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如果還是預謀
席毓姝的話，讓童瑤的身體不由一震，然後，那原本緊握著席毓姝的手，就這樣鬆開了。
不複存在……
不知道為什麽，在那個時候，童瑤突然想起來的，是上一次的時候，陸衍之問她的一個問題。
他說，如果有一天，她需要在他和她哥哥之間做一個選擇的話，童瑤會怎麽做。
那個時候，童瑤並沒有將這件事情放在心上。
她以為，那不過是一個無聊的問題。
從來都沒有想過，有時候這樣的假設，就真的發生了。
童瑤看向她，“為什麽？”
席毓姝知道自己躲不過，幹脆在沙發上直接坐了下來，“什麽為什麽？”
“既然你還好好的活著，為什麽要躲起來？為什麽當時不將事情的真相說出來？你知道……”
“事情的真相？”席毓姝輕輕的笑了一下，然後，她看向童瑤，“如果我跟你說，其實你哥哥一點也不無辜，你信嗎？”
童瑤的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如果是這樣的話，你在這裏麵，又扮演了什麽樣的角色？”
席毓姝低頭，她看著自己的手。
那恬靜淡雅的樣子，不知道為什麽，讓童瑤突然覺得一陣厭煩，她兩步上前，將席毓姝的肩膀扣住，“說話，你在這裏麵，到底是什麽樣的角色？”
“誘餌。”席毓姝看著她，清楚的說道，“讓你哥哥做出這些的，誘餌。”
童瑤的瞳孔微微一縮，“什麽……意思？”
“你哥哥很喜歡我，所以，不管我讓他做什麽，他都會同意。”席毓姝的聲音平靜，“後來事情完成，我的任務已經完成，自然……不能出現在洛城呢？”
“是誰？”童瑤咬牙，“讓你這樣做，讓你誘惑我哥哥的人，又是誰？”
席毓姝沉默了。
童瑤的手更加用力了幾分，幾乎將牙齒咬碎，“到底是誰！”
“就算你知道了，又能怎麽樣？”席毓姝說道，“事情已經過去了這麽久，你現在應該做的，就是當做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現，也什麽都沒有發生一樣，離開這裏！”
聽著她的話，童瑤不由輕輕的笑了起來，“什麽都沒發生？我哥哥現在神誌不清的關在瘋人院裏麵，你讓我如何當做什麽都沒有發生？”
“想清楚了童小姐。”席毓姝看著她，那雙眼睛裏麵，是平靜卻堅定的情緒，“現在，你是陸太太，我知道你和陸衍之之間的感情還算不錯，而你的哥哥，就算在瘋人院裏麵，但是這已經是最好的結局，你還要怎樣？”
還要怎樣？
她這樣努力的追求真相，不過就是因為，她一直都覺得，哥哥是被冤枉的，但是現在，卻有人告訴她，其實這一切，就是他的罪有應得。
她應該如何？
童瑤不知道。
她的手慢慢的鬆開，人坐在地毯上。
席毓姝看著她，“回去吧，就當你不知道我的存在，也沒有見過我。”
童瑤抬起頭來，“那你呢？”
席毓姝有些不明白。
童瑤說道，“你愛的是誰？是我的哥哥，還是陸衍之？”
席毓姝的表情微微一變，嘴唇動了動，卻沒有說一句話。
“還是說，你愛的，是自己。”
童瑤將話說完。
“如果你要這麽想的話，那就這樣想好了。”
童瑤的手握了一下，然後，她慢慢的站了起來。
席毓姝看見她從自己的麵前走過，往門口走去。
在將門打開之前，童瑤的聲音傳來，“這麽多年，難道你對我的哥哥，就沒有一點點的愧疚嗎？就算他錯了，但是他不過隻是……愛上了一個人而已。”
……
童瑤從宿舍樓離開。
外麵的雨下的更大了一點，天空是黑壓壓的一片，童瑤站在樓下的時候，有雨水濺了上來，童瑤突然覺得，很冷。
她閉了閉眼睛，上車。
路上沒有多少人，她的臉上是明顯的心不在焉，慢吞吞的到了住處，她也不顧旁邊的人說了什麽，直接回到房間。
她從錢包裏麵將自己和哥哥的合照拿了出來。
那個時候，陽光是那樣的好，她和哥哥，也是那樣的好。
童瑤從來沒有懷疑哥哥，也從來都沒有想到，自己會懷疑哥哥。
那一天晚上，她幾乎都沒有睡好。
醒過來的時候，雨已經停了。
她想要去洛城看看童然，陸衍之卻讓她等等，他出差回來之後，陪她去。
童瑤一想也不差這一兩天，更何況還有些事情，她現在也還沒有想明白，這兩天冷靜一下，也是好的。
可能是因為假期的緣故，度假村裏麵的人開始多了起來，經理說席毓姝是這裏的的清潔工，但是童瑤從來都沒有撞見過她。
那一天，童瑤原本是想要去找她，告訴她關於她妹妹的事情。
