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五章 布局為上解為下(上)
第二百一十五章 布局為上解為下(上)
代越沒有說話。
或是無話可說,或是在這個時候,說比不說好。
隨著他的沉默,四周的空氣仿佛也在一瞬間凝固,氣溫極速下降至零點,窗外豔陽正好,一牆之隔的屋內卻是讓人入置身於寒窟,跪在地上的斐騁鄰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
盛易德抬起眼來,看了一眼禦案前坐著的代越,見人低著頭,俊美無鑄的臉龐隱在陰影下,盛易德看不清他的表情為何,但也能猜到幾分。
此時日當正,刺目白光從雕花窗欞外透進來,正打在禦案前端坐著的代越右半邊的身子和側臉上,左半邊身子則背向著日光,用一道並不規則垂直的晨昏線,把代越分割成了光影兩半。
梁上垂掛的幔帳隨著外麵吹進來的風搖擺起來,間或遮擋一下窗欞透進來的光,影子便落在代越身上,光影交錯間,代越身上的氣息也漸漸平息了下來,
盛易德有心想開口替斐騁鄰說幾句話,此刻見代越身上的氣息柔和了下來,他放輕了聲音,小心翼翼的喊了一聲:“皇上。”
代越抬起頭來,臉上沒有表情也沒有,眼眉冷清至極,他又一次恢複到了他冷漠的樣子,他看著麵前跪著的斐騁鄰,停了半瞬,然後才開口,說:
“斐騁鄰護駕不利,打入大牢,聽侯發落。”
話一出,盛易德先是一愣,然後忽然想到了什麽,他猛地看向代越,一幅不可置信的樣子,忍不住驚呼出聲,不自覺提高了聲音,喊道:“皇上!!”
斐騁鄰也驚愕的抬起來頭來,他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護駕不利?雖然他是沒辦好皇上交給他的差事,導致殺手潛行出長謠城,追殺於丞相去了。
但是,這也隻能算他失職、辦事不力,並不能算他護駕不利吧。
他看著座上的代越,眼裏又是遲疑,又是不解,許久,才終於張了張嘴,想要辯解些什麽,等真的要出聲了,他卻又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了。
畢竟,他沒完成代越交給他的差事,是事實。
想到這,斐騁鄰隻覺得喉嚨幹澀異常,他沒忍住咽下一口唾液,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斐騁鄰哽塞著出聲,顫著聲,喊道:“皇上……”
代越卻沒有給他解釋的機會,他抬手一揮,然後直接站身來,背對著斐騁鄰,對一旁站著的盛易德說:“盛易德,你知道該怎麽辦。”
盛易德確實知道,因為在此之前,像今天這樣的事情,就已經有過先例了,在代越說出那一番擺明了是現編的話之後,他就知道代越這是又要故技重施了。
他隻能歎一聲,向代越拱手揖禮,說:“是,奴才明白。”說罷,他瞥一眼跪在地上、仍是對眼前的狀況感到稀裏糊塗的斐騁鄰,不禁心生幾分憐憫,然後從他身邊走了過去。
斐騁鄰正不明真相中,忽然看見盛易德拿這樣的眼神看著自己,又結合剛才代越說的那一番話,還以為代越這是要隨便找個理由,把自己從禦前打發走。
他頓時慌了起來,就著跪著的姿勢,直起身來,往前膝行了幾步,又伏趴下去,連磕了三個響頭,接著才又直起身來,看著代越,想要挽救一二,喊道:
“皇上!皇上您要打要罰,臣都認了,隻是,還請皇上再給臣一次機會,讓臣可以繼續為皇上效力,別把臣趕走!”
剛要抬腳出門檻的盛易德聽見身後傳來的這番話,動作一頓,眼角抽了一抽,心道:這孩子又腦補了些什麽呢?然後搖搖頭,跨出門檻去,找禦書房的守衛去了。
代越聞言也沒忍住瞥了他一眼,不過他並不作理會,徑直從禦案後繞了出來,然後往自己的右手邊走了過去。
禦案的右邊,是一個兩人高的檀木架子,放置珍稀物件和古玩瓷器等用的,在古玩架後,置了張軟塌,平日裏供代越批閱奏折後累了休憩的地方。
而在最右邊,靠牆的地方,有一個幾乎占了這內殿一麵牆的書架,說是書架,但存放的書其實並不滿,多用來放置需要批閱的公文,和大臣們上書的奏報。
每日都有變動,每日都不一樣。
書架和古玩架的擺放位置是一樣的,都是正對著禦案左邊的那扇雕花窗欞。
在古玩架的中央位置,放著一柄劍,那是先帝早些年征戰四方的時候,隨身攜帶的佩劍,慶臨帝用它斬下了不知多少的亂臣之首,染了多少血,而每一滴,都是今天西乾海晏河清的見證。
後來慶臨帝把這把劍賜給了代越,後來代越登基,寢宮也從東宮遷到了養居殿,禦書房更是成了他的常駐地,就讓盛易德把它收好,放在了禦書房中,坐在禦案前,日日一轉頭就能看到,以此來提醒自己不忘當今的天下的和平安定是怎麽得來的。
代越走到古玩架前,將中正間的那把劍拿了出來,他一手握住劍柄,一手抓住劍鞘,隨後“錚——”一聲,利劍出銷,眼前白光乍現,劃過代越的眼睛,將他眼裏的那一抹堅決照亮。
斐騁鄰在代越身後,他看著代越取劍,看著他拔劍出鞘,白光閃現的時候,他終於意識到不對勁,他看著代越直挺如竹的身形,磕磕絆絆的喊了一聲:“皇上你……”
代越轉過身來,看著斐騁鄰,目光灼灼,使得斐騁鄰看一眼便下意識的噤了聲,代越臉上的表情嚴肅而認真,然後終於開了口,他啟唇,對跪在自己麵前的斐騁鄰說:
“斐侍衛,朕需要你配合,陪朕演一場戲。”
標題意思大概就是,主動比被動好,嗯,硬核解釋,不服你打我呀!皇上要去找丞相啦,再不去,我都要忘了他了(捂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