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回 薛霸道亭
“君眉，為什麽？為什麽不給我一次機會？”傅天翔的聲音裏有一絲沮喪。
“對不起，天翔！我這輩子與愛情無緣！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柳家的血海深仇我要報，我不想把你們都拖累下來，這樣子對你們不公平！”
柳君眉看著還在石頭上坐著的傅天翔，完美的側臉，效儒一直都是冷著臉，很少綻放笑顏，所以笑的一瞬，很迷人。傅天翔一直都是開朗的，然而這一瞬間的落寞讓人看的不知所措。
柳君眉匆匆跑走，不敢多回一次頭，怕有所流連。傅天翔看著她跑走的身影，大聲喊道：“柳君眉！我傅天翔非你不娶了。你等著！”
柳君眉急喘著靠在門上，剛才那段表白還在心頭縈繞，她自己從未聽過這樣的表白，這樣的直接讓君眉的臉隱隱發燙。君眉並不是對傅天翔沒有感覺，隻是這種略帶罪惡感的感覺讓人心慌之餘還有些心動。
自己也是一個渴望愛情的女子，也希望有人把自己捧在手心，也希望自己可以像葉蘭兒一樣撒嬌。
門外似乎傳來細微的聲音，他還在外麵。天翔，柳君眉多想叫出名字。但她知道，隻要開口，這一切就不是自己能控製的了。很快夜又恢複了安靜，隻能聽到君眉自己的心跳聲。
這一夜涼風襲人，卻無論如何也吹不散柳君眉心頭的燥熱。
君眉一夜未眠，第二天紅著眼睛在那裏發呆，柳絮走過來打趣道：“姐姐，這是怎麽了？昨晚上沒休息好？”
柳君眉搖搖頭看了看自己的雙手，什麽都沒說，隻是俯身繼續裁剪布料。
君眉的女紅手藝算是不錯，可能和柳家經營綢緞生意有關。所有見過的衣裳，隻要有個花樣子，君眉都能做出來。上次送來的布匹，早已經都做好疊在那裏了。
柳君眉在白色的宣紙上畫了十幾朵梅花，幾乎是每一朵歎息一次，柳絮在一邊看著她，“姐姐，你有什麽心事？”君眉搖了搖頭。現在每想起來一次，心就亂跳的不行。那一晚傅天翔的表白，到現在已經十多天了，但是每次想起來都覺得不可思議，自己一直牢固的心理防線，一瞬間自己就被攻破了。
原以為這樣一次，過去了就會忘記，隻是偶爾在想回味的時候才出現。沒有想到事情根本不是自己想的那樣，那時甜言蜜語的表白就像空氣一樣，無時無刻地伴隨著她。現在自己竟然貪戀上了那種感覺。溫潤的、甜美的，想到這裏君眉的臉紅了。
哎，這傅天翔也真夠聽話的，說以後不讓他來，他就真的一次都不來了。君眉自嘲的笑著，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傅天翔真的是愛自己？
想來不是，經常流連於風月場上的人是不會對這情愛之事太過於上心的，那種甜言蜜語似乎已經對無數個人說過。自己為何要深陷其中不能自拔呢。
柳絮走在君眉的身邊，說道：“姐姐為什麽歎氣，是歎氣和自己洞房的人不是自己的心上人，還是歎息自己心愛的人是風月場上的常客？”
柳絮自打知道了柳君眉心裏的想法總是願意逗她。一方麵是覺得柳君眉終於把她當作了親人，另一方麵也是覺得君眉有些可惜，姐姐這麽好的人，為什麽會這樣子。
“姐姐別想了，等把眼前的事情全部處理完，絮兒跟著姐姐，天涯海角等跟著。對了，姐姐，我想要問你一件事情。你說你的仇家也有可能是薛霸王？是嗎？”
柳絮的這些話讓君眉從情感的泥淖之中拉了出來，對啊，還有好多好多事情沒有做呢。
君眉回了回神，“嗯，對，我覺得也是。我想了很多，最後隻有這麽把事情竄起來。我和你說說，你看看對不對，薛霸王不知道為什麽突然間想要做酒的生意，先是自己兌酒不成，被我在雙杯店撞翻了。後來隻能自己釀造。”
柳絮瞪大了眼睛，“所以他們才想要盞春和泉盅的做酒秘方，對不對？”
柳君眉點點頭，“他們以為秘方在我身上，所以就一路追我。但他們卻不認識我，把伊眉當作我，然後找不到就把我全家人都殺害了。”說完看著柳絮。
柳絮細想了一下，“姐姐，這麽說倒是有幾分道理。但是這都是您的猜測，並沒有哪一個環節說就是和薛霸王有關。還有很多事情姐姐沒有說到，我問你，有誰知道我們的行程？說明家裏有奸細，是怎麽告訴薛霸王的，從來沒有人提到過做酒的秘方，他們怎麽知道？”
柳君眉坐在那裏好久沒有說話，“他們會不會也是找那個荷包？”
“不對啊。荷包上次給了喬影之後，他也並沒有再找泉盅和盞春的麻煩呀。”
柳君眉放下毛筆，搖搖頭，“本來還以為理清了，現在看來還是一團糟。對了，這個麒麟你見過嗎？”
柳絮看了一眼，“有些眼熟。說不定哪一日就想起來了。怎麽？和案子有關？”
柳君眉點點頭，柳絮輕輕挑了一下嘴角，“姐姐，我覺得袁府有人可能私下裏做了什麽交易，所以才連累到姐姐家。”
“你是說袁效道吧，知道酒的方子，又經常去我們家。是嗎？但是我還有疑問，如果針對的是袁家，為什麽會把傅家也牽連進來了呢？傅天翔曾說遇到過正在兌假酒的人和殺我全家的人是一起的。”
柳絮推了一下君眉，“姐姐，你幹什麽啊？我是智多星啊？什麽都知道？真是的！”
君眉不說話了，有太多自己不知道的事情，或許事情遠遠比自己想的複雜的多。
看到她不說話，柳絮拉起手對她說，“姐姐，不要擔心，絮兒一直陪著你呢。不是還有傅公子嗎？”
傅公子，傅天翔，或許早已經忘記自己了。靠別人不比靠自己。要自己來解決要好的多。
今天似乎心情不錯，天氣也還好，柳君眉決定和柳絮一起去街上買些東西，快要入冬了，雖然袁家早已打點好了一切，但是還要弄一些。最覺得近身體不好的很，總覺得冷。
兩人走出門，圍著院子仔細查看下，看看有沒有哪裏沒有關好。突然看到寧荷香的墳前，擺放著些祭品，看樣子放了已經有十多天了。“有人來看過她？我怎麽都沒注意呢。”
柳絮點頭，“是啊，誰來了啊？”她暗自奇怪，上次走之後，自己看過，傅天翔將所有的東西都帶走，並沒留下什麽。難道還有別人來看過？
袁效儒盯著銅鏡裏的自己，嘴角上掛著快痊愈了的傷疤，他碰了一下，還有些疼。腦海裏出現了傅天翔揮拳的模樣，“你如果不珍惜她，就別把她捆在你身邊。”他竟然敢這麽挑釁自己。
再怎麽說，柳君眉也是我的夫人，憑什麽別的男人就敢這樣明目張膽地覬覦她。銅鏡中似乎出現了柳君眉與傅天翔相依相偎的畫麵，月夜青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