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啊啊啊啊啊啊啊
第一百九十章
自宋佑淳落馬後,朝中宋佑淳一派的官員可是安靜了好一陣,有好些膽小的,直接就給嚇病了,就怕哪天禁軍就上門拿人,紛紛趁著夜黑風高把自己的寵妾和兒子送鄉下去了。
氣節高些的,卸了官帽,脫了官袍,打發了府中妻妾下人,一個人守著府門,洗幹淨了脖子,訂好了棺材,就等著禁軍上門來,哪知這一等,就等了好些天,也沒見著半個禁軍的影子。
眼看著三司會審過去了,此案牽連比較大的朝臣都被下了獄,他們卻是局外人一樣,沒受到絲毫影響——嗯……除了因為沒上朝還不給代越遞折子告假被代越扣了半年俸祿外。
漸漸地,個中有點腦子的人意識到,他們的皇上似乎並沒有要針對宋佑淳此案進行連坐的意思。眾人對此半信半疑,半喜半憂,一邊為不用死高興,一邊又擔心這其中是不是有別的陰謀。
今日是宋佑淳一案定案的最後一日,該到的人都到了,傅喻寒難得在朝會上出現一次,自然不是來看熱鬧的,他第一個越眾而出,向代越遞了折子,要代越斬了宋佑淳。
眾人聞之,無一不震驚,雖說光是通敵這一條罪,就足以判他死罪了,但不管怎麽說,宋佑淳好歹也是三朝元老,不說別的,光這個身份,就相當於一道免死金牌了。
要知道,當年祁安帝昏庸無道,西乾百姓苦不堪言,那時還是外封王爺的慶臨帝生的一副好心腸,不忍百姓受苦,又恰逢有人挑撥,於是就這麽狗血的舉了反旗。
縱然有心,但卻兵不夠錢不足,是宋佑淳聯係上了慶臨帝,慶臨帝借了宋佑淳的幫助,最後才能取祁安帝而代之,若非如此,現在的西乾天子,或許,就是當年祁安帝的獨子了。
朝中有四分之一的朝臣都是宋佑淳的門生,見老師要被斬首,在恩義和性命麵前,選擇了前者的人站了出來,抱著豁出性命去的準備,表示此舉不妥。
有了人帶頭,後麵替宋佑淳求情的人就越來越多了,那場麵像極了早市上的菜市場,代越端坐於龍椅之上,聽著底下群臣的爭論不休,目光有意無意的掃過群臣首位的餘懷因。
餘總裁因為缺少睡眠,顯得很乖,他一不參與昔日對手的死活問題,二不對彈劾他的折子進行任何辯駁,到後來,連彈劾他的大臣都不由自主的冒了冷汗。
——對於淮音這樣身份地位的人來說,別人的彈劾,他是不屑也好,嘲諷也罷,別人好歹能從他的反應上知道自己的所作所為,對他造成了多大的影響。
最令人害怕的,不是他的報複,而是不對他人的行為作出任何反應,你傾盡全力打出一掌,卻連自己有沒有傷到對方都不知道,害怕嗎?
會叫的狗不咬人,悄無聲息,才是最讓人膽寒的啊!
在文武百官的積極爭論之下,斬宋佑淳腦袋的言論遭到了以宋佑淳一派官員為主的反對,兩方各持一詞,偏又各有道理,誰也奈誰不得,儼然化身成了水火不容的仇人。
這種情況代越在下決定不追究此案宋派官員的連坐問題之時,就已經料到,所以此刻倒也沒覺得多生氣,就是聲音吵得他實在煩悶。他捏了捏眉心,出聲道:“諸位愛卿所言,朕已知曉了。”
座上的天子開了口,底下群臣爭吵的聲音頓時消止,朝臣們不約而同的轉過頭來,看向了龍椅之上的代越。
明明上一刻還吵鬧不停的金鑾殿,隻一刹那的時間,就變得寂靜不已,站的近的大臣們,甚至都能聽見身前身後之人的呼吸聲。
趁著這會兒安靜,代越也不廢話,三言兩語就將兩方朝臣剛才對宋佑淳處置的問題做了一番點評和總結,然後判了宋佑淳流放邊疆,群臣聞言,無不震驚。
餘懷因這會兒已經醒了,此刻聽見代越這麽說,他低頭思索片刻,然後在心裏對代越這個處置表示了讚許,幹得好!!
——既免了死罪,應了宋派官員的心意,又不至於處置過輕,寒了於派大臣的心。
一舉兩得,看似皇權之下,處事公正,沒有偏私宋於兩派的任何一方,但其實,對宋佑淳這樣位高權重了大半生的人來說,流放反而是比死亡更難忍受的處罰。
不等眾人從宋佑淳流放一事上回過神來,頂著文武百官們震驚的注視,代越又開口了,他緩聲道:“邊疆路途遙遠,入秋後天氣惡劣,未免宋愛卿路上受難,事不宜遲,三日後就出發吧。”
話音落下,原本就震驚的朝臣更加驚詫了,片刻後,有人終於反應過來了,眼看著就要開口,代越搶先那人一步,說:“至於趙愛卿方才所說的於相放貸問題……”
聞言,餘懷因著實愣了一下,放貸?我?我什麽時候放高利貸了?我自己怎麽不知道?他驚訝且錯愕的抬起了頭,正正對上了那龍椅之上代越的眼睛。
代越難得好心情,他勾了勾嘴角,眼中眸光變得深邃,狹長鳳眸一瞬不錯的盯著底下的餘懷因,薄唇輕啟,聲音好似會勾人的鬼魅,低沉又柔和,像是熬的濃稠的焦糖,稠極,甜極。
眾人聽見代越這話,還以為他要處置餘懷因,都攥緊了心髒巴巴的等著他的下文,哪知代越話一轉,說:“今早青桐縣來了份折子,說是青桐縣受了災……”
百官們一顆心都吊到是嗓子眼了,謝無琊和以於淮音為首的朝臣們連替餘懷因辯駁的措辭都準備好了,聽見這話,差點沒被代越給嗆死。
代越輕描淡寫敘述了一下青桐縣的蝗災情況,然後看向鍾洲,目光別有深意,說道:“鍾愛卿的母親,朕記得是青桐縣人?”
鍾洲突然被點了名,但反應很快,上前應了一聲是,正合代越心意,他道:“那就請由鍾愛卿走一趟吧,”停了停,又將目光移至餘懷因身上。
餘懷因已經知道他要做什麽了,他抬眼看著座上的代越,眼裏有點無奈,又無可奈何,他看見代越笑了笑,然後代越的聲音在大殿上空響起,說:“於相也走一趟吧。”
餘懷因:……
餘懷因能怎麽辦,他頷首,拱手行禮,說:“臣遵旨。”
代越得逞似的勾了一下嘴角,然後不待眾人反應,代越衣袖一甩,宣布了退朝。
百官被代越的操作弄得一陣懵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