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九龍山賊寇
回想起當年的事,那份不舍與無奈再次占據他的心。他情緒激動的想要上前相認,卻被吳雪驚恐的退步避開,他顫抖著問:“雪兒,你不認識我了?我是秦然。”
聽到秦然這個名字,吳雪全身一震,驀然抬眼,一張棱角分明的俊美麵龐出現在她的眼前。此時的秦然退卻了少年時的稚嫩,他俊美的麵龐上雙眸幽深明亮,清遠如山,嘴角微揚,眉宇之間流蕩著溫雅的神采。
那個在吳府護她寵她的少年逐漸跟眼前溫雅的男人重疊在一起。
“然哥哥!”吳雪已視線模糊,淚水順著光潔的臉頰滑落。
雙眼溢滿愛憐惜的看著眼前的人兒,秦然溫柔的為吳雪拂去臉上的淚水,溫雅一笑,“雪兒,我喜歡看你笑的樣子。”
秦然是吳耀鼎原配秦氏的侄子,因家道中落父母雙亡,便被吳耀鼎接到吳家陪兒子吳釩習文練武,因性格穩重,聰明內斂,很得吳家上下的認可。
初到吳府的秦然備受欺淩,常獨自一個人躲在假山後麵黯然神傷,是吳雪一句“然哥哥”讓他敞開了心門,她那甜美的笑容像是冬日裏的陽光照亮了秦然孤冷的心,從此他的視線再也不曾離開她,就算她容貌被毀,秦然也打算在山上相伴左右,參加完姑母的葬禮,秦然再次去藥居相永遠陪她,卻被絕望的吳雪趕下山去,他的命運也因此改變。
想起趕秦然下山時他那悲痛的神情,吳雪卻怎麽也笑不出來,一雙似水星眸期待的看著他,“那次你來丹霞山看我,因為怕你看到我醜陋的樣子,所以才強行將你趕你,然哥哥還怨我嗎?”
這麽多年了,她還記著此事,秦然心中一陣抽痛,但他依然保持著溫雅的笑容,癡癡的看著吳雪,“傻丫頭,我怎會怨你,隻要你活的好,我做什麽都願意。”
“然哥哥,這幾年你都去了哪裏?”這是她一直想知道,卻無從得知的問題。
“雪兒,這個說來話長,回頭我慢慢跟你說。”秦然溫潤的話語,早已驅散了吳雪心中張榮勝帶給她的恐懼。
吳雪有些紅腫的臉頰,讓秦然氣憤不已,他回頭看了一眼狼狽而起正在揉膝蓋的張榮勝,冷冽的說:“小子,如果不是念在你年邁老母的麵上,這次定取你小命,希望你好自為之。”
秦然陰冷狠絕的話,和他剛剛看張榮勝那凶狠的目光,使吳雪感覺渾身發冷,她幾乎不相信這是就是她的然哥哥。
“婆婆,在下告退。”秦然臉上又揚起溫雅的笑容,拉著正在發愣的吳雪頭也不回的離開張家。
吳雪回神想再看一眼給過她安慰的張母,一回頭卻看到麵目猙獰的張榮勝,拿著木棍向秦然打去,她驚呼:“不要啊!”
秦然將吳雪推至一旁,身子一躍,輕鬆避過木棍,張榮勝還不死心,提棍又打,被秦然一把拿住,他一拉一轉,木棒便從張榮勝手中脫落。張榮勝看了看紅腫的雙手,眼中騰起一股殺氣,他跑回廚房拿出一把菜刀大喊,“敢打老子,我殺了你。”
早已嚇得腳軟的張母一把抱著兒子的腿,哀求說:“阿勝,你不能殺人,那是要坐牢的。”
“老不死的,你少管閑事。”張榮勝一腳將母親踢開,朝秦然砍了過去。
秦然左手拿著木棍,右手輕輕一推,“嗖”木棍向張榮勝飛去。強大的衝力使張榮勝連連後退,“噗”吐了一口鮮血,便倒地不起。
張母爬到兒子身邊喊道:“阿勝,你醒醒……”無論張母如何晃他,張榮勝都不再動彈。隻怕情況不妙,吳雪急忙跑過去,一探他的鼻息,登時嚇的臉色煞白,她回頭怒視著秦然吼道:“他死了,你怎麽可以殺人?”
一聽吳雪的話,張母趴在兒子身上放聲大哭:“我的兒啊……”
吳雪起身跑到秦然麵前,握起粉拳捶在他的身上,哭道:“你怎麽可以殺人?”
