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七回 大幕拉開
金秋十月,太原府已是菊花遍地。都說太原這氣候不適合花草生長,但就菊花開的格外豔麗。傅家的菊花也開了滿園,每到這時候,傅天翔總要采集上好的菊花,釀製菊花酒。但今年也因為太忙而耽擱了,倒是把這任務交給了君眉。
君眉好奇問他,“你這兩天的事情怎麽能忙成這個樣子?”
“還不是因為你,問佃戶們收了糧,這兩天都忙著來交糧了。聽說現在今年的雜糧,尤其是高粱可漲了不少。保不齊有人會說我是個哄抬物價的奸商。”
“這麽說,我那計策還有效果?”君眉欣喜地說。
“不好說。咱們家是把原料屯起來了,難保人家薛家也有後手。不過這樣一來,咱家的釀酒成本倒是少了。也算有效果。”
柳君眉笑了笑,忽然空氣中傳來一陣酸酸的香氣,君眉深深一嗅,“好香啊,誰家的醋?”
“君眉姐好鼻子啊。於先生新釀的醋,差人送過來幾壇。”傅天翼說,“味道著實不錯啊。”
提到於先生,柳君眉心裏咯噔一下,上次因為自己跑去那裏,還和傅天翔吵了一架,而且傅天翔還不讓自己去見他,君眉愈是好奇,這於先生是什麽人。
他偷眼去看傅天翔,倒是淡然的很。
“嗯,你也去差人送些酒過去。”傅天翔說。“對了,剛才薛家那邊的人給信兒了,說今天有要事匯報,讓他直接去我書房去。我和君眉得去盞春瞧瞧。”
傅天翔和柳君眉走在街上,剛拐了彎,就看到從盞春裏推出來一個人,抱著酒壇子不情不願的,臉上還劃了兩道傷。
盞春的小廝還吆喝著,“進來買就對了,問長問短的,給你點教訓。”
傅天翔定睛看時,卻是一位老主顧。走上前問話,“張公子,這是怎麽了?”
“哎呦,傅公子。”
“這看您一臉不痛快的,買點酒,借酒消愁?”
“哎,看您說的。要是我喝酒,不得去買泉盅啊。是我那夫人非要那盞春待客,這不就買了一壇?”
“一壇怎麽夠待客,我勸你還是多買點,省的回去受夫人數落。”
張公子歎氣,“哎,你有所不知啊。我是帶著買兩三壇的錢,可是,誰知那盞春漲價了,一下翻了好幾倍,我就隨口抱怨了幾句,就被他那夥計打出來了。”
聽到盞春漲價,柳君眉知道自己的法子開始起效了,多問了一句,“您可知這漲價的原因?”
張公子愣了下,“這位是?”
傅天翔忙說,“這是我堂妹。”
“姑娘好!”張公子接著說,“至於為啥漲價我就不知道了,哎反正呀,這盞春的酒是越來越買不得了,人也越來越少,哎,這薛家不行呀!原來袁家在時……哎,不說了不說了,隔牆有耳呀。”
看著張公子離開,君眉笑著說,“這下好了!照這麽下去,薛家可就倒了!”
“不是薛家,是盞春。”傅天翔說,“咱們把薛家逼著急了,咱們的好日子也就開始變得艱難了。”
此時,盞春門走出一個人,正是薛道亭。他氣勢洶洶地走出來,正好與君眉和天翔相對而行。三人走近。薛道亭冷笑一聲,“哼!傅天翔你手段夠狠啊!”
“不敢不敢,與您相比還是差了幾分。”
“怎麽,你以為材料在你手裏,你就想怎樣就怎樣?”薛道亭說,“白日做夢!”
傅天翔說,“我傅家隻想著如何降低成本,沒想到會連累盞春啊。你說也真奇怪,泉盅和盞春對峙也有幾十年了,為何頭一次出現這種情況?看來是薛爺您治家不嚴啊。對了,不知道年底上供的禦酒是否還有?若沒有,泉盅可多備寫幫您一把。”
“哼,我薛道亭還落到這一步。”薛道亭氣哼哼地說,“不過,柳君眉。有件事情我得和你說一下。我昨天突然夢到你爹和袁效儒了。”
柳君眉臉色一變,薛道亭麵目猙獰地說,“告訴你啊,他們告訴我,在那頭好熱啊,大火燒得好熱啊。對了,還有袁效儒,你知道嗎?袁效儒死前一直在喊你的名字啊。”
“喊我什麽?”柳君眉問道,傅天翔拽著她,“別聽他瞎說,咱們走。”
“他跪在地上說,大爺,饒了我吧,你想要什麽都給你,你要柳君眉也給你……哈哈哈!”
“你胡說!”君眉喊道,“效儒他不會……”
“你放心,我現在不要你。”薛道亭說,“你現在身邊不還有一個呢嘛?慢慢來!我還是那句話,你們讓我過不去,你們也別想好過。傅天翔,我勸你盡早收手,柳家和袁家就是你的下場!”
“你卑鄙下手,現在這一切都是你自作自受!”柳君眉罵道。
“柳君眉,你仔細點。你柳家不光隻有你一個人!你還有你的女兒!哦,不對!還有兒子!我見過你那兒子,嘖嘖,長的和你可真像。女兒也漂亮,叫念兒是吧。”
“你敢碰他們!我和你拚命!”柳君眉喊道。
薛道亭哈哈大笑,揚長而去,柳君眉咬著嘴唇,大口大口的喘氣,這個人居然要對自己的孩子下手!這是萬萬不允許的!傅天翔安慰,“他是煮熟的鴨子,就剩下嘴硬了。你別放在心上。”
柳君眉點頭,她不會讓這一切重演的。絕對不會。
薛家接下來的動靜,讓人覺得不解。他把盞春的全部店麵關閉,似乎還留著一兩個酒坊做酒。盞春的突然關門,讓泉盅的銷售量突然增大。每個人都喜氣洋洋的,可柳君眉和傅天翔都覺得這不是什麽好事。薛家的此舉隻是有更深的陰謀。
更誇張的是,薛道亭大舉遷出原來的袁府,遣散了一大票人,隻帶了最靠得住的人回到了那個沒有任何人知道住處的山裏。這意味著沒有了任何消息來源,傅家對於薛道亭的所有了解瞬間回到原點。
傅天翔總覺得這個世界安靜了不少,然而這太平之中有太多的不安因素。不過有一點,他知道袁效儒的存在對於這場較量而言意義非同小可,他隱藏到最深,就越安全,勝算也就越大。
可如何找到薛家的落腳點呢,這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既然薛霸王提到了承思和念兒,自己就該小心了,先把孩子放在一個安全的地方,那裏絕對可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