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五章 柔情攻勢
知道她是在為自己著想,秦然很是感動,主動走到井邊,低頭看了一眼,井中幽寒,水光如盤,雖不是太深,也不算淺,他轉身說道:“雪兒,還是我下去吧,那邊雜物間有繩子,一會幫我拉上來就成。”
怕吳雪阻止,趁她還沒有反應過來,秦然話音剛落便縱身跳進井裏。
“然哥哥……”吳雪扒著井口大喊,除了自己的聲音在井中回蕩,卻沒聽到秦然的回應,隻見井中水光劇烈的閃動著,那裏還有人影,一顆芳心不由的提了起來。
不會有事的,一定不會有事的。她在心裏一遍又一遍的祈禱。
索淩仇從雜物間找來繩子,見吳雪爬在井口那擔心焦慮的模樣,心中生出幾分羨慕來,連說話的語氣也不再冰冷,“放心吧,秦然水性不差,定能平安出來。”
過了許久,井中終於有動靜,守在井口的吳雪這才定下心來,忙用袖子擦了臉上的淚水,讓索淩仇把繩子拋進井中。
片刻後井中傳出秦然的聲音,“拉繩吧。”
索淩仇用盡全力拉動繩子,繩下的重量讓他覺得異樣,以秦然的身形不至於如此沉重,定是他逃懶故意整自己,不由得抱怨道:“秦然,你都不能配合點,自己往上爬。”
井中沒有應答,除了晃動的繩子外,裏麵黑乎乎的的什麽也看不見。看著滿頭大汗的索淩仇,吳雪心中著急,便伸手幫他一起拉住繩子。
繩索一點點的往上拉,吳雪傾身上前打算接應著,卻被眼前的一幕駭了魂魄,隻見那剛露出井口的根本就不是秦然,而是一具已經腐爛的屍體!氣味腥臭衝天,外皮早已腐爛脫落,肉眼可見的蛆蟲在皮肉上蠕動。
“啊!”吳雪慘叫一聲,嚇的跌坐在地上。
將屍體拖出井口,腥臭的氣味使索淩仇再也無法控製,跑到牆邊角落吐了起來。
在井中的秦然聽到吳雪驚慌的叫聲,知道是那具屍體嚇壞了她,井中幽暗無光,他隻知那人已死,倒也看不清那人的模樣,隻得讓他們先將屍體拉出去。
可屍體已拉出多時,他們仍不放繩子下來,秦然氣運丹田,大喊出聲,“淩仇,快拉我上去。”
天!然哥哥還在井中,驚魂未定的吳雪捂著狂跳不止的心髒,起身走到屍體旁邊將繩子解了下來。白了一眼吐的七葷八素的索淩仇,不悅的說:“我都沒吐,你一個大男人幹嗎這樣?還不快把然哥哥拉上來。”
眼角餘光一瞥,見吳雪已解下繩子,索淩仇這才走到井邊,將蠅子拋進井中。
“好了!”聽到井中的聲音,索淩仇拉動繩子,片刻間輕鬆的將秦然拉出井來。
上身剛探出井口,秦然雙臂一撐躍到井外,貪婪的吸著外麵的新鮮空氣,濕透的衣服緊貼在身上,展露出他精壯的體魄和修長的身形。發間的水沿著額際滑落棱角分明的麵龐,俊雅中更帶幾分英氣。
自從換了男裝,吳雪便不再將手絹帶在身上,她用衣袖拭去他臉上的水珠,“然哥哥,辛苦你了。”
難得她會對自己有這樣的親密舉動,秦然心中突然流過一道暖流,盯著她關切的目光,眷戀不語。
“咳……”索淩仇很不客氣的阻止他們的眼神交流,有功的得美女關心,剩他這個出了力的可不想多看腐爛的屍體一眼,“這屍體怎麽辦,要報官嗎?”
