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在你身上刻了我的印記
我的雙手自覺的環上了他的脖子,他依然抱著我卻沒有任何要把我放下來的意思。
翅膀呼嘯時的風聲,還有他剛剛披在我肩上那件他的外套,帶有屬於他的氣息,莫名的令我感到貪戀。
他就這樣抱著我一路回到了他的領地。
回到那個我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城堡。
連空氣都是靜悄悄的,他不在的時候城堡是沉寂的,也是死氣沉沉的。
我偶爾來到這裏見不到他時,都會莫名失落。
加重的呼吸聲摻雜著他似是惱火的自語:“我有時候真的很討厭你這樣的態度。”
仿佛在極力壓抑著怒火,他的聲音雖輕卻痛苦。
痛苦?
這份痛苦的根源從何而來呢?不能給他回答的我識趣的閉嘴沉默不言,隻是看見他這副模樣的我,心髒卻被猛地揪緊了。
猶如被人生生剜了一塊,鮮血淋漓的痛。
“……為什麽。”
我張了張唇,卻隻能問出這樣蒼白的話語。可一問出口,我就後悔了。
但是我知道。
如果現在不些什麽,剛剛和他拉近的距離又會被扯遠了,這段時間猶如泡影一般夢幻的美好回憶也會支離破碎。
我總有這樣的預福
但是我不知道千無清對我到底是怎麽想的,即便我一次又一次的,用不同的方式確認過了他的心意。
即便我早就知道,他對我是真心實意的。
可是心裏的那份不安卻和無底洞一樣,無論怎麽都填不滿。
總會擔心他忽然離去的我患得患失,因為…他已經不是第一次不辭而別了。
我怕再有下一次,再多來幾次,或許我對他的滿心歡喜都成了空。
名為不安的種子早就在心底埋下了,而今已經生根發芽。
“你還不明白嗎?你到底是有多遲鈍,白綾兒!”
他幾乎是低吼著喊出我的名字,我第一次見到如此失控的千無清不由得感到有些害怕。
鼓起勇氣去看向他時,卻發現他的雙眸裏全是掙紮的痛苦。
“千無清,千無清……”
再多的話語都是蒼白無力的,我顫抖著聲音一次又一次心的呼喚著他的名字,伸出手觸碰到他的麵頰。
柔軟,卻很涼。
順著臉部輪廓的線條再往下,偏過去一些,指尖碰到的是他略顯幹燥的柔軟的唇。
他忽然張唇,圓潤的喉結上下滾了滾,毫不猶豫地將我放在他唇上的指尖咬住。
淩厲之色一閃而過,但是很快又被柔情替代。
“等等…你這樣實在是太……”
我羞紅了臉想要將自己的手縮回來。
千無清狹長的眸卻危險的眯了起來,他逮準機會吮了一口我的指尖,突如其來的刺痛讓我慌了神。
等我將手指抽離時,上麵已然留下了一塊紅印。
他的溫度依舊殘留。
我的視線瞥見他那張性感的唇,鬼使神差的不知哪來的勇氣驅使著,湊上去親了一口。
也是柔軟的。
千無清愣住了,似乎他也沒有預料到我會做出這樣的舉動。
我將臉藏進他的胸膛裏,沒有抬頭與他對視的勇氣,即便如此我依然能感受到一道灼熱的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久久不肯離去。
“這…這是扯平的。”
像是解釋給自己聽一樣,我這麽道。
“白綾兒。”
千無清沒有回話,反而叫了我的名字。
“怎麽了?”
我下意識的疑惑抬起頭,視線卻恰好撞入他的目光裏。而後在眼前放大的是,他的臉。
再然後,大腦一片空白——
“這才算是扯平了。”
他抱著我快步過了走廊的拐角,直接往一旁他的房間走去。
我後知後覺愣了半響,才察覺到唇上逐漸消失的溫軟熱度。
指尖和唇,被他觸過的地方都在發燙。
“換了這身禮服,太重了。衣服從我衣櫃裏取,我去洗個澡。”
千無清將我放在了床上,他話時呼出的溫熱氣息不時拂過我的麵頰,無意更添曖昧的氣息。
我心翼翼的打量著他的神色,看不出他有什麽異樣也隻能乖乖點頭,“你去吧,我等你。”
千無清眉梢一挑,饒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卻也沒再多什麽。
我被他那樣的目光看的不自在,等他走了一段時間後才緩了過來。
我到底做了什麽……
用力拍了拍自己通紅的臉頰,努力讓大腦保持清醒正常運轉。
都親了一下,扯平了!
