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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七六回 情歸天翔(四)

  袁效儒將臉上的人皮麵具一撕,本來的麵目瞬間出現在薛道亭麵前。“薛道亭,你可認得我?”


  “你……袁效儒?你不是死了?”


  “哼!我袁效儒豈能輕易饒過你?”袁效儒周身浴火向薛道亭走去。


  “你別過來!別過來!”薛道亭一直往後退,撞到了後麵的欄杆,幾根欄杆已經送掉,嘩嘩的掉下懸崖。


  袁效儒步步緊逼,“你那殺手,手起刀落,隻可惜帶回來的頭顱,不是我!”薛道亭已經走到邊緣,後腳踩空,掉下山去,一隻手卻拌住了平台。


  袁效儒蹲下身子,周身的火焰讓他看上去像一尊佛,殺氣騰騰的佛,他忍著劇痛看著驚恐的薛道亭,“現在知道了吧。我袁家的性命,柳家的性命,全部結算在你身上了!”袁效儒用火手一抓,薛道亭的皮膚被火一灼,慘叫著鬆手,墜落山崖。


  袁效儒躺倒在地,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慢慢被火焰侵占,他微笑著,火焰中君眉笑意盈盈地向自己走來,她穿著紅嫁衣,緊緊地抱著自己。“爹!”承思和念兒向自己跑來,袁效儒笑著,“爹在這裏,在這裏……”袁效儒漸漸閉上眼睛。


  黑漆漆的一片,伸手不見五指,袁效儒想著,難道這是地獄?他偏了偏頭,自己的胳膊焦黑,摸了摸臉,滿臉的折皺傷痕。


  “公子,醒了?”一個女聲說話緊接著火把照亮房間。


  “哎?絮兒,你怎麽也下來了?承思呢?”袁效儒說。


  “承思已經送回家了。我告訴姐姐,大仇已報,不如浪跡天涯。”柳絮蹲下身子,拿起一些草藥就往袁效儒身上擦,袁效儒隻覺得一陣疼痛。“怎麽做了鬼,還知道疼?”


  柳絮笑了,“誰說你死了?還好好的呢。”


  袁效儒詫異,看了看周邊,一間正房,桌上燃著紅燭,自己正躺在床上。能看清柳絮清麗的臉龐,這是真的?胳膊上的疼又傳來,一塊綠色的東西正在自己皮膚上糊著。


  “袁效儒,袁公子。這是柳伊眉配的治燒傷的藥。”


  袁效儒側臉剛好看到鏡子,鏡子裏的自己已經麵目全非,看不出模樣來了。“你……你怎麽認得出我?”


  “從你知道我叫柳絮我就開始懷疑了。”柳絮說,“除了姐姐的相公,還有誰會和傅公子一樣對她那樣好呢?”


  袁效儒笑了笑,“你姐姐的相公袁效儒已經死了,傅天翔的好朋友於安也已經死了。”


  “那你是?”柳絮知道他不會再去找君眉了。


  “阿貓阿狗皆是名字,是誰有什麽重要?重要的是,她過得好!”袁效儒淡淡地說。此時陽光撒了進來,照在了柳絮和袁效儒身上,暖暖的。


  三月之後,太原府一片喜氣,大紅的轎子正在走街串巷,傅天翔一身新郎官衣服騎著高頭大馬走在前麵,轎子上柳君眉蓋著紅蓋頭喜氣洋洋,後麵還跟著一頂小轎,承思和念兒穿戴一新,坐在裏麵。


  洞房花燭夜,柳君眉坐在床上看著禮單,“伊眉還隨了禮了,絮兒也是。不是說要離開太原府?怎麽還在?”


  傅天翔將衣服脫掉,走過來,搶走禮單,“你就是好操心,什麽時候操心操心我吧。”說著攬過君眉的肩膀,靜靜地看著她,“你真美!”


  柳君眉羞紅了臉,“都多大年紀了,還這麽說?”


  “那你還和姑娘一般青澀?”傅天翔輕輕吻過君眉的嘴唇,幔帳放下,春意蕩然。


  山間一古刹,敲鍾聲響徹山穀,寂寥空靈。無論歲月如何流逝,人們憧憬幸福之心,卻永遠不變。年初一的古刹,香火旺盛,人們相約來還願。


  傅天翔儼然蓄起了胡須,年少時的風流輕狂早已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成熟穩重。他下馬,扶出身後轎子中的貴夫人,柳君眉行動之處一派雍容大方,兩人目光相視間說不出的恩愛。


  “二爹,你羞也不羞。都這把年紀了,還寵著娘,生怕有閃失。”承思穿著長衫,拿著一把折扇,眉目間越發出落的和袁效儒相似,隻是這品行卻像極了傅天翔。


  “你懂什麽?這叫恩愛!”念兒走出來,美目流轉,透著幾分機靈,她抱著一個四五歲的男孩子出來,“你說是不是啊,承儒!”


  “你們少說幾句吧!”君眉回頭數落著孩子們。


  眾人走進寺廟大殿,當值的和尚正在敲木魚,主持正坐在中間講佛。這主持看上去年紀不大,君眉看時,卻是故人。效釋看到君眉等人前來,雙手合十行禮,並不起身。


  傅天翔也看著敲木魚的和尚甚為麵善,“喬影……”


  “阿彌陀佛,貧僧法號釋淨,有請施主裏麵香房稍作休息。”


  柳君眉推開香房的大門,柳伊眉和薛子橋正坐在裏麵喝茶,看到她們進來,忙站起,“姐姐今日可是來遲了。”


  傅天翔說,“你姐姐給袁效儒和於安先生上香了,所以來遲了。伊眉,給我開兩副方子給天翎郵寄過去。她呀一天到晚的說效墨上朝辛苦,想養養身子。”


  柳伊眉點頭,一家人熱火朝天的聊了起來。


  古刹大殿上,柳絮帶著一蒙麵男子磕頭許願。男子合十行禮之時,雙手皮膚皺裂黝黑,傷疤明顯。柳絮並不在意,起身扶他起來。


  “這位施主!”方丈說話。“皮囊雖損,但心頭澄明。忘卻心頭事,天地豁然開。”


  袁效儒合十,“多謝方丈。”


  柳絮扶著他走到院中,看著熙熙攘攘的朝拜之人,“你身體越來越好了,早些年還隻能在院中走走,現在都能上山了。”


  “這不都是你的功勞?”袁效儒說,“我一個廢人,你卻這般照料我。”


  “看你說的,我們不都是一家人了嗎?”


  柳君眉和傅天翔帶著眾人走了出來,柳絮扶著袁效儒向旁邊走了走。看著君眉坐上轎子,孩子們麵上帶著笑容。袁效儒心中也頗感欣慰。


  “不去見見他們?”柳絮問。


  袁效儒搖搖頭,轉身和柳絮步履蹣跚地離開。


  “天翔!”柳君眉突然掀開轎簾,朝外麵喊道。


  “怎麽了?”傅天翔問。


  “我剛才好像看到柳絮和效儒了!”柳君眉在人群中打量,剛才的人影卻早已消失。“你說奇怪嗎?一個活著的人和故去的人在一起。想來是眼花了。”


  傅天翔也望了望,嘴角一挑,對著君眉額頭上親親一吻,“他們會過的好的,和我們一樣!”


  柳君眉點點頭。


  遠處的太陽照在遠處的轎子上,像鑲了一道金邊。遠山上站著的兩個人亦是如此,群山浩蕩,雲海蒼茫,每個人守護著自己的幸福,漸行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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