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五章 刻痕用的銀元寶
第五百六十五章 刻痕用的銀元寶
蘇長鶴顯然從來沒有把自己當做階下囚過,聽到餘懷因這麽說,他的第一反應不是問餘懷因多少天,而是一臉茫然的看著餘懷因,“啊?”
餘懷因扭頭看向他,滿腹的惆悵,就這麽被蘇長鶴這一聲‘啊’,給啊沒了,他突然很想敲開這孩子的腦袋看看,裏麵到底都裝了些什麽東西。
他扶額,擺了擺手,有氣無力的對蘇長鶴說:“你還是出去吧,我怕自己忍不住會動手打你。”
蘇長鶴疑問:“為什麽要打我啊?”
餘懷因瞪他,他立馬閉嘴,雖然還是不知道餘懷因為什麽要打他,還是還算聽話,他乖乖的站好,後退一步,朝餘懷因行了禮,然後轉身出門。
留下餘懷因一個人。
餘懷因看著重新被關好的門,輕歎一聲,眼睛看著前方,隻是視線不聚焦,一幅想事情的樣子,手裏則無意識的搓弄著手裏的銀元寶。
這錠銀元寶是昨天晚上,亓晚書過來的時候,餘懷因找他要的;乍一聽到他這要求,亓晚書還愣了好一會兒,最後蹙著眉問:“相爺要銀子做什麽?”
這要求提的奇怪,餘懷因在這住著,平日裏的吃穿用度,不需要他自己操心,更何況,他腳還被鎖著,連門都出不去,哪裏用得上銀子。
餘懷因自己也知道這麽說挺引人懷疑的,他其實隻是想要一塊石頭,但是別說是石頭這種東西了,這屋子幾乎就尋不見任何尖銳的物品,他束發用的發簪都不知道什麽時候被亓晚書給換成木簪了,更過分的是,就連茶具都是木製的。
最初發現這一點的時候,餘懷因先是覺得是巧合,於是問了蘇長鶴,發現蘇長鶴那邊的情況和自己並不一樣,於是餘懷因合理猜測,亓晚書是不是怕他會傷害自己?
他也想過,讓蘇長鶴悄悄把石頭帶進來,可這種辦法並不保險,不說能不能避過門口的守衛,就算帶進來了,丫鬟進來打掃屋子的時候,估計也得被發現。
到時候亓晚書肯定得沒收。
但如果是亓晚書給的,他就能光明正大的拿著了,當然,要石頭大概是想都別想了,以亓晚書那種謹慎的性子,肯定會拒絕。
所以,餘懷因想了又想,覺得銀元寶最好。
——首先,它硬度夠,和石頭差不多,關鍵時候一樣能砸出去當武器用,更重要的是,銀子和錢掛鉤,常人聽到銀子,第一反應是錢,而不是武器,不容易引亓晚書懷疑。
但這些話不能說給亓晚書聽。
可一時之間,他又實在想不出來什麽能夠說服亓晚書的理由,正當他絞盡腦汁準備編個什麽理由先騙過去的時候,亓晚書卻同意了。
他點點頭,也不等餘懷因說原因了,直接就說:“好,我給相爺銀子,要多少?”
餘懷因聞言,詫異的看著他,不知道他怎麽突然就這麽爽快的答應了自己,連理由都不要了。
亓晚書在自己的地盤,自然不會帶銀子在身上,便讓人去取,也沒說具體數量,護衛也摸不準,就幹脆搬了一個箱子過來。
兩個人一起,一人一邊抬著進屋,箱子放在地上的時候,光聽那落地的聲響就知道頗有分量,一打開,好家夥,全是五十兩的銀元寶,整整齊齊一排排的碼著。
亓晚書指著身後那一箱銀子,問:“夠嗎?”
有那麽一瞬間,餘懷因覺得亓晚書說這句話的時候,像極了強娶民女的惡霸,而自己,就是那個被他強娶的民女。
這麽想著,他突然一陣惡寒,忙對亓晚書說:“不需要這麽多……”
亓晚書卻風輕雲淡的道:“不多。如果相爺需要,晚書還有更多。”
餘懷因:“……”
餘懷因著實沒有想到,亓晚書竟然這麽有錢,原身作為西乾的當朝丞相,那相府裏頭,估計都沒這麽多銀子吧。
……不然不成貪官了。
餘懷因沒有貪心,隻從那一箱子裏要了一錠。
過程雖然超出預想,但目的達到了就成,人要學會自足,事後,餘懷因握著手裏的一錠銀元寶,這麽安慰自己。
亓晚書走後,餘懷因便拿著那錠銀元寶開始在床榻上刻下一道道豎痕,一道痕,代表一天,從他醒來,再到中間昏睡的兩天……
之前都沒察覺,原來,他到這裏,已經足足五天了。
把蘇長鶴趕走後,餘懷因蹲在床邊,五指輕輕撫摸著他剛才刻下的那道豎橫,在心裏默默地想:第六天了,代越已經回到長謠了吧?
窗口吹進來一陣風,帶著細小的雨珠,飄落在餘懷因臉頰上,冬季的雨帶著寒意,一下子就把沉思中的餘懷因拉回了現實。
餘懷因順著風雨吹來的方向,扭頭往窗口看了一眼,相比剛才那會兒,現在的雨又大了些,在菱花窗上的窗紗上匯集成股流,往下流淌。
還有雨珠乘著風,吹進屋裏,飄灑在窗口下的貴妃榻上。
餘懷因撐著床沿起身,順手將那錠銀元寶放下,走到床邊,準備把窗戶關上,手伸出去,雨滴爭先恐後的落在他小臂上,手背上……
帶著絲絲縷縷的寒意,凍的餘懷因不自覺一抖。
亓晚書這時候正好開門進來,門開的聲音讓本就被雨滴寒意凍了一下的餘懷因更加敏感,想也不想就回頭喊了一聲:“誰?”
看到亓晚書站在門口,他提起的一顆心才堪堪放下,“是晚書啊,怎麽不先敲……”話說一半,想起什麽,又搖搖頭,“算了,也沒必要敲。”
左右能進來就兩個人,一個亓晚書本人,一個蘇長鶴,二選一的選項,敲門與否,好像並不是多重要。
反倒是亓晚書看到餘懷因這副受驚嚇的模樣,動作頓了頓,然後才抬腳走進來,邊走邊道:“抱歉,是我嚇到相爺了嗎?”
餘懷因鬆了口氣,回身去關窗,這次動作很快,把窗關好後,他轉過身,走到桌前,在亓晚書的對麵坐下,回答說:“沒事,不重要,你不用在意。”
停了一下,看向亓晚書手裏的東西,疑問道:“你手裏是什麽?”
亓晚書垂眸,斂眉,不動聲色的將剛才那一瞬間的晦暗掩藏進眼底,而後展開笑顏,將帶來的東西遞給餘懷因,說:“最新出的一些話本子,給相爺打發打發時間。”
終於又寫到了丞相愛的話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