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一章 守心視死為從容

  第三百零一章


  赴十三並沒有來得及對餘懷因下手，但他那把劍不是凡品，劍刃鋒利非常，說是吹毛斷發，削鐵如泥也不為過。


  在他拔劍出鞘，把劍架上餘懷因脖子的那當口，餘懷因的脖頸就被那把劍給蹭破皮了，之後聽到亓晚書喊的那一聲，赴十三手一抖，一不小心就劃了一道傷口。


  餘懷因皮膚白，常年被頭發和衣領掩在裏麵曬不到太陽的脖頸更是白的不行，那道劍傷雖然說不深，但流血是肯定的。


  那鮮紅的血液從傷口流出來，往白皙如玉的脖頸和他白色的衣領上一沾，再一暈染，看起來觸目驚心，若是不細看，便會覺得那傷格外嚴重。


  亓晚書下意識的回避，以致於不敢去細看餘懷因脖子上的傷，聽到赴十三從身後傳來的聲音，他回頭看了過去。


  待看到赴十三身邊放著那把劍，尤其是那劍刃上的血跡的時候，整個人頓時就僵直了，那血跡簡直就像是在提醒他剛才發生的一切。


  亓晚書像是突然被什麽東西刺激到了一樣，看著赴十三的眼裏霎時充滿了怒火，“我記得我一開始就跟你說過，我讓你別碰他！！別碰他！！你是聾了嗎？！！”


  赴十三低垂著頭，咬著牙，頗有幾分死不認錯的意思，他語氣急促，像是犯了錯為自己辯解的孩子，回答亓晚書，說：“他打了您。”


  不等亓晚書反應，他抬起頭來，目光直直的看著亓晚書，說道：“王爺給十三的命令，是保護少主不受傷害，誰也不能傷害您，誰敢傷您，我就殺誰！”


  說到最後一句，他感覺自己胸腔裏的心髒怦怦直跳，就連身上的血液也仿佛受到了什麽召喚，變得沸騰了起來。


  他握緊自己的拳頭，像是要躲避亓晚書的目光一樣，低下頭去，而後近乎倔強的低聲說道：“十三沒錯。是他該死。”


  也不知道他這話是說給對麵的亓晚書聽，還是說給自己聽了。


  餘懷因的傷並無大礙，脖子上的劍傷並不深，亓晚書方才也是關心則亂了，此刻倒也已經冷靜了下來，他在餘懷因的胸前點了幾處穴，暫時替他止了血。


  確定餘懷因沒事後，對赴十三的怒火倒也消了大半。他看了一眼赴十三，雖然剛才有錯怪他的嫌疑，但亓晚書並沒有向他道歉的意思。


  他將餘懷因從地上抱起，沒打算理會赴十三，轉身就往屏風後麵的靜室走去——那裏麵有供人休息的軟塌，小是小了些，一應物品倒也俱全。


  走了幾步，亓晚書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他停下了腳步，轉過頭來，用眼角餘光看著還跪在原地的赴十三，目光淩厲，眼中殺意毫不掩飾。


  說話的聲音不大，卻足夠幹脆，亓晚書道：“事不過三。赴十三，你記住，這是你第二次違背我了。再有下次，你就不用活了。”


  赴十三聞言，張了張嘴，似乎是想解釋什麽，恰巧這時候，正要進入靜室的亓晚書忽然一下，他半回頭，斜著眼看了一眼赴十三。


  赴十三尚且來不及驚喜，緊接著，就聽見了亓晚書更為嚴厲的語氣，“別以為我不會殺你！！”話畢，抬腳踹開靜室的雕花木門，大步跨了進去，還順勢用腳關了門。


  而他身後，本欲開口解釋什麽的赴十三在對上亓晚書那雙如鷹隼般的眼睛的時候，他突然就說不出一個字來了。


  靜室門關上後，赴十三跪著的直直的身子卻忽然晃了一晃，像是下一秒就要栽倒在地。


  亓晚書的那些話對方赴十三來說，無異於晴天霹靂，他被劈的大腦空白了一瞬，回過神來後，立即抬眸去看亓晚書，卻隻看見了亓晚書關門前的一片衣角。


  ——那一瞬間，他在亓晚書的眼裏，看到了他對自己的殺意。


  亓晚書，是真的想殺了他。


  這個認知讓赴十三在這一刻恍如置身於冰窟，像是渾身的血液都凝固了一樣。哪怕是當年，被敵人的劍架在脖子上，命懸一線之際，他也沒這麽害怕過。


  他立時癱軟在地，像是一瞬間被什麽東西吸走了全身的力氣，喉嚨裏也這一刻突然湧上一股腥熱的液體，被赴十三強壓了回去，隻有少許從嘴角溢了出來。


  這一聲像是什麽開關，

  亓晚書善於揣摩人心，對於淮音更是不用說，對方一個眼神一個動作他就知道於淮音要做什麽了，而餘懷因所以餘懷因會來此，也早在他的預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