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反擊(合祭大典)
牧敏音身著華麗長袍，發髻上戴著皇冠，看著高台之下人山人海的百姓，突然之間，有著一陣的恍惚。
不知不覺，她已經在這皇位上坐了近二十年，也被當成傀儡工具當了二十年。
這一次，她終於可以為了自己，為了王室做一次決定了。
今天過後，世上再無牧敏音，昕兒，你要好好的活下去，南閩就交給你了！
牧敏音輕輕的閉上眼，看了一眼一旁的雲瀟，眼神微微示意。
底下的司徒黑野心勃勃的望著這一切，他等這一天，可是等了好久了。
牧敏音跟他明裏暗裏作對了這麽多年，差點讓他這些年安排的一切全都作廢，今天，他要連本帶利的全部討回來！
隻要今日將牧敏音扳倒，扶薑書昕上位，薑書昕在南閩孑然一生，沒有其他的勢力，那他控製她簡直易如反掌。
想至此，司徒黑的目光便發冷了些。二十年，牧家的天下也該易主了！
另一邊，長樂宮內，薑書昕做在銅鏡跟前正為自己當窗理雲鬢，對鏡貼花黃。
點點紅唇落下，薑書昕滿意的看著鏡中的自己，不錯，攻氣十足，霸氣側漏，今天就是她的主場！
整理好自己的發髻，發冠首飾一樣樣帶好，司彥之也已經靜等在了門外邊。
薑書昕從銅鏡之中見到他，欣然起身，連忙的走到了他的跟前
“怎麽樣，是不是覺得很有女王的氣場？”
司彥之看她有些微微怔神，眼前的人兒媚眼如斯，明眸皓齒，美得讓人移不開眼。
都說相由心生，眼前的人雖然盯著薑書昕的身體，但是他卻出奇的覺得她跟以前的薑書昕完全不一樣。
相比於頭一回見著的她，以前的小姑娘變成如今得巾幗英雄，這一年，她倒真是成長許多。
眼神恍惚的點點頭，不假思索的讚揚道：“很好看。”
薑書昕星眸閃縮，笑意更加燦爛，自豪說道：“那是，我可是為了今天刻意畫的妝。
畢竟是要上戰場，氣勢怎麽能輸。現在這樣出去，我就是這條街最靚的仔，說什麽都覺得必贏無疑。”
司彥之：“.……”
失笑搖搖頭，還是同以往一樣的不禁誇啊。
又細細的瞧了她好一會，終是忍不住問道：“你這妝，會不會太濃了些？”
好看是好看，可這個烈焰紅唇，看久了讓人不禁聯想到血盆大口，慎的慌。
薑書昕挑眉，她就知道，直男的審美定是要挑出些什麽來，看著他皎潔一笑，突然踮起腳尖，飛快的在他的臉頰一邊輕輕一吻，臉上當即便烙下一個紅印
“現在嘴巴就沒那麽紅了！”
司彥之：“.……”
原本被她突然靠近心頭一陣悸動，隨後意識到了什麽，無奈的失笑搖頭，一邊擦著自己的臉一邊牽起了她的手說道：“走吧，一切都已經打點好了。”
薑書昕點點頭，眼神也變得認真起來：“大人，等一下你也會一直在嗎？”
司彥之握著她的手變得更加緊了些：“自然，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
……
合祭大典上，一切照常舉行，隻是沒想，就在牧敏音對著上天祈福之時，祭祀神壇上的火突然間像爆發似的熊熊燃燒起來，把在場的所有人都給嚇了一大跳。
牧敏音離這神壇最近，饒是見過大風大浪的她，也沒有意料到這突然間燃氣的火焰，一時間呆愣在原地，看著這隻想把人給活活吞掉的焰火，可怖的很！
“陛下！”
“快保護陛下！”
若不是雲瀟反應的及時，上前將她給拉回，讓她逃過了一劫。
“沒事吧，陛下？！”
雲瀟這有些急切擔憂的聲音響起，牧敏音才連忙回過了神。
對著雲瀟搖搖頭：“沒事。”隨後將目光冷冷的盯向了司徒黑。
