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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回 肌膚相親

  “少夫人,快喝點暖暖身子。”


  君眉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美酒香濃,像把身上所有的寒氣都驅散了一般。


  袁效儒看著君眉,心裏說不出的溫暖,整個心軟軟的,很想給她一個大大的擁抱,但無奈頭上的傷和後背的疼痛讓自己動彈不得。


  “誰把你弄成這個樣子?”柳君眉關切地問道,“為了……”


  話音未落,大門外就聽到掌櫃的高聲迎接袁夫人的聲音。柳君眉忙拎起雨傘往裏走。


  “幹什麽去?”袁效儒一把拉住她冰涼的手。


  “我這落湯雞模樣,被你娘看到還不罵死啊,去裏屋把衣服幹幹。”柳君眉急匆匆地跑向裏屋。


  君眉輕輕將大門閉上,然後把淋濕的衣服放到火台上,自己則靠在火爐邊,取暖。整理衣服時,發現栓在腰間的荷包不知道什麽時候掉了。柳君眉暗自悔恨,這個可是袁效儒送給她的禮物呢。回去的路上一定要找找。看到房間內放著自己給袁效儒的衣服,隻好先披上了。


  這夜裏被雨一淋還真難受,君眉忍著想打噴嚏的欲望,聽著屋外人們說著事情的來龍去脈。


  “孩兒正在酒坊查看酒曲的溫度,進來個人我以為是掌櫃的,就沒在意。沒成想,那人一棍子打向我的後背,我剛回頭,就砸到腦袋,醒來的時候就已經被掌櫃的扶到這裏了。”袁效儒雖遭此一劫,但言談依舊冷靜。


  “掌櫃的!是不是你幹的……別攔著我,我要給我兒上藥。”


  隻聽撲通一聲,“夫人,小人冤枉啊。小人去關門,也是被人從後麵暗算了,現在後麵還流血呢。夫人明鑒啊。”


  “娘……”袁效儒咬著牙說,“不怪他,我看酒坊也沒什麽損失,怕是認錯人了吧。”


  “呸!我盞春,袁府偌大的牌子,不識字嗎?”袁老夫人忽然停住說話,“那是什麽?”


  柳君眉推開門,透過門縫看去,袁母手中一把扇子,展開,是一副山水畫,“傅天翔書?”


  是他的?柳君眉心裏一動,他的東西怎麽會在這裏?


  “夫人,他是泉盅的少當家……”一邊的仆人解釋。


  “傅言的兒子?膽大包天!先是上了老三,現在還打上門了?”老夫人嗓門提高,“你!回去告訴老爺!叫上人,給我去他家。”


  “且慢!”


  “等一下!”


  眾人沒有把目光投向袁效儒,反而齊刷刷地看向裏屋門口的柳君眉。


  “你多會來的?還嫌在家裏不夠丟人現眼的?”老夫人吼道。


  柳君眉這時才想起,自己還穿著袁效儒的外衣。麵對眾人紛繁複雜的眼神,自己一時呆立在那裏。


  袁效儒咬著牙撐著桌子站起來,眾人上前要扶。袁效儒擺手,自己走過去,幫君眉整理好衣服。“娘,君眉聽說我受傷了,急忙跑過來,我看她衣服都沾了雨,就把我衣服給她穿了。”


  他用力摟了摟君眉,低頭看著她一臉委屈的模樣,“難為你了!”


  之後言歸正傳,“傷我的人絕不是傅天翔。”


  袁夫人把折扇扔在二人麵前,白色的絲絹上沾滿了泥水,“這也算白紙黑字了,傅天翔三個字,難道還有假?”


  “娘!這是奸人陷害。”袁效儒辯解道。


  老夫人一聽這話,頓時眉頭緊鎖,“怎麽?你是說我老糊塗了?”


  袁效儒看到母親發怒,隻是坐回到座位上,“不是他做的。娘如果非要去,就請自己去。”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袁母哼了一聲,轉身就要走。這一去,傅袁兩家的梁子可就越結越大了。而且這次肯定會讓袁家的門麵無光的,對他們都不好。


  柳君眉小聲對袁效儒說,“效儒,你快和夫人說啊。別讓人說閑話啊。”


  袁效儒無動於衷,“不該插手的事情她非要做,不妨讓她一做,看看有什麽後果。”


  哎呀,這個家夥。柳君眉跑過去,張開雙臂攔在門口,“夫人!效儒受傷和傅家一點關係沒有,肯定有人想栽贓陷害挑起兩家的矛盾,坐收漁利?”


  “哼!你才來幾天?就給我說這些大道理?盞春起來的時候,你還在娘胎裏呢!”老夫人推開君眉,“起開!”


  “夫人,聽君眉說完這些。您再做決定。”柳君眉將大門一閉,自己堵在門口。


  “反了你了!你們,給我把她拖走!”袁母看到自己的兒媳婦竟然敢幹涉自己的決定,勃然大怒,立馬喝令家仆動手。


  眼看見君眉要受皮肉之苦,袁效儒起身,想要攔在前麵。不想兩人卻接連後仰,摔在一邊。


  柳君眉竟然拍拍手站起來,“兩位得罪了!”原來她竟然對那兩人來了個掃堂腿。


  “你……”袁母怒目圓睜,一時說不出話來。


  袁效儒走上前,與君眉並肩站立,“娘,聽她……”


  噗通一聲,袁效儒一愣,袁母也麵露驚訝。


  “君眉!”“你……這是……”


  柳君眉跪在地上,“夫人,動手傷人的事情,您以後怎麽責罰都行。但今日之事,還請您多思量思量。”


  袁效儒想要饞起君眉,柳君眉輕輕搖頭,“效,相公,您快和夫人解釋解釋,別再這樣了。”


  袁效儒歎氣,“她不信我,隻信自己。”


  “你不給我好好解釋,我如何信你?”袁母說道。


  “我曾與傅天翔交手幾次,雖貪戀花柳之地,但做生意並不走旁門左道。咱們兩家並立多年,除了在酒上下功夫,別的不曾有過。再則,此人功夫不弱,且心思縝密,定不會留下折扇作為把柄的。”


  “夫人,您想想,前些日子才有兌酒案,明顯就是想讓兩家鬧起來,上次沒得逞,這次更加陰險。”柳君眉接著說。


  也不知道是外麵淅瀝瀝的雨聲澆滅了袁母的怒火,還是柳君眉和袁效儒的解釋讓她有所信服。


  袁母背過二人,說話也不想剛才那般嚴厲,“仔細查查是誰辦的。”


  柳君眉和袁效儒兩人相視,如釋重負,還沒輕鬆一刻,老夫人又說,“趕快扶少爺回去休息。柳君眉,回來後去嚴慈堂!”


  袁效儒手中拿著那件證物:扇子,被柳君眉扶著坐進同一頂轎子裏。柳君眉心思不穩,一直想著自己又是動手傷人,又是出言不遜,這次可玩大了,回去還指不定怎麽收拾自己呢。


  “君眉。”袁效儒輕聲叫她。


  “嗯?”柳君眉心不在焉。


  “你為什麽要那麽做?”


  柳君眉抬起頭,正好迎上袁效儒探問的眼神。“你不也說是栽贓陷害的?真讓這兩家鬧起來,最終還是兩敗俱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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