隻是怎麽也冷靜不下來,越想越羞赧,更覺得自己沒臉去麵對他了。
我將身上的晚禮裙脫下,他挑的這身禮服確實很重,行動也不方便。
可是他明知道這樣,還非得讓我穿,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麽。
我打開千無清的衣櫃,撲鼻而來的全是屬於他的氣息,那種令我眷戀又想依賴的氣息。
他的衣服分類很整齊,正裝和日常休閑服都是劃分區域分開的。
但是找了好一會也沒有看到他給我準備的衣服,那我換什麽……?
難道是,要我穿他的?
我一愣,不信邪的再從頭到尾看一遍。確實沒有女式的,他是故意的!
我咬咬牙隻好取出一件他的睡袍,純黑鑲嵌金絲的,一看就能讓人聯想到“理性”“沉穩”等詞匯。
這件睡袍過於寬大,我穿上之後下擺都蓋住腳踝了,之前看到千無清穿睡袍的時候下擺才剛到他的腿。
穿在我身上鬆鬆垮垮的,也不好看。
縮的流光翼化作翅膀的圖案烙印在背後,雖然現在已經能夠掌控這份力量,但是不知怎麽我還是覺得有些不安。
就像是一個定時炸彈一樣,不知什麽時候就會被引爆。
我輕聲歎了一口氣,把這件事丟到腦後也不願再去細想,轉而思考起千無清的事情來。
起來這裏是他的領地……
雖然我來過這裏幾次,但是除了千無清的房間位置之外,其他地方我全部都不記得了。
反正我也不是很常來,不記得又有什麽關係。
以前第一次來這裏的時候還能看見金老,但是從那之後這裏就跟荒廢了一樣,連個活人都沒見著。
和流光極那邊的熱鬧相比,這裏真的很冷清了。
我不由得想起初次來到這裏千無清自豪的向我介紹這裏的模樣,那個時候他這裏不是他布置的。
現在想來,應該是他分裂出去的那一魂布置的吧。
如果那一魂象征著成熟和理性,那留下的純淨的那一魂更像是童真和率直。
魂魄合一之後的千無清,我原以為他還是和以前那般一樣。
隻是合並後的另一魂,隻怕在潛移默化中對他造成不的影響了。
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啊……
雖都是他自己的魂魄,但是另一魂的千無清實在是太冷了。
紅瞳的千無清,直到現在我的記憶中關於他的那部分依舊活躍鮮明。
事實上現在的千無清,也越來越接近那副模樣了。
或許連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
我隻是怕……
重重的歎了一口氣,我強迫自己不再往壞的方向去想,阻斷了雜亂的思緒,我垂下眼瞼沉默著。
新鞋子實在是太磨腳了,哪怕沒有穿多久我的腳後跟都被磨破了一層皮。
鬆散下來的亞麻色卷發披在肩上,我漫不經心地把玩著曲卷的發尾,一邊用手輕輕揉著腳踝,試圖減緩一些酸痛。
“咯噠。”
門把手轉動的聲音從前方猝不及防地傳來,我下意識地抬起頭看去,恰好看見沐浴後的千無清剛推開門。
他那赤色的長發也許是因為沾了水汽,看上去有些潮濕。
他身上穿著藏青色的浴袍,腰間束帶隨意綁在一起。微敞的領口隱約可窺鎖骨的輪廓,視線再往下移就是——他的胸膛。
等等,我在看什麽地方?
我瞬間意識到自己的目光太過於直接,心慌之下趕緊撇開視線,就連揉著腳踝的手也不自覺的縮了回來。
“怎麽光著腳丫在這裏坐著。”
千無清似乎沒有要計較的意思,他走到我麵前來,身上沐浴露的香味濃鬱地鑽進了我的鼻尖。
“我沒找到能穿的拖鞋。”
我低下頭不敢去和他對視,他隻是站在我麵前,身上的壓迫感都讓我不敢喘大氣。
哪怕我之前,千無清已經刻意收斂了。
隻是從他身上流露出來的氣息實在是太有威懾力了,要直麵這樣的他對我來還是有點困難。
“看著我話,之前的氣勢都跑去哪裏了?”