吳雪收回手,走到屍體旁邊,取出銀針刺入屍體腹中,見銀針果然變黑,看來是有人將他毒死後投到這井中,才會引起這麽大的風波,“當然要報官了,死人可是大事,況且又是引起疫症的病源。”
“你們可知廚房在哪?”吳雪盯著試過屍體的銀針,這樣可無法放回針包中,得幹快用鹽水給銀針消毒才行。
“南邊第二間。”雖不明白她想做什麽,秦然還是將廚房的住置指給了她。
在井中沒能看清這具屍體的樣子,他轉頭看了一眼,差點吐出來,天啊,在井中自己就是抱著這麽惡心的屍體……
軟玉閣毒死一人,這麽的大事紅姨豈能不知,從屍體腐爛的程度來看,也是有些日子裏,卻無人知曉此事,看來紅姨隱瞞的很好,能讓她極力隱瞞的屍體到底會誰呢?秦然捂住口鼻,細看了屍體的麵貌。
屍體雖腐爛,可五官依稀能辨認出死者的模樣來,隻是覺得像某個人,他卻不敢肯定,當看到死者腰間的玉佩後,便肯定的死者的身份,是將軍韓羽良。
韓將軍曾是王爺舊部,現在仍為朝廷效力,平定叛亂屢建奇功,他與王爺經常來往,兩人關係密切,怎麽會死在此處?難道王爺昨晚讓他將藥丸送給紅姨,讓她裝畏罪自縊,就是怕紅姨會供出韓將軍已死的消息。他們到底知道了什麽秘密,竟讓王爺對他們下毒手?
王爺讓他跟索淩仇過來是何意?想必是知道井中有問題,讓他們兩個隨機應對。如果還將屍體投進井裏,則疫症難除,若被官府的人發現,不管官府的人如何定案,王爺是決不會放過他們的,隻怕他們的結果會跟紅姨一樣,留也不是,又不能帶出,該如何是好?
想到這裏,秦然隻覺一陣恐懼襲來,他忙拉著索淩仇商量對策。
“你說什麽,這具屍首是韓羽良?”聽到了個名字,索淩仇嚇得臉色蒼白,不可至信的盯著地上的屍體,此時恐懼占據了他,再不覺得惡心,“那我們怎麽辦?若讓官府知道此事就鬧大了。”
“我想想。”秦然拭了額頭的冷汗,打量了一下這個曾來過多次的院子。
院子中的一棵有數百年的粗壯銀杏樹,樹下常年放著一張圓形石桌。倒不如把屍體埋入石桌下,這樣縱然官府來查也不會留心此處。
注意拿定,兩人相視一笑,便開始動起手來。
吳雪從廚房走出,看他將那麽一張大石桌抬至別處,好奇的問:“你們倆抬石桌幹嗎?”
見他們一臉驚慌卻不作答,她也不便再問,走至秦然身邊,把他拉到廚房指著滿滿一鍋冒著熱氣的水說:“然哥哥,我幫你燒了一些鹽水,希望能暫時化解你在井中的毒氣,快洗一下吧。”
將找出一套傭人衣服放到他身邊,吳雪剛走到門口又被他喊住,“雪兒等等。”
“然哥哥喊我何事?”她轉身看到秦然嚴肅的表情,心中不安起來。
“雪兒,那具屍體是見不得光的,如果讓官府的人知道,隻怕要死的人比這場疫症還要多,為了我們自己的命,所以你要守住這個秘密,對今天的事守口如瓶。”秦然鄭重其事的說道,“你先去軟玉閣門口看著,莫要讓別人發現。”
“你放心吧,我會的。”吳雪點頭,跑到門口探頭不見有人留意這裏,忙將大門從裏麵緊閉。
她靠在門上,思量著這件事的利害,這軟玉閣是王爺的私業,這裏的人定是聽王爺的命令,他們將人毒死,投在井中,自是知道這毒的利害。定會不再飲用這井口的水,所以這裏的人一直平安無事,也許是世子來的那日,不知道此事的人,打了井水燒來給客人飲,才會釀了大禍。
昨日那個袁東匆匆來報,連老鴇都被抓起來嚴型拷打,王爺怕事情敗露,又不能明目張膽的闖進被封的軟玉閣,所以讓然哥哥他們過來掩飾某些罪證,照此看來,隻怕醫病也是幌子,想掩蓋真像才是實情,這位王爺到底有多少事是見不得見光的?
想起死者穿戴不俗,定是非富則貴,趁兩人不注意,她走到至屍體的旁邊,將死者身上的玉佩偷偷藏在腰間。
終於將屍體安置妥當,石桌歸位,收拾到從外表看不出異樣了,他們才離開軟玉閣。
回去的路上,他們見到王爺的行善醫病的告示已貼到此處,許多人聚在施藥點,個個興奮不已,談論著王爺的善舉,可見心中的陰霾已散。
對此,吳雪再也沒有初見的激動與喜悅,反而多了一份傷感。真正的幕後凶手,在害了無數人的性命之後,卻被百姓歌功送德,成為他們心中的求世主。多麽諷刺的事情。
正坐在攤位前給大家義診的李遠,聽到下人的俯耳低語,知道秦然他們三人從軟玉閣出來定是事情已處理妥當,忙起身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