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兩廂博弈論輸贏
第一百五十九章 兩廂博弈論輸贏
餘懷因抬眸,直視著對麵的夏驚秋,笑著說:“時候不早,這酒喝也喝了,夏將軍有什麽話,不防直說吧。”
——再怎麽說,餘懷因也不傻,怎麽可能會單純的覺得,夏驚秋沒事幹大老遠跑長謠隻是見他一麵,找他喝酒,又不是追星,傻不傻。
事實上,從亓晚書口中聽到夏驚秋到了長謠、還要見自己的那一刻起,餘懷因就在猜對方來長謠的目的,他設想了許多,都被否定了。
在見到夏驚秋後,他也試圖從夏驚秋和自己的對話中猜出對方的來意,但是很可惜,夏驚秋說話滴水不漏,他猜不透這人的心思。
餘懷因一向信奉簡單原則,絕不為難自己,做不到,就不做,吃不完,就不吃,同樣的,既然猜不到,那就不猜了,直接問吧。
夏驚秋聞言,將眉一挑,眼裏閃過一絲異色,他身體前傾,眼睛直直的看著對麵的餘懷因,坦言道:“於丞相,和夏某所想的,很不一樣。”
既然對方已經把話挑明了,他也沒有再繼續掩飾的必要了,本來嘛,他懷著目的而來,現在兩隻腳都踏上西乾的土地了,也就沒必要隱瞞自己的目的了。
“過獎。”餘懷因對上夏驚秋的眼睛,毫無懼色,他語氣淡然,回答道:“夏將軍和於某想象中的,倒是一模一樣。”
夏驚秋當即笑了,“那還真是夏某的榮幸。好吧,我也不賣關子了。”不過是短短兩句話的功夫,夏驚秋給人的感覺就完全變了。
他說著從座榻上起身,看著餘懷因,直言道:“我來此,確實別有目的。”
“哦?”兩人一站一坐,餘懷因不得不抬起頭來看著他,等著他的下文,同時在腦子裏思索下一步的對策。
夏驚秋找到他,必是對他有所求,這應該也是當初於淮音定下計策的時候,早已經料到的結果,既然他都料到了,那肯定就有對策。
本來是不用愁的,偏偏,餘總裁沒能完全把於淮音腦子裏的東西全部繼承下來,他甚至都不知道夏驚秋所求的是什麽。
這很被動,要是沒處理好,怕是前麵所做的一切,都得功虧一簣。
餘懷因現在慌得一比。
既然兩人都把那層窗戶紙戳破了,那夏驚秋自然也就沒必要繼續和餘懷因裝客套了,他一改之前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樣,變得莊重肅穆許多。
“於丞相也知道,我雖趁勢坐上了淮夷首領的位置,但此前我人、權、勢三孱弱,此時根基又還未穩,底下一堆爛攤子沒來得及處理,所以……”
“既如此,那於某不明白了,”餘懷因不等他把後麵的話說完,就忽然出聲打斷了他,說:“夏將軍不去處理那些爛攤子,怎麽反而來我西乾?”
夏驚秋毫不在意自己被人打斷說話,他朝聳了聳肩,表情七分笑三分無奈,說:“這還用問,當然是來請於丞相幫忙。”
餘懷因輕笑一聲,回答道:“不好意思,我沒有興趣。”
……
皇宮,養居殿內。
聽完斐騁鄰對大理寺三司會審宋佑淳的案情經過,代越停下手中的朱砂筆,看著案前呈報的斐騁鄰,問:“情況可屬實?”
斐騁鄰雙手抱拳,臉上掛著興奮的笑容,他點頭,語句斬釘截鐵,說:“是,剛傳回來的消息,就在半個時辰前,傅大人已經帶著姚紫芸和一眾侍衛往城外去了。”
想起半個時辰前,他在大理寺門外看見傅喻寒帶著一眾人浩浩湯湯往城外而去的畫麵,斐騁鄰就控製不住的嘴角上揚。
他看著坐再金絲楠木書案前的代越,欣喜的說道:“想必很快,就能將宋佑淳的通敵叛國的罪證拿回來了,屆時,宋佑淳必死無疑!”
代越放下手上的朱砂筆,白玉雕刻的筆擱托著沾了朱砂墨的紫毫,格外好看,若是平時,倒不失為一副白玉點朱砂,但此刻代越的心思並不在此。
他從椅子上起身,繞案而出,走到斐騁鄰跟前,說:“王定海將那些東西,藏在了城外何處?”
“為了保證中途出現意外,具體地點,暫時隻有傅大人知道。”斐騁鄰停了一下,又道:“不過,那份藏了內信的請柬,是於相府上的管家送到大理寺去的。”
代越聞言,心下一動,他反問:“亓晚書,亓厭?”
斐騁鄰點頭,“是。還有姚紫芸,也是他今天一早,去王府請的,還有……”說到這裏,斐騁鄰有些心虛的看了一眼代越。
代越瞥他一眼,語氣變得嚴肅起來,隻一個字,“說。”
斐騁鄰縮了縮脖子,聲音也一下子小了一半,他道:“傅大人走後不久,於相就和亓晚書一起離開了大理寺,往城中的良辰樓去了。”
說著,他偷偷瞄了代越一眼,見代越表情還算正常,斐騁鄰悄悄地鬆了一口氣,接著把後麵的話說完:“另有消息傳來,說前一日,有人看見了淮夷新上位的那位首領,也出現在了良辰樓。”
最後一句話的時候,斐騁鄰的聲音已經低到不能再低了,“樓中眼線說,看見於相和亓晚書,進了那淮夷人所在的雅間……”
沉默。
這幾瞬的沉默中,周圍的氣壓忽然變得極低,斐騁鄰感覺自己都要喘不過氣來了。
就這樣不知過去了多久,斐騁鄰感覺自己下一秒就要斷氣的時候,代越終於開口了,他的嗓音有些低沉,聲音也有些喑啞,他問:“於淮音見的那個淮夷人,是誰?”
斐騁鄰低著頭,看著自己的鞋尖,小聲說:“夏驚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