突然出現的意外，想也不用想就能猜出是何人所為。
司徒黑，他到底想要做什麽？
這是，對於這突然出現的邪火，底下眾人早已經是切切私語，你一言我一語的連番猜測，連帶看著牧敏音的眼神都有些不一樣了。
司徒黑眼底浮起一絲奸笑，時機成熟了。
跟一派大臣們交匯過後，便突然痛心疾首一嗚呼，隨後對著牧敏音沉痛的搖著頭道：“陛下，這都是天意，你做的那些枉滅人倫之事，連上天都看不下去了！”
什麽？當今的陛下是做了神呢枉滅人倫之事？！
底下眾人聽道他這麽一說，頓時臉色都變了些許，紛紛將目光移向了司徒黑，他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這時，司徒黑一派的大臣也紛紛倒戈，錯愕不解的看著司徒黑問道：“司徒大人，此話怎講？”
司徒黑搖搖頭：“諸位有所不知，其實老臣心中一直壓著一件驚天大秘密，此事關乎到南閩的社稷。
之前一直顧念著皇室無人，才沒有公之於眾，但是如今看來，不說是不行了。”
牧敏音灼灼看他，手不斷握緊，司徒黑終是忍不住了，征討她的這一刻終是要來臨了。
“是什麽驚天大秘密？”
“這事關乎到的是，當今陛下的身世！”
“大家都知曉，南閩有帝星的傳聞，但是還不知曉的是，先帝曾封鎖的關於陛下命數的消息。”
連先帝都扯了出來了，大家更是錯愕又好奇，隻安靜的聽他徐徐講起
“當年，陛下一生下來，國師便給陛下算了一卦，結果得知，陛下命中帶煞，若是留她，南閩便會萬劫不複！
可惜，先帝從不聽國師算的命數，還命人不許將這件事伸張出去！”
命中帶煞？！禍國殃民？！
底下的文武百官，諸位百姓一聽，內心頓時一顫，沒想到他們的陛下，竟是這樣的？
牧敏音盯著他，臉上浮起哂笑，反駁質問：“一派胡言，宰相這樣說，有什麽證據？竟容你以下犯上汙蔑朕，來人，將他給拖下去！”
“陛下這麽著急，是心虛了怕我把陛下這些年做的罪證都給抖出去嗎？”司徒黑大聲問道，一句話，到把要抓他的小官給震懾住。
“你若真的問心無愧，怎麽會怕我說出真相？”司徒黑轉身，看著底下的眾人，中氣十足開口
“不管有沒有證據，這些年，南閩發生的一切，戰火紛飛，幾近亡國，天下人都是有目共睹，連上天都要看不下去。”
底下人嗚呼，聯想這些人發生的一切，突然覺得司徒黑所言甚是有道理，這不是天意是什麽？
“而陛下，自知自己命中帶克，非但不在神明麵前乞討，甚至為了自己的野心，親手害了自己的同胞手足，也就是前不久流落民間才被找回來的二殿下。
更甚者，陛下為了穩固朝政，借著裝瘋賣傻的這些年，與雲家狼狽為奸下旨殺害了多少黎明百姓。這樁樁件件，罪證都在！”
司徒黑說完，示意自己一旁的小官呈上牧敏音寫下的聖旨，一一呈現在大家的跟前。
這會，底下的嘈雜聲更加大，女王陛下是裝瘋賣傻？
也難怪她即使是個傻子，執政這麽多年，卻平安無事。
想不到他們一直以為善良醇厚的女王陛下竟是如此惡毒之人！
連自己的手足都殺害，更不用說是害了多少黎明百姓！
有這麽一個昏君，南閩能撐到今天，全靠司徒大人力挽狂瀾啊！
“簡直一派胡言！賊喊捉賊！”雲瀟見底下的人堅信不疑的模樣實在是愚昧，孰是孰非就就僅憑片麵之詞？
“你們知不知道，這真正罪大惡極之人是司徒黑！”
“雲瀟！”牧敏音叫住他，現在局勢偏向弱勢，他不易強出頭。
“難道你就這麽任由他們汙蔑你？”雲瀟咬牙切齒道。
“這不早就預料到的嗎，我無所謂，最重要的是你，你得在，才能和昕兒一塊保住南閩的江山。”
