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回 承君之愛
柳君眉緊鎖著眉頭,下意識地咬著嘴唇,想著有什麽更高明的法子。眼前的荷包除了僅僅是一份袁效儒送給自己的禮物之外,還會有別的秘密在裏麵。
柳君眉站起身來,拿起荷包,抽開絲線就往腰帶上別。
“嫂子你幹嘛?”袁效釋疑惑地問道,“我有九成把握,就是這荷包的問題。”
“是不是,咱一試便知。不能總落在他們後麵,這次咱來個引蛇出洞!”與其坐以待斃,不如主動出擊。
“你要帶著荷包出去?”袁效釋說。
柳君眉點點頭,“他們真要襲擊我,說明這荷包真有問題,咱就去問你大哥荷包的事情。如果我沒事,就說明荷包沒事,他們就是衝著你來的,或者你其他的東西。”
“可是……嫂子,你也知道他們的手段。上次咱們險些就回不來了……”袁效釋聽說君眉要冒險,忙勸阻。“先是我被追殺,又連累嫂子和柳絮去玉木林找我。還是大哥才把嫂子找到。”
袁效釋歎了一口氣,想起之前發生的事情心有餘悸,“你是不知道,我大哥把我狠狠的凶了一頓,根本不看我還受傷的麵子。”
“你大哥因為此事發脾氣了?”柳君眉心裏一動,自己和袁效儒剛回來就因為自己受到家法的事情大吵了一架,這些事都沒說。
“是啊,所以嫂子,這次你可千萬別冒險,咱肯定還有別的法子。我真不想再被我大哥痛罵一次。”
柳君眉苦笑了一下,原本緊鎖的眉頭平添了幾分哀傷。她看著袁效釋說:“這次我會小心的,效儒肯定不會再說你的。或許,他再不會因為我而說你了。”這最後一句,似乎是說給自己聽的。
門外的雨越下越大,天色也漸黑。柳君眉透過雨簾望著門口。沒有人。柳絮出去已經有幾個時辰了,怎麽到現在也沒回來。忽然傳來一陣腳步聲。
君眉叫道:“是絮兒嗎?”
“姐姐!我回來了!”柳絮穿著一身蓑衣,整個人就像剛從鑽出來,滿身的雨水和泥巴。
“從哪裏弄了這麽一身行頭?把我擔心壞了。”
“街邊買的唄。跟蹤人真要拿著傘?”柳絮擦了擦臉上的雨水,“我知道他們在哪裏落腳了。”
柳君眉早已把準備好的衣服放到柳絮手邊,“哪裏?”
“東邊的向陽山上!我一路跟著那人,爬山我沒跟上去。但是山腰處有一院落燈火通明,肯定在那裏。”
“向陽山?”柳君眉想著那裏的地形,沒有什麽險阻,就是聽說有一處清泉,四季冰涼清冽,是拿來釀酒的好水。
“姐姐!”柳絮的聲音把君眉拉回現實,“你和四公子說成什麽了?我今天跟蹤的人又是什麽?”
“哦!沒事。就是老四惹了點亂子。”君眉從一開始就不打算告訴她自己要以身犯險的事情。柳絮太多慮了,告訴她肯定會阻止自己的。
第二天一清早,柳君眉就攆著柳絮去和老夫人打牌,“絮兒,你快去吧,省的夫人一會又派人來找你,還得連帶著說我兩句。”
柳絮整理著床鋪,一臉不解地問,“今兒太陽從西邊出來了?姐姐怎麽開始攆我了?”
“哎呀,不是盼著你多給我說兩句好話?”柳君眉將柳絮推出門外。自己也將荷包佩戴一新。臨走前,回頭看了一眼屋子。看到梳妝台上母親留給自己的珠釵。想想,還是戴在頭上。
向陽山腳下,有一處茶攤,來往的客人在此處歇腳喝水。柳君眉穿著一身鵝黃色的薄衫,五彩的荷包在腰間搖晃,她擦了擦額頭上沁出的汗,對小二吆喝,“小二,來壺茶。”
小二把茶放下。柳君眉看著繞山而行的人問小二,“不是翻過此處山就過去了?為何還要多此一繞呢?”
“噓……”店小二忙打手勢,“您可得小心。”小二左右相看,“以前走的,現在不行了啊!山上被一群人給霸占住了,過這山,輕則受傷,重則沒命呀。”
“這麽嚴重?”柳君眉皺起眉頭。
“這位夫人你是有所不知呀。”小二端起來自己的茶壺,“這向陽山下的水,都被霸占了。還得我這茶棚呀,還得自己打井呢!”
說話間,兩個身著藍色短衫的男人,朝向陽山走去,手提水火棍,霸道無比。他們肯定是盤踞此處且傷害袁效釋的毛賊。
柳君眉將銅板一扔,遠遠跟著他們走向山中。
行了大概七八裏路,半山上出現一個偌大的宅院。門前有人把守,四圍有兩人高的木柵欄圈守。裏麵大小房間也有十來件。三五個手推車從正門進出,車上兩個大桶,顛簸中不是灑出水來。
他們這是在做什麽?柳君眉往前走了幾步,鑽進一片灌木林中,風兒一刮,飄來淡淡的酒香味。這裏是個酒坊?不像啊,如此偷偷摸摸。君眉驀地想起前些日子的兌酒案,難不成就在這裏?
柳君眉繞道宅院後麵,正好是堂屋的背麵死角,她小心翼翼走出去,用手搖了搖柵欄,挺結實的。君眉解下腰帶,拴一個結,扔向柵欄高處,剛好拴住。君眉拉著腰帶,順利跳進宅院。
她剛把腰帶係好,就聽到腳步聲,她快跑了幾步,躲在不遠處的一堆酒桶之中。偷眼望去,隻看到三個人的背影,走入堂屋。
柳君眉想要站起來偷偷溜走,不想後麵的酒桶離自己太近,君眉轉身就去抱,但還是倒了,所幸是可空桶,並未出太大聲響。君眉小心翼翼地扶起,卻被桶上的大字驚住:泉盅。
這裏是泉盅的酒坊?不對啊,泉盅自己去過一次。猶豫間,兩個男人從旁邊的木屋走出,向木桶處走來。
“你說,咱這次能成嗎?”瘦高個說道。
“怎麽不能,影爺這次可是下了血本的。你不知道為了弄到泉盅這幾個標,花了多少錢。”矮胖墩回答。
“我還是覺得泉盅的酒不好兌,太烈。盞春的淡淡的,多好弄。”
“別急,盞春的正在準備呢。聽上頭說,也就這三五天,咱盞春的酒也就出來了!這次咱可是多了新花樣!”兩人抬著酒桶就走。
原來這還真是那個兌酒的作坊,新花樣?又出什麽幺蛾子了?君眉不由得跟著他們走到一個小小的木房。
君眉點破窗紙,向裏麵望去,大大小小的酒桶酒壇散落著,幾個工人正在熱火朝天的把酒兌入一個個寫著泉盅字樣的酒壇。另外一個人拿著一個小藥包正往幾個酒壇裏撒些什麽。君眉看得仔細,絲毫沒注意身後有個人看著自己。
“啪”一隻手拍向君眉,君眉吃驚一叫,重重靠在窗戶上,窗戶打開,幹活的人眼神齊刷刷地指向君眉。身後也有一群人向自己靠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