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三回 牛場私會
“哎呀,我們的探花回來了啊。”柳君眉笑嘻嘻地迎接出去。
“嫂子,別這麽叫,我可擔當不起。”袁效墨說,他回頭看了看剛才離開的袁效儒,“那人是誰?”
“我的一個朋友。”傅天翔上前,他打量了打量袁效儒後麵跟著的一排排人,“這排場起來了呀,跟了這麽多人?”
“哎,我不怨的。結果當地的官員非要給我這個欽差大臣接風,我說要回家。結果就成了這個樣子了。”袁效墨笑笑。
看著袁效墨唯唯諾諾的樣子,真不知道這樣的一個效墨會怎麽承擔起家中的事情。傅天翔走上前,“效墨,我有話和你說。”
“嗯!正好,我也有事情跟你商量呢。”
柳君眉轉頭去看兩個孩子,念兒和承思已經回了書房,念書的念書,練功的練功去了。柳君眉腦海裏又浮出了剛才算命先生的背影,君眉苦笑著搖搖頭。
“什麽?你這就想娶天翎?”傅天翔被袁效墨的決定嚇了一跳。雖然效墨和天翎兩情相悅時間很長,但這麽突然一說,還真有些措手不及。
“天翔大哥,你得理解理解我。當時皇上要給我指婚,我就說自己在家中已有婚約,這次欽差到家,就會完婚。您該不會想讓我欺君之罪吧?”“這個當然不是!”傅天翔搖頭,自己妹妹嫁給效墨也是好事,隻是……
“你不會嫌棄我們不當戶不對吧?嫌棄我袁家現在沒人做主?”袁效墨看出了傅天翔的猶豫。
“不是的!”傅天翔忙解釋,“效墨,你家出事也已經多年了,如今你也飛黃騰達了,眼看著咱們的實力漸漸能與薛家抗衡,我們正想著能大幹一番。”
“你是不是以為我把報仇的事情忘了?”效墨並不生氣。
傅天翔沒有說話,算是默認。自從袁效墨去嶺南查袁效儒的案子未果,之後,效墨似乎再也沒有大的動靜。傅天翔不免擔心,袁效墨是不是也和袁效道一樣為了名利忘了本。
袁效墨從懷中掏出一卷手劄遞給傅天翔。
傅天翔打開一看,裏麵密密麻麻寫滿了名字,名字後麵還跟著錢數和一些奇特的符號。“這是……”
“這是這些年我暗中查到的所有與薛家有經濟往來的官員。小到衙役大到三品四品的官員,全部都在裏麵。”
“那個這個是什麽意思,一個圈加個葉子。”傅天翔點到。
“這都是哪些生意。圈代表官鹽,葉子則是茶葉……還有這個方塊,是砂糖。”袁效墨解釋道,“薛家做的這些生意,每一筆都會給這些官員紅利。如今皇上要懲辦吏治,這個機會千載難逢,隻要薛霸王和這些人的往來一斷了,薛家的靠山就丟了。下一步咱再處置就容易多了。”
傅天翔沒有想到袁效墨如此有心,且走到了自己前麵,不住地點頭。
“袁效道現在還在薛家,哼,沒想到他竟然把原來嫂子家的絲綢生意全部轉到薛家了,這個家賊。可惜我大哥被薛霸王這個奸賊害死了。要不定要讓大哥親眼看到薛家倒台,袁家興旺。”袁效墨咬著牙說。
傅天翔遵照袁效儒的諾言,沒有對任何人講。他拍了拍袁效墨的肩膀,“大哥信你!現在隻等你的媒妁之言了,選個黃道吉日,你把天翎風風光光的娶走!”
傅天翎成婚的那天格外熱鬧,各品級的官員迎來送往。傅天翔早就把袁家的秋山小夙收拾妥當,作為天翎她們的婚房。傅言格外高興,雖說不是自己兒子娶媳婦,但是看到女兒嫁了個好人家,也很是欣慰。
柳君眉這天並沒有出來,雖然大家都說不礙事,但君眉總覺得自己又是被休有事沒了爹娘夫君,不是什麽吉利人,所以讓柳絮和芽兒帶著孩子們去玩,自己四處轉著。
街上很安靜,似乎所有的人都知道探花郎娶親,全部熱鬧去了。路過泉盅的酒坊,幾個夥計正在出酒糟,君眉猛然想起自己的酒糟全部送到了於先生的牛場,心中想著不知道作為和做夥伴,這於先生的生意做得如何。
柳君眉跟著夥計一起上了西山,這片地方,君眉不曾來過。原以為養牛的會是一大片綠綠的草原,沒有想到其實就是一座小小的山坡,星星點點能看到牛羊成群。一頭小牛正在吸吮母牛的乳汁,母牛的尾巴不停地動著幫小牛趕走蚊蠅。
牛廠上除了送酒糟的夥計之外,還有擠奶的夥計,君眉從未見過如何擠奶,所以走上前。還沒到跟前,就看到山坡後轉來一個夥計,拿著長槍,“什麽人!”
“啊!我是路過的,來看看。”
“這是什麽地方?也是你隨便來的?”夥計訓斥道。
“誰呀?出什麽事了?我就對個賬,你們也這樣吵嚷。”夥計身後走出一個人來,袁效儒正拿著賬本。
他抬頭看時,賬本落到地上,君眉怎麽跑到這裏了?“君眉……夫人,你怎麽過來了?”
“今天家裏紅火,我嫌吵,出來轉轉,就走到你這裏了。”君眉說,“生意還好吧?”
袁效儒點頭,邊往裏請君眉,一邊克製著自己心中的激動。
君眉想起上次在傅府對他說話不客氣,有些過意不去,“早些日子逼問的先生有些緊了,還望見諒。”
“應該的,夫人小心為上嘛。”
牛場這裏的房子就是袁效儒的住所,裏麵擺設一應簡陋,沒有什麽陳設,就是書櫃上整整齊齊擺了好多書。柳君眉指尖劃過書,“先生也是個愛書之人啊,哦,這孔孟的書擺了不少。還以為先生整日卜卦,肯定全部是黃老之學。”
袁效儒笑了笑,不知如何答話,隻是默默轉身。霎時,君眉又看到了那熟悉的背影,心一亂,身子歪倒,將書桌上的鎮石推落在地。
袁效儒被聲音嚇了一跳,忙過去扶君眉。“這是怎麽了?”
君眉苦笑著,“不知道為何?我一看到先生的背影,就想起了亡夫。”
袁效儒手一顫,君眉察覺,“失敬了先生,說您像故去的人,太不吉利了。”柳君眉忙道歉。
“您的夫君不是傅天翔公子?”袁效儒裝傻問。
君眉搖搖頭,“我被我相公休掉了。相公原來是太原府的大戶袁效儒,被薛霸王所害,隻剩頭顱一顆,就連全屍也不得。”這已經許多年了,提到往事,君眉還是傷感不已。眼前的於先生和心中袁效儒把自己一點點帶回過去。
袁效儒再也控製不住,上前緊緊抱住君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