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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回 回程路上

  “誰讓她是一家之主呢……”葉蘭兒脫口而出,雖然聲音很小,但也足夠讓袁效儒聽到了。


  “再說一遍?”袁效儒神色嚴峻,毫無表情的直直盯著葉蘭兒。


  葉蘭兒也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麵露驚慌之色,誠惶誠恐地忙跪下來,“相公,你知道我是無心……”一邊拉著袁效儒的袖子。


  袁效儒長袖一甩,扶著站在一邊的柳君眉,頭也不回地對葉蘭兒說:“誰是當家的,你就找誰去吧。”


  大庭廣眾之下,袁效儒說出這樣的重話,讓葉蘭兒如何承受?柳君眉本想停下來安慰一番,但袁效儒扶著自己走向轎子。回頭時,自己分明從葉蘭兒的目光中讀出了憤恨嫉妒或許還有別的感情。


  柳君眉回頭,登上轎子,回到家中。


  轎子送君眉回到敬儒院,而袁效儒則去了嚴慈堂,看來自己少不了責罵一場。一夜的變故,讓君眉的眼皮直打架,轎子上的起伏也讓她昏昏欲睡。然而剛走進屋子,就看到桌上擺著自己在玉木林中換下的衣服和荷包。


  那荷包把不斷襲來的睡意一掃而空。


  柳君眉拿起荷包,回想著當時在向陽山上,喬影拿著荷包的一舉一動。也將自己的手指探向接縫處。線一截截斷掉,滑到“君眉”二字的時候,柳君眉有些下不了手。


  “剛回家也不休息休息?”袁效儒的聲音響起,自己胳膊上傳來手的溫暖。君眉心跳加快,一緊張手上力度沒有掌握好,絲線劃斷。


  終究還是弄壞了,君眉笑著歎氣,“你怎麽過來了?應該去陪陪蘭兒,她今天……”


  袁效儒搖搖頭,“蘭兒就是那種脾氣,不會生我氣的。我也過於寵她了,有時候該收斂收斂。我娘那邊你不用擔心了,沒什麽事的。”


  “你怎麽說的?”柳君眉好奇地問道。


  “沒說什麽。”袁效儒輕輕掠過,“這荷包到底有多大魔力,牽出這麽多事情?”


  柳君眉將拆了一半的荷包遞給他,“我正在拆……”


  袁效儒接過,將荷包用力一拽,對著陽光看,裏麵空空的,又搖了搖沒有動靜,“什麽都沒有啊!”


  柳君眉也接過,擺弄了半天也是什麽都沒發現。這就奇怪了,一個再普通不過的荷包怎麽值得喬影大動幹戈呢?

  喬影那邪魅的舉止,肅殺的手段,還有向陽山熊熊的烈火,讓君眉不寒而栗,這樣的人可怕,雖然知道他在做假酒,可目的是什麽不知道。更要命的是,自己知道的那一點點證據,就被他付之一炬,這般冷酷又徹底的手段,人卻如謙謙君子一般。君眉不知道自己得罪的是怎樣一個人。


  “那家做荷包的人還在呢,說不定他知道些什麽。”袁效儒說,“哪天一問便知。”


  柳絮拎著藥包走了進來,臉色嚴肅的說:“南門街上做荷包的李掌櫃,家中七口人被滅門了。”


  袁效儒和柳君眉大呃。


  這幾日袁效儒非要呆在敬儒院,說要照顧君眉。君眉想讓他回去,自己受傷就不方便照顧他,再說自從那一日,葉蘭兒對自己就從剛開始的熱情變得越來越冷,偶爾碰到幾次也是話裏藏針的。這樣,效儒會不好辦,而且她不想得罪這麽多人。


  這天袁效儒又告訴下麵把飯擺在敬儒院。柳君眉有些擔心,柳絮倒十分高興。“姐姐,公子這樣,說明他在乎你。看,又回到先前的樣子了吧。”


  柳君眉隻是搖頭,可能真的是自己想的太複雜了。


  “姐姐,那位公子是不是不再來了?”柳絮問道。


  傅天翔,他的名字跳了出來。這幾日君眉還真沒想起他來。去了京城也有些日子了,可能還未回來。可能已經回來。或許,每天夜裏那種陪伴隻是傅少爺的一時興起罷了。


  柳君眉搖搖頭。


  每天都服用著黑白是非的解藥,身上淡淡的黑色痕跡也慢慢消退,七日之後,袁效儒非要帶著君眉去醫館再去診療一番。


  君眉覺得自己已經痊愈,再去檢查隻是多此一舉。袁效儒和柳絮則都認為應該保險起見。君眉這一年幾乎是大大小小的傷病不斷,好不容易將所有的傷痛全部治愈,就應該好好檢查。君眉拗不過他們,隻好在他們的陪同下前去。


  柳絮陪同柳君眉走進裏屋候診,袁效儒則站在門外等著,看見坐堂郎中坐在那裏,走過去問了起來。


  “郎中,可有好的藥膏治療皮膚損傷的?”


  “是刀劍傷?還是什麽?”


  袁效儒猶豫了一下,“算是槍棒傷,現在還有血痂,怕蛻去後留下疤痕。”


  “呦!早知道怕留下傷痕,你就別動手打她啊?”一個聲音飄然而至。


  袁效儒眉頭隨之緊鎖,對這不速之客心生不滿。


  袁效儒就算不回頭也知道這人是誰,整個太原府,除了自己,還有另外一個男人關注柳君眉,也隻有傅天翔一人了。


  “我袁府的家事,還不容你這麽個外人置喙。”袁效儒回答道。


  “你總算承認是你傷的君眉了。”傅天翔依舊一把扇子晃得心安理得。


  “我沒傷她!”


  傅天翔走近看著袁效儒的眼睛,“你沒傷她?那傷她的人是你袁家其他的人。”看到袁效儒沉默,他接著問:“是你那嚴母啊還有你的嬌妾啊?”


  袁效儒轉身,去拿郎中給他的藥。“傅公子,還是一點未變。對我袁家的人事,比自己家要關心的多!”


  “袁公子,尊夫人身體已無大礙,但胳膊和腿上關節處一定要悉心保護,若再受傷,怕是以後變天下雨,會隱隱作疼呀。”老郎中扶著柳君眉走出來。


  傅天翔看著君眉從裏屋走出,又聽到說她胳膊腿又有傷,心中的火騰地升起,折扇早已敲過去,“喂!袁效儒!你這三番五次讓她受傷,是何居心啊?”


  君眉看到傅天翔在這裏也吃了一驚,“天……傅公子?”


  袁效儒早已閃過折扇,“她是我的娘子,你處處留意,是何居心?”


  “我……”傅天翔一時語塞。


  柳君眉對傅天翔道了萬福,“公子,是君眉自己體弱,自然也更易受傷。”說完看著袁效儒,希望他沒生氣。


  傅天翔看柳君眉滿目柔情地看著袁效儒,心中一缸醋壇子早已打翻,“他那樣對你,你還這麽維護他?你獨留空房,夜深害怕,黯然淚下的時候,他在哪裏?他正摟著別人柔情萬千!你……”


  “夠了!”柳君眉喝道,“傅公子,多謝關心。”不能讓在他說下去了。


  “君眉,你太能忍了!”傅天翔看著心愛的人製止自己,就意味著她以後還會這樣下去。


  “傅公子,沒聽到我家娘子的話?”袁效儒把“我家娘子”幾個字說的異常重。“柳絮!送君眉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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