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六章 我知道所以不問

  第二百六十六章 我知道所以不問


  代越：“……”


  餘懷因：“……”


  氣氛一時有些尷尬。


  代越大概也沒想到餘懷因會醒的這麽快，在剛和餘懷因視線對上的那一瞬間，他放在膝上的手一抖，原本柔和的目光瞬間凝固，偏黑的眸子明顯的驟縮了一下，眼裏肉眼可見的閃過一絲慌亂。


  ——這是受到驚嚇的反應。


  隻是他向來擅長在外人麵前控製自己的情緒，一切喜怒皆不形於色，所以隻有最初那麽短短的一瞬間，之後很快就恢複如初，看不出來異樣了。


  若是按照代越往日行事的性子，這種時候，他應該會立刻就別開臉去，然後隨便用個借口把這事胡謅過去，或者幹脆避開這個話題，不說也不提。


  但是這一次，不知道是忘了還是怎麽，代越沒有。


  不止沒有轉過頭去，他甚至都沒有躲，在藏好自己剛才不小心外漏的情緒後，他就保持著原來的姿勢，就這麽看著餘懷因，就好像沒有看到餘懷因醒了過來一樣。


  兩人就這麽大眼瞪小眼瞪了好一會兒，一時間誰也沒動。


  餘懷因沒有錯過代越眼裏那一閃而過的慌亂，隻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剛醒，大腦還不甚清醒，還是對眼前這個情況還沒反應過來，對代越剛才眼裏的慌亂，他竟然選擇性的忽略了。


  估計是因為睡了一覺剛醒，和代越這麽相互盯了一會兒後，餘懷因突然感覺眼睛有點幹澀，他下意識的眨了一下眼睛，然後抬手去揉了揉眼。


  代越見他動作，這才轉開臉，看向別處，整個動作自然又優雅，隱約間還帶著一股威嚴之氣，很是符合他天子的身份。


  至此，兩人這場對視才算結束。


  感覺到四周正在晃動，以及底下車輪轉動的聲音，餘懷因確認自己已經不在別院了，現在應該是去往哪裏的馬車裏。


  他閉上眼睛，在馬車輕微的搖晃、和身下車軲轆有節奏的轉動聲中，將暈倒前的事情回憶了一遍，並趁機補了會眠。


  ——他知道，代越在等自己開口。


  遺憾的是，他並不想開這個頭，所以隻好選擇沉默，把話頭丟給代越。


  見他好一會兒也沒開口，代越頓了頓，很快就明白了餘懷因的意思，沒有讓餘懷因等多久，代越的聲音在車廂裏響了起來，語氣很平靜。


  代越道：“你不問我關於亓晚書的事？”


  餘懷因聞言，睜開眼睛，同時轉頭，看向坐在自己身側的代越，眼神很清明，眼眸很清澈，眼角的朱砂痣很明豔。


  然後他從善如流的問：“找到他了嗎？”


  代越盯著他看，聞言回答：“沒有。”


  餘懷因又問：“知道是誰帶走他的嗎？”


  代越的臉色肉眼可見的變差，然後他別開臉去，不再看餘懷因，但還是堅持回答餘懷因的問題，語氣帶了幾分怒，說：“沒有！”


  餘懷因得了回答，歎息，回過頭來，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車頂，放緩了語氣，說：“我知道沒有，所以不問。”


  說著，他撐著身下的軟塌欲坐起來，可惜力氣不足，還不小心蹭到了自己胸口處的傷，頓時疼的他輕輕“嘶”了一聲。


  聽見痛呼聲，代越轉過頭來，他看著餘懷因，然後蹙眉，那張俊臉頓時黑了一個度，表情也陰沉了下來，熟悉的人要是看了就知道，他這是要生氣的征兆了。


  餘懷因對眼前的危險渾然不覺，見代越看了過來，他喘了口氣，舒緩了一下傷口處傳來的疼痛後，便朝代越露了個虛弱的笑，說：“麻煩，扶一把。”


  聲音有些沙啞，但並不嚴重。


  代越看著他，眸色有些深，靜了那麽一刹那，好似連呼吸都好似停了下來，然後在餘懷因發現異常之前，他立即傾身上前，幫著扶了人一把，還貼心的往餘懷因身後塞了一個軟枕。


  在代越的手抓住餘懷因的胳膊的時候，餘懷因的身體有那麽一瞬間的僵硬，好在代越很快就撤開手了，餘懷因心上的那根弦隻繃了一瞬，就隨之放鬆下來。


  緊接著，他就聽見了代越不滿的斥責聲，“受傷了也不知道安分！”


  餘懷因接下這句對自己來說不痛不癢的斥責，並順勢靠著背後的軟枕半躺半坐了下來，沒回代越斥責自己的話，轉而對代越輕聲道了句謝。


  代越側對他，眼睛看著車窗外，沒回答，不知道是不是沒聽見。


  又走了一會兒，餘懷因抬手按了按眉心，看起來像是有些疲憊，而後他又扶了扶有些昏昏沉沉的腦袋，開口問道：“我們這是去哪兒？”


  比起剛才，聲音又恢複了些，已經和他平日裏的聲音差不多了，隻是細聽還能聽出來一絲絲的喑啞。


  代越聽了後，心情莫名好了些，連臉都不那麽黑了，他轉過頭來，看著餘懷因，回答說：“進城。”


  餘懷因對這個回答並不意外，他點了點頭，附和著說：“早點進城比較好……”話沒說完，馬車突然往旁邊一側，連帶著餘懷因也往旁邊一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