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木門半夜緩緩開
第八十二章 木門半夜緩緩開
丞相府前廳。
晚風穿堂,燈照物明。
身穿鎧甲的禁軍侍立在花廳外,為確保廳內無外人進入,他們手持長戟,將進出前廳的大門,緊緊把守住,無論誰想進入,都需要經過他們的搜查。
廳內,代越位於首座,手裏端了杯茶,是采蓮剛泡好端上來的,茶水還悠悠然冒著熱氣,茶香隨著熱氣四溢,漸漸在廳裏彌漫開來。
盛易德站在他身後,表情淡然,垂著眸,低著頭,存在感幾乎為零。和代越隨行而來的李禦醫站在首座下第一位,肩上挎了個醫藥箱,半百的年紀,花白的頭發,倒也相得益彰。
餘懷因站在廳中央,正對著坐上的代越,臉上未動聲色,內心卻一陣懵逼,他有點不太明白事情是怎麽發展成現在這個樣子的。
半刻鍾之前,他好不容易把謝無琊安撫好,在謝無琊一連串的問題中,撿了些能回答的回答了,這才把人穩住。
因為他並不確定代越在自己身邊安排暗龍衛的事情能不能讓謝無琊知道,所以隻能略過暗龍衛辜時雨相救那一段,把自己遭遇刺殺的過程大致和謝無琊講了一遍。
聽完後,謝無琊再看向餘懷因的時候,臉上就明晃晃的寫著將信將疑四個大字了,但和往常一反常態的是,這一次他並沒有細問。
或許是知道餘懷因不說有不說的理由,又或者是其他的原因。但無論是哪一種,對餘懷因而言,都是好消息,最起碼,他可以確定的一點,謝無琊對他,比他想象中,要更信任一點。
——明知道自己對他有所隱瞞,卻仍能做到相信。這對很多人來說,是不容易的。
在之後,謝無琊就問了兩句關於亓晚書的情況,餘懷因回答他,說,沈青衣已經給他看過來,人已無大礙,休養一段時間就好。
兩人正說著,忽然有下人急匆匆來傳,說有貴客登門,要餘懷因出門迎接。
餘懷因聞言,先是一愣,畢竟,這世上,能讓於丞相親自出門迎接的貴客,掰著手指頭數,也能數的出來。
相比起餘懷因的呆愣,謝無琊的表情倒是很淡然,就好像代越會來,是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
他起身,對還在發愣中的餘懷因道:“我估摸著,皇上應該是來問你關於這次刺殺的情況的,我就不摻合了,今晚不回去了,借你府上客房睡一晚。”
聽見聲音,餘懷因回過神來,一轉頭,就見謝無琊大步流星的往後院去了。他回過頭來,即便心裏千般萬般的不情願,但還是認命起身,往前廳走去。
邊走他邊歎氣,雖然在聽到謝無琊說,自己遭遇刺殺的消息傳到了代越那裏去了的時候,他就有預感,代越可能會找自己。
隻是讓他沒想到的是,代越會來的這麽快,幾乎和謝無琊前後腳。
等他一路小跑著來到前廳的時候,代越已經坐下有一小會兒了,聽見腳步聲,他微微抬眸,看向走入廳中的餘懷因。
那一眼帶著三分淩厲,像一根針一樣,直直的紮在了餘懷因的心上,餘懷因隻覺得自己的心髒像是驟停了一瞬間,連帶大腦都空白了一瞬間。
座上,代越放下了手上的茶盞,微微俯身前傾,看著餘懷因,喊他的名字,“於淮音。”聲線低沉,帶著男性特有的磁性。
餘懷因穩了穩心神,俯身行禮,回道:“臣在。”
……
後院。
竹簾被風吹得微微搖晃,下垂的流蘇如一妙曼少女,站立在秋千上前後晃蕩,庭院中樹葉被風吹得颯颯作響,如銀鈴笑聲。
屋內,在床榻的四周,有三兩盞未滅的燈燭,此刻燃勢正好,燭光正盛,榻上躺著一人,正在沉睡,隻是眉頭微蹙,似乎睡得並不安穩。
在床榻邊,趴了個少年,少年坐在矮墩上,閉著雙眼,半邊臉壓在自己的手臂上,隱約可見臉已經被壓紅了一片。
夜風輕起,樹影搖曳。
幾縷輕風穿窗而過,悄無聲息來到屋內,四處尋覓著什麽,駐守黑夜的燭光被闖進來的晚風吵醒,頓時像受到驚嚇一般,不安的跳躍起來。
刹那間,原本安靜無聲的黑夜仿佛收到了某種信號,變得吵鬧起來,正和風在玩耍的竹簾搖擺的程度忽然變大,屋外懸掛的燈籠也左右搖晃起來。
而屋內,搖晃的燭光照耀下,躺在榻上的亓晚書,緩緩睜開了雙眼。與此同時,亮著的三盞燈忽然被風先後吹滅了兩盞。
光線昏暗下,床榻上躺著的亓晚書一動不動,除了那雙已然睜開的雙眸,他和之前沉睡時,並無任何不同之處。
過了片刻,一直沒有動靜的亓晚書忽然偏過頭來,看向了趴在自己身邊的小風,小風枕著自己的手臂,睡得正著。
亓晚書看著他,眨了眨眼睛,或是因為隻餘了一盞燈燭,屋內光線半明半昧,映照的他的一雙眼眸如深譚一般,深不見底。
“吱呀——”忽然,木門被人從外側輕輕推開,發出一聲輕微的聲響。
亓晚書轉了轉眼珠,朝大門方向看了過去,見一黑影,手裏握了一燭台,從門外悄無聲息的走了進來。
床榻邊唯一的那盞燈再一次受到驚嚇,頂上的明黃色火焰似要掙紮著逃離燈芯。
亓晚書一動不動的看著那握著燈台的黑影,走進屋裏,轉身,將木門輕輕合上,然後抬腳,往床榻這邊走過來。
窗外的風,好像更急了。
我發現皇上的戲份有點少,我決定給皇上加戲,最近手機壞了,沒法回複你們的評論,抱歉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