牧敏音對著他低聲說完，微微抬頭，看著司徒黑哂笑問道：“所以，說了這麽多，司徒大人今日的合祭大典的目的是什麽？
你私自帶兵到這神壇之上，意圖謀反，朕可以立即就下令把你殺了！都還愣著幹嘛，把這個亂臣賊子給拿下！”
“嗬！”司徒黑冷笑，一個黃毛丫頭又何懼怕？倒是看著她像宣布好消息一般告訴她
“陛下有所不知，今日起兵謀反的人，可不是臣，而是二殿下。”
一句話，當即把牧敏音噎的說不出話，震驚又不敢相信：“不說什麽？”
怎麽可能，昕兒怎麽可能會起兵造反？
司徒黑說完，對著大家作揖振振有詞道：“諸位，二殿下深明大義，救南閩於水火之中，斟酌許久才決定派兵起義。擁護二殿下，禍國妖君人人得而誅之！”
“支持二殿下，禍國妖君人人得而誅之！”
“支持二殿下，禍國妖君人人得而誅之！”
……
底下不知誰喊了這麽一句，隨後大家紛紛附和，場麵頓時變得混亂不堪。
有過了一會，人群中讓出一條大道，薑書昕不知什麽時候緩緩從人群中大步流星的走了過來。
人群中的她一襲莊重的紅色宮裝，在陽光的照耀下格外鮮明顯眼。
一步一步，都踏在了牧敏音的心頭上，即沉重又痛苦。
昕兒，她真的要走到這一步嗎？
薑書昕在大家的目光之中緩緩的走上台，在底下眾人中找到司彥之的身影，一個肯定的目光交匯之後，才深吸一口氣，接下來，該輪到她出場了。
見到薑書昕，司徒黑眸光中的笑意更深，對著薑書昕躬身行禮道：“殿下，一切該由你來定奪了。”
空氣突然變得安靜許多，今天是薑書昕派兵征討，那她說的話便格外重要，大家都把目光看向了她。
薑書昕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蒼白著臉的牧敏音，頓了頓，故作不解的幽幽問道：“定奪什麽？”
薑書昕這話一出，頓時讓司徒黑僵在原地，不知怎的，底下突然覺得這個氣氛變得不大對勁，紛紛想著看好戲來。
司徒黑起身，尷尬的笑了笑：“殿下難道忘了麽，殿下理應為天下人，出兵起義，征討昏君！”
“出兵，征討陛下？”薑書昕又問了一句
“正是！”司徒黑定定道。
薑書昕皺眉，搖搖頭，邪魅一笑，說了一句讓大家大跌眼鏡的話：“不不不，出兵隻是你而已，不是我？”
司徒黑錯愕在原地，這薑書昕是怎麽回事，又不死心的繼續說道：“殿下這話是何意，殿下可是答應了下官了，殿下忘了自己之前的遭遇了嗎？”
“誒，你可別把屎盆子往我身上扣啊，我可沒答應你要造反。
至於我什麽遭遇，什麽意思.……”薑書昕哂笑，莞爾看他：“司徒大人不是最清楚嗎？”
“你！”司徒黑快要被氣的啞口無言，這個薑書昕，臨頭突然變卦，怕是不利！
“昕兒！”牧敏音呆愣在原地，有些不可思議的開口喚她，卻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薑書昕隻是給她一個安心的眼神沒有回她，轉而看向了司徒黑，繼續笑著說道：“在這合祭大典這麽好的日子，司徒大人幹嘛臉色跟吃了屎一樣精彩？本宮有答應你什麽事嗎？”
聲音不大，底下的諸位大臣卻聽的清清楚楚，一時間，大家都有些忍俊不禁。
韓式堃看她，不禁嘖嘖嘖暗歎幾聲，不愧是小薑師妹，這魔鬼發言氣死人不償命。
“殿下總是這麽令人出其不意，我有時還真好奇，她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
