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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九章 君臣三人我多餘

  第一百六十九章 君臣三人我多餘


  會審暫停,傅喻寒取證據去了,三司會審的三司湊不齊,也沒法升堂,好在這其餘的兩司大人——刑部尚書林應弦和禦史大夫鍾州是多年好友,兩人呆一起倒也不會嫌無聊。


  二人閑來無事,便在大理寺後院嘮嗑起來,嘮著嘮著,就見何伯急急來報,喘著氣斷斷續續的說不好啦兩位大人,於相回來了。


  鍾洲聽了覺得奇怪,說:“於相回來怎麽了?”


  林應弦也不解,餘懷因和他的管家不久前出去了這事他們知道啊,宋佑淳案子未結,餘懷因奉命旁聽,眼下案子未結,自然還得回來,這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何伯捶著胸口,終於把一口氣喘完,於是他接著說:“可於相他還帶了皇上……”話音未落,耳聞一聲“啪嗒——”和一聲“撲通——”。


  一看,原來是林尚書喝茶的杯子摔了,還有,翹著二郎腿的鍾禦史從椅子上滾了下來。


  得了代越要來的通報,林鍾二人震驚之餘,忙起身奔回客房,換上才脫下不久的官袍,整理儀容,然後風風火火的急急跑出門外去侯駕了。


  何伯動作也快,這邊通知完了林鍾二人,那邊立刻就去找了大理寺的其他人,然後混在大理寺的一幹人等中,跟在兩位監審大人身後,侯在大理寺大門前,恭候著餘懷因和代越兩人的到來。


  當然,餘懷因不那麽重要,主要還是人代越。


  林應弦和鍾洲帶頭站在最前頭,遠遠的就看見了斐騁鄰駕駛著馬車往大理寺而來,當下心生敬畏,麵上肅容,馬車停下,斐騁鄰從馬車上下來,侯在一側低著頭,一手掀起了車簾。


  餘懷因和代越二人一前一後下了車,站在眾人麵前,林應弦和鍾洲微微俯身,垂頭,拱手作揖道:“臣等見過皇上,相爺。”


  一般這種情況下,有代越在身邊的時候,餘懷因一向是不需要發言的,所以此刻他維持著自己一貫淡漠的表情,然後心安理得的站在代越身後,假裝自己是個透明人。


  代越負手身後,看了林鍾二人一眼,臉上雖然沒什麽表情,但語氣卻是溫和的,他道:“兩位愛卿不必多禮,起身吧。”


  二人聞言再拜:“謝皇上,相爺。”然後才挺直了身子。


  餘懷因這下有些不好意思了,自己一句話沒說,白白得了人家兩拜,好像占了這兩人好大的一個便宜啊。


  鍾洲和林應弦可不知道餘懷因在想什麽,他們二人起身後,就立馬側身,讓出一條小路來,對麵前的代越和餘懷因說:“皇上,相爺,請。”


  代越點點頭,抬腳步上石階,餘懷因跟在他身後,然後是林應弦和鍾洲,接著是斐騁鄰,何伯等人,一行人就這樣進了大理寺。


  代越坐在花廳主座,手裏端了杯茶,淺碧色的茶杯上描刻著一節斷竹,斷竹旁邊,是半闋詞,代越纖長好看的五指捏著茶蓋,輕輕撥弄著漂浮著的茶葉,然後湊近嘴邊淺抿了一口。


  餘懷因對茶沒什麽研究,但也知道自己手上的茶是好茶,聞之味醇厚,飲之澀回甘,再說了,用來招待皇帝的,能是次等茶嘛?

  代越喝了一口,然後就開始詢問林應弦和鍾洲關於宋佑淳案子的事情了,林鍾二人是有問必有答,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君臣三人有問有答,好一一幅君臣相談兩相宜的畫麵。


  餘懷因覺得自己實在有點多餘,他低著頭喝茶,恨不得把臉埋進茶杯裏,奈何這茶杯太點小了,裝不進他的臉。


  代越問了幾個關鍵性的問題,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之後,話一轉,又問了幾句林應弦和鍾洲府上的事情,最後才笑著說兩位大人辛苦了雲雲。


  二人忙道不敢不敢,為皇上分憂,是臣的福分。


  這場君臣之談這才落了幕。


  緊接著,代越把目光轉到了從踏進花廳落座後就一直沒說話的餘懷因身上,他眼裏還含著幾分剛才對林應弦他們的笑意,說:“於相也辛苦了。”


  代越這句話的語氣其實算得上溫和,但是他這話說的太突然,餘懷因正百無聊賴的想著其他事,猝不及防聽見代越喊自己,他嚇得心一顫,手一抖,捏著的茶蓋“啪啦——”一聲,砸上了茶杯。


  這一聲響將花廳幾人的視線都吸引了過來,齊齊看向餘懷因,臉上還是上一秒的表情,此刻都凝固住了。


  餘懷因勉強擠了個還算得體的笑來,然後迅速定了定心神,他起身,朝主座上的代越躬身作揖,道:“這是臣的分內之事,談不上辛苦。”


  代越俊眉一挑,並不接話,他可都看著呢,剛才這人一眼都沒看過自己,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麽,他若無其事的端起茶,動作優雅的飲著茶。


  代越沒說免禮,餘懷因隻好保持著行禮的姿勢,略帶尷尬的站著。


  喝完茶,代越放下茶杯,瞥人一眼,見人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他這才稍稍滿意了一點,勾了勾唇,開口,語氣慵懶,說:“起……”


  “相爺!出事兒了!!”代越後麵還有一個“吧”字沒說完,就被外麵傳來的一聲大喊打斷了,那人邊喊邊往裏跑,“傅大人在城外十裏處遇上刺殺!!”


  “什麽?!!”眾人聞言俱驚

  ……


  傅家本家在江南,自傅喻寒登科,於金鑾殿上領了大理寺卿這一職後,傅夫人擔心兒子,連夜就帶著人跑到長謠城來,在他們長謠的宅子裏住下了。


  傅家在長謠有家業,不比江南大,但也富餘。


  雖然母親也在長謠城裏,但傅喻寒並不和傅夫人住一起,一則是他身子弱,不宜舟車勞頓,傅夫人也心疼,二則,是他經常一辦起公務來,就忘了時辰,飯也不吃,覺也不睡。


  傅夫人心疼的不得了,幾次想讓傅喻寒辭官,傅喻寒笑著拒絕,傅夫人沒辦法,隻好開始給他置辦起日常所需的物件來,以保證傅喻寒不會凍著餓著。


  慢慢的,大理寺後院的東西越來越多,從小廚房裏的柴米油鹽到庭院裏的花草鳥魚,一樣不缺,這兩年下來,可以說,傅喻寒幾乎已經在大理寺安了家。


  哪怕是平時,也是傅夫人駕車乘轎來大理寺看他的次數多,而不是傅喻寒去看她。到後來,傅夫人更是想在大理寺住下,以便能更方便的照看著傅喻寒。


  不過這一提議,被傅喻寒堅決拒了,他語句鏗鏘,說這是皇家的地方,怎能行小家之事?

  傅夫人隻得作罷,隻能隔三差五往大理寺跑。但今天注定是不一樣的。


  林應弦和鍾洲微微俯身,垂頭,拱手作揖道:“臣等見過皇上,相爺……”


  餘懷因:別見過。


  ————


  二人聞言再拜:“謝皇上,相爺……”


  餘懷因:別謝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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