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 醉翁之意不在酒（二）
第一百八十二章 醉翁之意不在酒（二）
餘懷因語氣淡然，表情平和，他開口答道：“朝中有皇上，亂不了，若是……”話說到一半，他突然停了下來，最後兩個字的字音也明顯的低了下去。
似乎是想到了什麽，餘懷因微微蹙起了眉，神色有幾分為難，他顏色淡淡的嘴唇蠕動了幾下，似乎在糾結要不要繼續往下說。
代越看著他，將人為難的神色收入眼底，眨了眨眼睛，眼裏似有光華流轉，隱約藏有幾分溫柔，他放輕了聲音，語調柔和，問道：“若是什麽？”
餘懷因還在糾結中，沒想到代越會突然開口，不禁被他這一聲弄得愣了一下，他下意識的抬起頭來，看向代越。
代越與他視線相對，表情淡然，不慌不忙，絲毫沒有偷看別人被人家抓到的窘迫感，他的眼睛從始至終都在座下的餘懷因身上，很是自然，給人一種本該如此的錯覺。
但他這樣子落在餘懷因眼裏，可就不那麽自然了，而且，他不喜歡被人盯著看，尤其這人還是代越。他頓了頓，然後低垂下眸子，沒再看代越。
代越見狀，眸光閃了閃，隻刹那，他的眼裏就好像有什麽東西變了變，臉上明明還是之前的表情，目光也還是淡淡的，但給人的感覺，就是不一樣了。
不過他還是在看餘懷因，隻是和之前想比，他的目光已經不一樣了，像是在單純的觀賞一件什麽事物，看不出來喜悅，也沒有不虞之色。
好在餘懷因並沒有糾結多久，就已經在心裏下定了決心，於是他抬眸，對上代越的眼睛，眼中毫無懼色，再次開口，語氣裏多了份見到，說道：“若是皇上不放心，臣可與鍾大人同行。”
這句話說出口之後，餘懷因心裏那一塊因為察覺到代越找他不隻是單純的聊天後就懸吊起來的大石頭，瞬間落了地。他在心裏鬆了一口氣的同時，也歎了一聲。
算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餘懷因心道：“既然躲不過，那就接下吧，古話說，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總歸會有法子的。”
代越即是有心要他接下此事，他再裝傻，怕是不妥，身份暴露是小事，反正他也多活了這些日子，怎麽都不虧；
怕就怕，惹了這祖宗不快，到時候吃虧的，恐怕還是自己。想到這，餘懷因又忍不住抱怨起來，既然都讓他魂穿借屍還魂了，怎麽不找個危險係數沒那麽高的給他穿？
代越等的就是他這句話，不由俊眉一挑，嘴角不宜察覺的上揚了一個弧度，然後他起身，負手而立，麵向著餘懷因這邊，說：“既如此，那就請於相替朕走這一趟了。”
餘懷因在代越剛站起身的時候，也跟著站了起來，畢竟他還不想被治一個以下犯上的罪，他朝跟前的代越拱手作揖，回答道：“臣明白。”
代越所說，在餘懷因的意料之中，除了對代越這樣彎彎繞繞非要他接下青桐縣一事有些不滿之外，其他倒也沒什麽，餘總裁表示自己脾氣還是挺好的。
之後，兩人又聊了些別的，當然，基本上是代越問，餘懷因答，話題都不怎麽重要，緊接著，代越話一轉，突然問道：“於相怎麽不問，朕讓你去青桐縣，要做什麽？”
餘懷因：“……”
餘懷因哽住了，他沒想到代越會主動說起這個，這個問題他從一開始就想問來著，但是後來想了想，還是算了，代越既然讓他去，想必是有他的打算，不急著現在問。
哪成想代越根本不按套路出牌，他不問，代越自己倒是先提起了。
代越卻是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樣，正在等著他的回答，顯然，他料到了餘懷因沒有馬上問他去青桐縣要做什麽的原因，所以才主動開口，打亂對方的節奏。
餘懷因嘴巴開開合合好幾次，或許是因為過於震驚，或許是因為別的，總之，他沒能找到一個合理的借口，來回答代越的問題
眼看著就要冷場了，禁衛大哥就像是和誰約好了一樣，突然從拱門外走了進來，腳步有些匆忙，他站在廳堂外，朝廳內的兩人各行了一禮，然後抱拳，對代越道：
“皇上，王定海醒了。”
……
次日，之前被迫中斷的宋佑淳一案再次升堂，大理寺卿傅喻寒主審，刑部林應弦兼之禦史台鍾洲監審，於丞相仍是和之前一樣，作為一個鎮場子的吉祥物，負責旁聽。
宋佑淳起先打死不認，咬定自己對下屬刑囚刑部侍郎王定海一事毫不知情，直到傅喻寒請出人證——此案的當事人，王定海，宋佑淳才終於變了臉色。
王定海此前因重傷而昏迷多日，於昨日黃昏時分轉醒，收到王定海蘇醒的消息，代越第一時間封鎖了此消息，然後立刻就安排了次日的三司會審。
宋佑淳雖然人在大理寺，但仍有消息傳進，但王定海蘇醒的消息被代越封鎖的緊，宋佑淳並沒有收到，是以在看到的時候，才會大驚失色，亂了分寸。
緊接著，傅喻寒等人趁熱打鐵，又呈上他們找到的，宋佑淳早些年與敵國互通信件的罪證，宋佑淳見後，徹底亂了心神，沒了主張，之後的事情就比較簡單了，餘懷因出來給這事打了個結，便算結束。
宋佑淳被人拉走的時候，餘懷因聽見他幾乎是咬牙切齒的在自己耳邊說道：“於淮音，你別以為這就算完！你給我等著！！”
餘懷因回頭看了宋佑淳一眼，當看到宋佑淳那雙滿是陰狠仇恨的眼睛時，他莫名覺得有陰冷，然後控製不住的打了個冷顫。
餘懷因：既然都讓我魂穿借屍還魂了，為什麽不找個危險係數沒那麽高的給我穿？窮鄉僻壤裏種田養豬的也好啊，起碼不用動不動就麵臨暗殺毒殺刺殺這種事情。
代越冷靜的分析後，回答：那這篇文就是土味種田文了，你沒有大房子，也坐不起馬車，沒有漂亮衣服穿，還得自己生火做飯吃。
餘懷因：……其實丞相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