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 說來慈悲假慈悲
第二百二十章 說來慈悲假慈悲
趙奢走後,亓晚書放下車簾,轉過身來,伸手彈了彈衣袖上不知道存在不存在的灰塵,然後轉頭看了身側的餘懷因一眼,笑著說:“相爺當真慈悲心腸。”
顯然,亓晚書和趙奢想的是一樣的,一旁的鍾洲也是,他也讚同的點了點頭,應和道:“是啊。”
餘懷因聞言愣了一下,然後感覺有些不太自在,一方麵,他不知道自己剛才那樣做,是不是和於淮音行事有所偏差,亓晚書會不會看出了點什麽;
另一方麵,他吩咐趙奢先看那人的情況再決定施救與否,純粹是抱著聽天由命的態度去的,單這一點上,他其實就已經違背了自己的某些原則。
——這個時代是尊卑有別,明明都是一樣的人體構造,非要分個三六九等,論個貴賤之分,王公貴族的命可逾萬金,普通百姓的命卻賤如草芥,可打可殺。
這些,餘懷因都知道,心如明鏡,但是他做不到。
倒不是多善良,隻是,撇開別的不論,從最簡單的一點出發,那是一條人命,一個和他一樣的人,會哭會笑,會疼會說話的人,活生生的人,不是路邊的貓貓狗狗小動物,能救就救,不能救就罷。
讓他放棄全力施救,已經很難,可即便是這樣,在亓晚書和鍾洲他們看來,他仍擔得起一個“善”字,這些,對餘懷因而言,是不能理解、也無法理解的。
想到這,他低著頭自嘲一笑,說:“你們說這話,就跟罵我似的。”罵他假仁假義,罵他虛偽做戲。明知道亓晚書他們沒怎麽想,餘懷因卻忍不住去曲解他們的意思。
同樣的,餘懷因並不知道,自己說的這麽直白的一番話,已經被趙奢和亓晚書等人曲解成了山路十八彎,要是知道,隻怕也要為這幾人的腦補能力感到佩服。
誠然,他想救人是真的,但要是趙奢先把人殺了,再來告知他結果,餘懷因最多是因為這人的結局感到黯然片刻,除此之外,可能就不會有其他感覺了。
但當趙奢把這人的命交到他手上的時候,一切就不一樣了,這相當於把那人的命和殺他的刀都交到了他手上,餘懷因自認不是什麽好人,但要他握著刀去殺人,他也是做不到的。
到底是生在和平年代,長在文明社會,被灌輸了二十多年平等思想的人,餘懷因又是自小錦衣玉食不缺吃喝的富二代,他連殺雞宰羊都隻在電視裏見過。
至於殺人見血這種事,哪怕影視劇裏再怎麽真實,那也是假的,因為知道是假的,所以場麵再慘烈,畫麵再真實,他都可以睜著眼睛,全程無感的看下來。
假的不會成真,哪怕裝的再好,餘懷因畢竟也不是真的於淮音,要他經營公司賺賺錢,他會,裝裝樣子,做做於淮音,為了活命,他也勉強能勝任……
但要他真的去成為於淮音,那就不隻是為難他,而是殘忍了。
鍾洲沒有聽出餘懷因話裏的自嘲,一時之間,也猜不準餘懷因是什麽意思,但不回話是不行的,於是他笑著對餘懷因說:“相爺說笑了,下官豈敢。”
誰敢罵你啊,又不是活的太自在,非要給自己找點幺蛾子。鍾洲入朝為官也已數載,這些年來,整個朝廷,上上下下,他就沒見過哪個人惹過這位於丞相後,還安然無恙的。
鍾洲還記得,那日朝上有人彈劾餘懷因,然後皇上也不給後者分辨的機會,直接就當著文武百官的麵,指派餘懷因和直接一道去青桐縣賑災了。
事後,眾人都道,自古帝王講究權利製衡之道,以前宋太師與於相在廷上分庭抗禮,各自牽製,相互製衡,如今這宋太師一倒,朝中於相一人獨大,必然不是皇上願意看到的局麵,皇上這是準備對於相開刀了啊!
鍾洲也是這樣想的,但是啟程前夕,林應弦夜訪鍾府,聽完他說的,林應弦勾唇一笑,說:“皇上若是真要對付於相,又何必把人外放長謠,直接把人禁足府上,慢慢架空不是更好。”
“再者,青桐縣賑災一事,明明有毓之你一人就好,又何須多加一個於相,豈非多此一舉。”林應弦看著他,語重心長的對鍾洲說:
“皇上既安排於相與你同行,我想,青桐縣一行,怕是不簡單,毓之你需得當心。”
林應弦心思比他細膩,看人看物,也總比旁人看的準,凡事總能看對個七八分,鍾洲一向是信他的,按林應弦的說法,皇上非但沒有要對付餘懷因的意思,還暗中和他有什麽計劃。
因此,他雖仍有懷疑,但這一路上,還是留了個心眼,保證任務不出差錯,也盡量不得罪了這位祖宗,免得等到時候回了長謠,就被人不聲不響的給滅了。
亓晚書與餘懷因說是朝夕相處也不為過,不做其他事的時候,他的視線幾乎都在餘懷因身上,對餘懷因的情緒感知,隻怕比餘懷因自己都熟悉。
他敏銳的聽出了餘懷因話裏的那一絲自嘲,朝他看了過去,但餘懷因低著頭,他看不清餘懷因的神情,頓了頓,他收回目光來,眨了眨眼,將眼中情緒掩藏好。
然後斂眉,心情極好的彎了彎眸,眼裏盡是柔情,他沒說話,隻是側身,在餘懷因手上塞了一包炒香的鬆子,也不看餘懷因,隻說:
“出門時采蓮讓我給相爺帶的,說是怕相爺路上煩悶,這個可以當零嘴,解乏,也打發時間。”
一句話就輕輕巧巧的把鍾洲討要鬆子吃的路給堵死了,還把自己摘了個幹淨,人家姑娘給的,他鍾洲一個大男人,總不好搶人家姑娘給自家主子的心意吧。
鍾洲本來也沒想要吃,但亓晚書這麽一說,他突然就感覺有點委屈了。
車廂裏三人都懷揣著各自的小九九,誰也不知道相隔如此近的另外兩人在想什麽,好在氛圍也還算祥和,外麵趙奢忙的熱火朝天。
他先是給小山匪服了藥吊著口氣,又替人粗略的處理了一下傷口,免得路上流血就去了半條命,然後安排了手下一個護衛把人背好,這才去向餘懷因回稟,表示可以啟程了。
至此,一行人在落霞山道上被迫停留了半個時辰後,終於再一次,浩浩湯湯的繼續前進了,一行護衛重傷三個,輕傷八個,無陣亡者,護衛首領趙奢還順帶撿了個小山匪,可謂是收獲滿滿。
他們並不知道的是,暗處有一雙眼睛,已經把剛才的一切,都盡收眼底,就在餘懷因等人的車馬轉動著車軲轆往虞風城方向走後沒多久,一人從一旁的山裏跑了出來。
他看著餘懷因一行人的背影,垂在身側的手緊緊的攥著拳頭,眼中盡是憤怒和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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