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八章 不知道取個啥名
第三百三十八章 不知道取個啥名
實時有涼風穿堂越屏而來,夾了一絲濕意,吹亂了立身榻前亓晚書額前一縷發絲,而他本人卻似乎並未察覺,仍一眨不眨的盯著貴妃榻上的人。
貴妃榻旁的青瓷盆中那一株萬迭雪峰因風搖曳,燈罩下的燭火則巋然不動,房梁上垂下的天藍色幔帳輕輕搖擺,端的是屋中無一處不動,無一處在動。
一時寂然無聲。
看了好一會兒,亓晚書忽然俯下身去,高大的身影落下來,像一張輕質黑紗,罩在了他身前橫陳著身子的餘懷因身上,那雙原本一直闔著的雙眸,其上羽睫忽而顫了顫。
……像是受驚欲飛的秋蟬薄翼。
亓晚書沒有錯過這一絲的輕顫,他嘴角輕勾,那一抹弧度像極了一隻吃到糖的狐狸,身軀也終於在此時徹底俯了下來。
黑紗悄無聲息的罩住貴妃榻上的人,逃離不得。
嘴角輕揚的亓姓狐狸湊近餘懷因耳後,他啟唇,呼吸時的溫熱氣息噴在人耳後,聲音極魅極惑,語氣極柔極酥,道:“相爺,該醒了。”
話音堪堪落下,側臥榻上的餘懷因猛地睜開了眼睛,入眼,便是亓晚書那對含笑的雙眸,以及那眼裏一閃而過的狡黠。
餘懷因瞳仁驟縮:“!!!”
來不及思索,他本能的伸手,把俯身湊近自己的亓晚書一把推開,隨即一臉驚慌的起身,抓緊了自己的衣襟逃跑般的往貴妃榻的尾端退去。
“亓晚書!你幹嘛?!!”餘懷因縮在角落,顫抖的手攥緊了自己的衣領,滿眼戒備而慌亂的盯著麵前的亓晚書,他大喊出聲,聲音卻在發抖。
亓晚書直起身來,垂眸,若有若無的看了一眼自己的胸膛,餘懷因手掌的溫度猶在,然後他側身,看著榻尾的餘懷因,一時間也不知聯想到了什麽,並且被自己的想法取悅。
他歪了頭,看著餘懷因,那人看起來有些無措,眼裏還有未來得及褪去的惶恐與驚慌,仔細看,還能看見他不住發抖的身子。
亓晚書突然就笑了,然後他開口,回答餘懷因的問題,說:“很明顯,我在喊相爺起床啊。”
聞言,餘懷因抬頭,眼睛有些紅,像隻被人欺負得狠了的小獸,他對上亓晚書戲謔的眼,咬牙,狠聲道:“你分明是故意的!!”
亓晚書對此並不反駁,還大方的點了點頭,承認了自己的罪行,在餘懷因即將更生氣之前,他眨了眨眼睛,一臉無辜的看著對方,說:“可相爺不也裝睡騙我?”
餘懷因:“……”
餘懷因無話可說,他別開臉去,被人戲弄的怒氣未消,仍是氣呼呼的,臉頰兩邊鼓起來,像隻屯糧的倉鼠。
倒是有幾分……嗯,可愛。
亓晚書再一次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大概是自己魔怔了吧,才會用‘可愛’這個字眼來形容眼前這個幾近而立之年的男人。
“晚書這是禮尚往來。”亓晚書抬腳,往屋裏另一盞未點燃的燭台前走去,“相爺怪不得我。”這麽說著,從懷裏掏出火折子來,吹燃,然後就著火折子,把蠟燭點了。
他把點燃的白瓷燈盞拿起,徐徐轉過身來,手上的燭光正好斜照在貴妃榻上的餘懷因身上,暖黃色燭光映照著餘懷因的臉,恍如謫仙降世。
他走進兩步,在離餘懷因還有一小段距離的塌邊坐下,而後朝餘懷因彎眸一笑,說:“因為這是相爺教我的。”
“……”餘懷因被噎住,他想說自己沒教過他,是原主,這鍋他死也不背!
與之對望,默了一瞬,餘懷因低下頭去,在心裏紮了亓晚書和原主雙人份的小人,還是苦哈哈的咽下了這個苦果,又覺得不甘心,於是沒忍住瞪了亓晚書一眼。
亓於二人相識一十三載,一個君子端方,一個雅正持禮,從無僭越,從不失禮,是以,二人雖相識多年,但亓晚書其實極少、甚至是不曾見過這樣的餘懷因。
他眸光閃了閃,又不動聲色的斂眉,羽睫在眼下投下陰影,將他眼裏的情緒悉數掩蓋,亓晚書隱隱覺得,今天的餘懷因,不太一樣。
和他認知裏的餘懷因,不太一樣。
他開口,有意試探,眨了眨眼睛,看著麵前的人,說:“相爺可是生氣了?”
餘懷因頓了頓,生氣?那倒不至於,可,他剛才確實是不太舒服的。
他一時不知道怎麽回答,隻好別開臉去,他道:“……總之,以後不許這樣。”說著話,他突然控製不住的想起了剛才發生的事。
——剛才剛才亓晚書在他耳邊說話的那一瞬間,他隻感覺自己渾身上下仿佛過了電,身體更是止不住的顫栗,還有心口處傳來的跳動,讓他感覺自己的心髒仿佛下一刻就要破體而出。
說罷,他側身,將雙足朝向榻外,任何低頭彎腰,把鞋從地上撿起,開始穿,
這麽說,就是沒生氣。
他看著正在穿鞋的餘懷因,目光在他身上細細描繪,好似要就這麽把人深深的刻在自己心裏。亓晚書勾唇,嘴角揚起一個微笑的弧度,答:“晚書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