千無清的手繞過我的發頂,趁我不備竟然捏起了我的下頷,強硬的迫使我抬起頭去看他。
我坐著,他站著。
從這個角度看上去,就像是我在仰視他一樣,而他低頭俯視我,潮濕的發尖亦隨之垂落。
這次,我算是真切的讀懂了他眼中的情緒。
平靜的讓我找不出任何破綻,但眼底的笑意卻是暖心且熟悉的。
“還不是你之前……”
我愣了愣,心中的不安和壓力消散了許多,不知怎的覺得輕鬆了不少。
晚會上,他忽然的出現實在是太耀眼了,耀眼到我甚至都難以將他和平時在我麵前的這個他聯係到一起。
那更像是君臨下的王者,是我知道的但是不熟悉的一麵。
麵對那樣的他,我往往不知道該如何麵對。
“嚇到你了?”
他鬆開捏著我下頷的手,語氣淡淡且漫不經心,看著我的目光卻帶著幾分調笑之意。
“沒迎”
我悶悶的又再次低下頭,他從我身邊繞過,就在我以為他要走了感到失落的時候,背後卻忽然傳來了溫暖的感覺。
他的雙臂從我身後穿過,直接將我從椅子上帶起來,從背後抱緊擁入他的懷鄭
連趔趄的機會都沒有,他將我抱的很緊。
甚至我能感受到,他每一次呼吸時溫熱的氣息在我的脖頸間曖昧徘徊。
這氛圍讓我有些飄飄然,我不敢轉頭去看千無清,也不敢揣測他現在是什麽樣的表情。
“……你怎麽了?”
我盡量平穩下自己的聲音,千無清沒有任何要鬆手的意思,可我卻被他身上的溫度灼燒著,逐漸覺得熱了起來。
已經分不清是他剛洗完澡的作用,還是他自身的體溫了。
或許兩者都櫻
“以後留在這裏,和我一起。”
他的聲音有些沙啞,既不是命令的語氣也不是告知的語氣,而是帶著些許征求性的話語。
甚至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
即便如此,他還是在征求我的意見。
“可是學校安排的宿舍……”
“那邊我會搞定。”
“和我同宿舍的九……?”
“不是有狂少笙嗎。”
我每問一句,他答一句,沒有絲毫遲疑。從晚會那邊回來,我已經知道接下來的時間裏他可能又會變得很忙。
剛從另一邊的工作裏脫離出來又要投入學院的工作。
他要拿回屬於他的東西必然會觸犯不少饒利益,到時候他們那些人又會用什麽手段來對付他?
“白綾兒,這些不是你該想的。”
千無清的唇齒啟闔,我能感覺到他似乎更近了些,他的聲音就在我的耳邊響起。
似安慰,似心疼。
我差點忘了,在他麵前不論我在心裏想什麽都會被他看透。
逞強著反駁的話正要出口,脖頸間的一熱卻結結實實的讓我打了個激靈。
猶如一串急促的電流迅速掠過,熱度從脖頸的某處,伴隨著略微的刺痛,開始不斷擴散。
我全身僵硬一動也不敢動。
千無清手上的力道忽然收緊,我的身體不受控製地又往他身上靠了過去。
隻是我依舊不敢動,連精神都緊繃起來。腦海宛如被炸開一般,嗡嗡作響什麽都無法思考。
“東西也不用收拾了,明我會派人帶過來。”
不知過了多久,我感覺到千無清的氣息從我的脖頸離開了。抱著我的手也隨之一起鬆開,再也沒有束縛。
“你這裏已經刻上了我的印記,就算搬出來別人也不會什麽。”
千無清的聲音懶洋洋的,他像個沒事人一樣慢悠悠的走到書桌旁拿起未處理完的文件,看上去心情頗為愉悅。
我頓時羞紅了臉,毫不猶豫地向他瞪了過去,隻是我也知道現在自己這幅樣子根本沒有什麽威懾裏,反倒有嗔怪的意味。
“你…你耍流氓!你是不是咬我了!”
我氣急敗壞的抓起他床上的枕頭就向他砸過去,隻是千無清不僅輕而易舉的躲開了,甚至還接住我扔過去的枕頭,輕輕一拋丟回原位。
分毫不差。
“你自己不是最清楚嗎?”他似笑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