韓式堃聞聲看過去，站在他旁邊的蘇榮卿低聲歎氣道，眼神中，帶著別樣的光彩。
韓式堃眼睛一直，這小子.……
小薑是收獲了迷弟一枚？
韓式堃輕輕一笑，淡定的咳了咳，對著蘇榮卿幽幽說的道：“顯然是跟我們不一樣的人。”
蘇榮卿錯愕看他，聽道是他在回他自己，失聲一笑：“說的不錯。”
高台之上，氣氛似乎有些僵持，底下人也忘了動作，怎麽這突然轉變的各執一詞，他們都要不明白了。
司徒黑的臉色氣的鐵青鐵青，他怎麽都沒想到，自己會被一個小丫頭片子給擺了一道，正要開口說什麽，見薑書昕又開口
“哦，我想起來了。我是答應過你要說出真相來著。”
“殿下知曉就好。”司徒黑咬牙切齒，等他的到了南閩的江山，第一個除掉的，就是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江書昕！
“你是讓我指認陛下的罪證來著。其實方才司徒大人的發言，我在底下多多少少也聽到了些許。
我就覺得很是奇怪，司徒大人讓本殿下指認說出真話，怎麽司徒大人自己倒是無中生有，胡言亂語了。”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司徒黑惡狠狠的盯著她問。
“你說當今陛下乃為天煞孤星，命中帶克，你有證據，沒證據就瞎說，知不知道胡亂造謠以下犯上是要砍頭的！”
“這還需要證據嗎，這幾年南閩經曆的一切百姓都有目共睹，他們可都是苦過來的！”
“南閩回動蕩不安，全然是因為先帝在時戰火連連不斷所留下的人後遺症，陛下也隻不過是恰好出世而已，別把巧合錯當成命數！去隨隨便便決定我們南閩的國運，你這是在迷惑眾生。
國家強不強大，靠的是黎明百姓的努力，還有為人君，為人臣的勵精圖治，要是個個像你一樣，等著命數來混吃等死，那大家都不要活好啦！”
薑書昕說完，將頭偏向一旁的角落：“你說我說的對嗎，國師申屠大人？”
申屠罡，司徒黑眼睛都要直，急忙瞪眼看向薑書昕望的地方，他不是.……
角落內，一位一頭銀發的年輕俊美男子緩緩走了出來。
眾人盯著，天生銀發，麵如冠玉，卻有著不老容顏，這人，是二十年前，突然消失的國師申屠大人無疑了。
申屠罡出來，看到薑書昕，有過一陣恍惚，這人跟他窺探天機時見到的人一模一樣，嘴角微微勾起，天命沒有欺他，薑書昕，是他們南閩的希望！
申屠罡低頭作揖：“殿下說的不錯，的確不能太過相信所謂的命數，更何況……”
申屠罡冷眼看向司徒黑：“是假的命數！”
假的命數？大家更加錯愕的麵麵相覷，要知道申屠罡可是九天玄女座下，精通相術，他窺天命算過的相裏，沒有一次是不準的。
申屠罡又開口繼續說道：“陛下的命數，並非不詳，是在下算卦時的一次失誤。
無奈被司徒大人給知曉，便以在下的名聲作為要挾，讓在下保守這個秘密。
之後不久，先帝駕崩，司徒大人怕在下壞了他的好事，便想著對在下除之而後快。
在下逃了近二十年，也該還陛下一個清白了。殿下方才所言不假，南閩的未來，靠的是各位，而非在下的一麵之辭，在下知曉犯下不可原諒的錯誤，今日願在諸神和百姓麵前領罰。”
申屠罡這話一出，底下眾人的輿論紛紛一邊倒，居然是這樣的！
他們錯怪了女王陛下了？
那司徒黑這樣抹黑王室，意欲何為？！
“大家別被騙了！”司徒黑吼道：“別忘了，站在你們跟前的這位女王，之前做了些什麽事，屠害忠良，殘殺百姓，就是一位暴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