但是在還沒有到宿舍樓的時候，她就看見了兩個站在那裏的人。
在看清楚兩人的樣子時，童瑤的呼吸都停止了。
她瞪大了眼睛看著麵前的人，雙手緊握！
那是席毓姝，另外的一個是……跟她說，正在出差途中的，陸衍之。
在他的臉上，童瑤看不見一絲一毫的驚訝，那樣平靜的樣子就好像……他早就知道席毓姝在這裏。
他早就知道，她沒死！
童瑤的身體開始顫抖了起來，就連腳步，也停在了原地。
兩人並沒有發現她。
她聽見陸衍之淡淡的聲音，“時間很快的，這麽多年都過去了，還急著這幾個月的時間麽？”
“我害怕。”席毓姝說著，伸手將他抱住，“我總覺得，你對她不是好像你說的那樣，我害怕你真的喜歡上了她，那我應該怎麽辦？”
陸衍之伸手，輕輕的拍了一下她的後背，動作溫柔。
他說道，“怎麽會呢？隻要她將孩子生下來，一切的事情，就都結束了。”
那一刻，童瑤才知道，他們說的人，是自己。
孩子……
什麽意思？
明明他說的是普通話，每一個字，童瑤也聽的清清楚楚，但是為什麽，她突然好像，聽不懂了一樣。
都結束了是什麽意思？
席毓姝看向他，“蕭家那邊，要是不同意怎麽辦？”
陸衍之幫她整理好頭發，“這麽多年過去，蕭家已經不是原來的蕭家了，這件事情，放心交給我就好了，等到她將孩子生下來，我拿到那一份土地的所有權，就再也沒有什麽事情，可以阻擋。”
土地……
什麽土地？
童瑤聽不懂。
那個時候，童瑤原本是想要衝上前，將兩人分開，質問他們這是怎麽回事，但是那個時候，她克製住了。
她必須克製住。
在被他們發現之前，童瑤轉身就走。
她也不知道，是什麽支撐著她，回到了住處。
等到了房間裏麵，打開暖氣的時候童瑤才發現，自己的渾身，是冰涼的一片。
……
晚上的時候，陸衍之來了。
那個時候，童瑤正在床上睡覺，他悄聲的靠近，手在她的頭發上揉了揉，那樣輕柔的動作，就好像之前的時候一樣。
那個時候童瑤還天真的以為，或許全身心的相信他，也是好的。
但是現在，童瑤隻想要將他推開，也想要大聲的質問。
不過，她沒有。
她隻閉著眼睛，假裝自己睡的很好。
陸衍之也沒有吵醒她，將衣服換下之後，躺在了她的身邊，然後小心的，將她摟入懷中。
童瑤終於沒辦法裝睡了。
她將他一把推開，“你回來了？”
她努力做出一副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聲音卻難免有些緊繃。
他嗯了一聲，“吵醒你了？”
童瑤深吸口氣，“沒有，我本來就睡的淺，不是說要明天才回來？”
“想你了。”
他將她重新摟入懷中，聲音輕柔。
童瑤卻很想要將他一把推開。
但是，她沒有。
她隻僵著身體沒動。
陸衍之自然感覺到了她的異樣，“怎麽了？”
童瑤笑了笑，“沒什麽，睡吧，我們明天……去看我哥哥吧？”
“好。”
童瑤沒有再說話，那擱置在他腰上的手，卻慢慢的握緊了。
第二天，童瑤起了個大早，卻沒有做飯。
陸衍之也沒說什麽，親自帶著她去醫院。
童然的病依舊沒有任何的好轉，看著她的眼睛裏麵，依舊陌生。
童瑤看了他一眼，轉頭，“我想要和我哥哥呆一會兒。”
陸衍之看了看童然，眉頭輕輕皺起，但是到底，還是點頭了。
看著他出去之後，童瑤這才看向童然，“哥哥，我懷孕了。”
童然沒有什麽反應，但是眼睛好像垂了下去，看著她的肚子。
童瑤笑，“是陸衍之的，這個孩子出生，要叫你舅舅呢。”
童然還是沉默。
童瑤的手慢慢的抓住麵前鐵欄，“哥哥，他們都說，你是罪有應得，你不是無辜的，是真的嗎？”
童然不看她了，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指甲，嘴裏麵哼著不成曲的歌調。
童瑤有些急了，她說道，“哥哥，如果，如果你有半分的清醒的話，請你告訴我，你和席毓姝之間到底是怎麽回事？陸衍之和席毓姝之間的關係，又究竟是什麽！”
童瑤的話說完，麵前的人，突然抬起頭來。
童瑤知道，他是對“席毓姝”這三個字有了反應。
她咬牙，將話說完，“她沒死你知道嗎哥哥，席毓姝沒死！她現在就在一個誰也不知道的地方！”
童然突然兩步上前，眼睛死死的看著她，然後童瑤聽見的，是從她回國以來，童然說出的第一句，完整的話。
“你說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