈夫幫忙,目前吳家也就隻有他一個男人,也顧不了那麽多了。
此時已有六個月的凝怡自是全家的掌中寶,二夫人李蕭蕭見兒媳昏過去,很擔心她腹中的孫子,收起淚水,她顧不得什麽禮數,拍著不知所措的柳肖元說:“快抱你嫂子進去呀,難道你想讓我們抬進去嗎?”
“好。”柳肖元看了吳倩一眼,尷尬地抱起於凝怡進入府中。
一陣忙亂之後,吳耀鼎入了棺,吳釩被安置在房中,吳雪為嫂子把了脈卻定她沒有動胎氣才出給哥哥熬藥。
吳家人都處在悲傷之中一夜未免眠。
次日一早吳府門前擠滿了人,全是死去家丁的親人過來鬧事,柳肖元與吳府管家費盡口舌,最後以每家一百兩作為補嚐將此事平息。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於凝怡的父母聽說吳府出了這麽大事,說是來安撫親家,當看到渾身是傷且奄奄一息的吳釩,於昌鴻認定他將不久於人世,本來對當日沒有收到知府大人的彩禮,又被吳釩騙娶自己的掌上明珠之事心懷不滿,一直想拆散他們,女兒又不同意。
這可是個大好的機會,他摸了一下八字胡,小眼一轉說道:“女兒呀,這吳府上下哭聲一片,吳釩又不省人事,自是不利於你安胎,還是跟爹回家吧。”
“爹,現在是吳釩最需要我的時候,做為他的妻子怎能離開他呢?”凝怡拿起手帕擦了眼淚,撇嘴看著自己的父親,作為他的女兒,又怎會不知父親的意思。
“哎……”於昌鴻歎女兒的執著,將她拉到一旁,小聲說道:“女兒呀,縱然吳釩能醒來,這吳家也別想再有好日子過,為父實話跟你說吧,吳耀鼎在九江得罪了永安王,以永安王的為人跟手段,得罪他的人都沒有好日過,還是跟為父回去,莫要留在吳府受苦呀。”
聽到父親這麽說,凝怡一愣,知道父親對官場的事向來十分留意,此事定不會有假,她看向父親堅定的說:“爹,女兒知道,您是為我好,可女兒生是吳家的人,死是女家的鬼,更何況我還懷著吳釩的孩子。女兒是不會走的。”
“你……你這個不孝的女兒呀。”於昌鴻怒氣上湧,點著女兒的額頭說道:“他得罪了永安王不要緊,可為父的官還想再當幾年呢,攀上這樣的親家真是倒黴。”
“爹,這話您還有臉說,是誰想要巴結永安王,將我們吳家有千年參王的事說出來的,非逼著我公爹去進獻,說白了還不全是為了您自己。”凝怡一聽此話氣就不打一處來,當初她無意向父親透露了家中有參王之事。
卻沒想到父親竟跑上門索要,隻為能結誤永安王,誰料永安王傳話,非讓公爹吳耀鼎親自去送。還是父親勸吳釩陪同的,希望他能在王爺麵前幫忙說句好話,無奈,商不敵官隻好前去,隻落如今這慘狀,想到這裏凝怡又哭了起來。
大家聽到父女二人的爭吵都圍了過去,於夫人也開始勸自己的丈夫,於昌鴻為求自保,當著眾人的麵,指著女兒冷聲說道:“凝怡,我的好女兒,為了吳家你竟這麽跟爹說話,有個自私的爹,讓你丟臉了是吧,從今日起,我便沒有你這個女兒。”
父女親情豈是說斷就斷的,大家聽在耳中自是認為於昌鴻在說氣話,就連於夫人也這麽認為,可做為女兒的於凝怡卻不這麽認為,她知道父親是怕夫家得罪了永安王而影響自己的仕途才會這麽說。
對於自己受傷不醒的丈夫,凝怡是斷斷不會棄他而去的。對於父親這樣勢利之人,她自己也隻能認了,無論怎樣,他都是自己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