盯著倒地的張榮勝,秦然嘴角揚起一絲譏笑,冷冷說道:“像他這種連母親都敢打的人,死不足惜,活著也是一個禍害。”
不,吳雪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麵對一條人命,怎麽可能還有這麽不屑表情,他渾身散發的幽冷之氣,讓吳雪倒退幾步,淚眼連連的看著他,“你不是我的然哥哥,你好可怕。”
看看地上的血,再看看張榮勝的屍首,吳雪隻覺得一暈眩,她的身子一軟,無力的滑坐在地上。
秦然走到她的麵前,蹲下身緊緊地抱住她,“雪兒,你太過天真善良,他是怎麽對你的,你忘了,剛才的事你也看到了,我若不還手,他定會來殺我,難道你想看我死嗎?”思緒淩亂的吳雪靠在秦然懷裏不知如何是好。
張母氣竭聲嘶的哭喊,引來路人的注意,那人驚呼,“殺人了……”張母驚喊聲中回過神來,對著兒子的屍首沉思了良久,突然放聲大笑:“死了好哦,死了一了百了,哈哈……”她又轉頭看著秦然他們說:“你們快走吧,晚會官府的人就來了,走吧……走吧。”
秦然起身走到張母麵前,向她俯身到滿歉,愧疚的看著她,“婆婆,傷他性命是我不對,可我秦然敢作敢當,不會臨陣退縮。”
過了一會官府的數名衙役就來到院中,直接將不曾反抗的秦然帶走,吳雪追了上去,卻被橫眉怒目的衙役推倒在路邊,秦然欲上前扶起吳雪,卻被衙役攔住,看著倒地的吳雪,他眼中升起熊熊怒火,用力一震,抓著他的兩名衙役飛出老遠。
其他的衙役嚇得向後退了兩步,隻是將他團團圍住卻不敢上前。對旁邊的人視若無睹,秦然瞭轉眼眸,無限愛憐的看向吳雪,將她扶起,輕撣她身上的浮土柔聲交待:“雪兒,你放心,我不會有事,你先回張家,過回就去找你。”
多年後的再次重逢,秦然因為她而傷人性命,吳雪望著秦然心中一陣悲痛,“殺人嚐命,怎會沒事呢?然哥哥,你我才剛剛重逢,我不想這麽快就跟你分開,我要跟你一起去。”
“好,你同我前去。”秦然對吳雪溫柔一笑,掃視了一眼數名衙役,冷冷說道:“放心,我自會跟你們走,但你們要是對她不敬,哼!別怪我出手無情。”
他們跟著衙役來到縣衙大堂,吳雪立於堂外,忐忑不安的看著坦然而立的秦然。無論縣令於昌鴻問什麽,秦然隻是淡然一笑,卻並不回答,氣的於昌鴻要命衙役給他動刑。
“大人,且慢動手。”吳雪推開阻擋的衙役衝上大堂,“於大人,此事因為我而起,跟這位公子並不關係,請你放了他。”
“大膽刁婦,公堂之上豈容你放恣。來人先杖刑伺候。”氣惱的於昌鴻見一女子上堂便下令打人,在看清是吳雪之後,便製止了正要上前的衙役,“慢著,本官還有話講。”
經過上次半夏與生薑的診斷之後,於昌鴻的喉嚨第二天就消了腫,很少把別人放在眼裏的於昌鴻,對這位親家小姑的醫術佩服得五身投地。
他滿臉堆笑,將走下堂兩步又覺不妥,便返了回去,站在堂上對吳雪笑道:“原來是吳雪姑娘,你說這事因你而起,確實為何?”
此事關係到吳雪的清白,豈能在公堂上明言,秦然攔住正要開口的吳雪,示意她不可講出,他不慌不忙的走到堂桌前,從懷裏拿出一塊金牌交到於昌鴻的手裏,“於大人,這是什麽?你可要看清楚了。”
握著永安王的金牌,於昌鴻雙手顫抖,衝秦然咧嘴一笑,“原來公子是鍾王府的人。可……可這是人命大案,本官也不能徇私呀?”身處官場的於昌鴻自是了解這位王爺的手段,他嚇得額頭直冒冷汗。
看了一眼於昌鴻,秦然意味深長說:“於大人,我為王爺辦事,又怎會錯傷無辜,這件事情若辦不好得罪了王爺,你應該知道會有什麽樣的後果。”
收回金牌重新放在懷裏,秦然瀟灑轉身,走到堂下坦然而立意味深長的看著於昌鴻。於昌鴻擦了額頭上的冷汗,對一旁的師爺交代了一些事情,不一會,就有上堂說親眼目睹張榮勝的持刀砍人的過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