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鋃鐺入獄

  旦日一早,薑書昕一起來發現自己能下床走動了,便立馬想去找司彥之尋個求證。


  不想剛跑出營帳外,就見到迎麵走來的陸言川,薑書昕步下一頓,笑著打招呼:“川哥,你怎麽來了?”


  陸言川輕笑:“我來看看你。”


  又見她衣著單薄隻身就走到營帳不遠,不禁眉頭一皺:“你身體好些了嗎就下床?”


  十月的天已經有些微冷,剛才薑書昕一心想著去見司彥之,就沒多注意,這會聽到陸言川的話,便覺得有絲絲涼意。


  吐著舌頭朝著他訕訕一笑:“還好,我皮糙肉厚的還扛的住。”


  話雖是這麽說,可還是有些抑製不住的戳了戳自己的手臂。


  陸言川一頓,當即就把自己的外衣給她披了上去。


  “川哥,我不用.……”薑書昕有些不好意思,想要拒絕。


  “穿著吧,你本來就受著傷,別凍出病來,我一個大男人無礙。”


  薑書昕微微點頭,低聲道了一句謝。


  頓了頓,看了他一眼,感覺他有心事的模樣,抿著唇還是開口問道:“川哥,你是不是有事想跟我說?”


  陸言川低聲一笑,笑聲帶著略微的苦澀:“沒什麽,老薑,之前奈奈跟我說起過你有喜歡的人,那人可是司大人?”


  說道司彥之,薑書昕小臉頓時一熱,低著頭應聲道:“嗯。”


  薑書昕應聲完,默了默,想到之前韓式堃說的,他看她的眼神不一樣,但是其實她表明自己的身份之後,她能感覺的出,陸言川對她的變化。


  他其實,喜歡的是她的宿主吧。


  抿著嘴,小心翼翼的問道:“川哥,你是不是想起我宿……以前的薑書昕了?”


  陸言川心中苦澀一笑,想又能如何,自她坦白自己的身份之後,內心對以前的薑書昕的心意更加明確。


  可他終究還是失去她了,怪就怪他明白的晚,一直沒有表明心跡。


  默默的輕點頭,微微應聲:“嗯。”


  薑書昕低下頭,滿含歉意道:“對不起。”


  陸言川輕笑:“行了,都是天意弄人,跟你有什麽關係。”


  薑書昕羞愧撓著後腦勺:“對不起,我頂著她的身份這麽久。”


  “傻丫頭。”陸言川忍不住敲了一下她的腦袋:“我們沒有怪過你,還要謝謝你能夠延續她的命活下去。”


  薑書昕鼻子一酸,定定說道:“她一定是去了一個很辛福的世界。”


  因為她宿主這輩子已經夠苦了,應該要辛福才是。


  “對了,老薑,你不是有她的記憶,能跟我說說關於她的事情嗎?”陸言川柔和道。


  薑書昕點頭:“當然。”
……

  薑書昕找到司彥之時,已經是日薄西山,這會他正在軍營外看著大夥練功。


  夕陽西下,照著他的背景格外奪目,待大家休息後,薑書昕才開心的跑過去,甜甜的叫他:“大人!”


  司彥之轉身,看著她這會活蹦亂跳的站在自己跟前,心稍微放下了些,頓了頓,淡淡問道:“何事?”


  淡漠的兩個字讓薑書昕有點不悅的撇撇嘴:“沒事就不能找你了嗎?”


  司彥之沒有回她,自顧轉身收拾東西。


  薑書昕心有些微沉,為什麽覺得今天的他有些不一樣,應該說,是變得跟以前一樣。


  抿著嘴,是她多想了吧,大人一向都是對人冷冰冰的。


  也沒多想,開心的跟了過去幫他一塊收拾東西,不料被他攔住:“你身子還沒好,去那邊坐著。”


  薑書昕開心,更加覺得剛才是自己多想了,他還是關心她的。


  鼓足勇氣,還是開口道:“大人,我來找你就是昨天晚上,我們.……”


  隻是,薑書昕話還沒說完,不遠處的一位副將便上前來跟司彥之請命。


  司彥之側身對著她說道:“夜晚風寒,你先回營帳去,別著涼了。”


  薑書昕呆呆點頭,看來他真的忙,那自己更不能在這打擾他,對他說了一句:“那我先回去了,大人你別太操勞。”


  之後好幾日,薑書昕都沒見到司彥之的蹤跡,聽聞是處理鎮南王餘黨之事。


  他事務繁忙,薑書昕也不再多去打擾,反正回京城後有的是時間。


  十一冬月(農曆十一月),奸黨已除,一行人便浩浩蕩蕩的班師回朝。


  如京後,老百姓依舊同以往一般紛紛出來迎接,這次除奸臣亂黨成功,百姓們迎接的場麵更加盛大,熱鬧非凡。


  看這景象,薑書昕想到自己最初踏入京城的情形,這麽快一年就過去了。


  朝堂之上,皇上司睿刻意迎接他們,典獄司除亂臣賊子有功,滿朝文武其樂融融。


  隻是,薑書昕沒有想到的是,下一刻,會讓她跌入地獄。


  簡單的寒暄幾句過後,司睿正想論功行賞,不料司彥之搶先一步開口:“皇上,這是臣查到的鎮南王一黨的細作名冊。”


  聽到細作名冊,薑書昕心中一顫,微轉過頭看向身旁的司彥之,內心有不安又有心存僥幸的期許,大人……

  司睿一頓,點頭示意身旁的公公將細作名冊呈上。


  翻開細作名冊一看,司睿有些錯愕,抬頭看向朝堂之下的司彥之,像似在等他解釋


  司彥之授意緩緩開口道:“皇上,鎮南王一黨皆以除之,除一人,那便是典獄司的薑書昕。”


  話音落下,滿朝文武皆是一詫,紛紛將目光移向了薑書昕,這薑千戶不是此次剿滅亂臣賊子有功嗎,怎麽就成了細作?

  而薑書昕聽到他這個不鹹不淡就事論事的語氣,隻覺得自己的腦袋咣的一聲響,一瞬間隻覺得身體的力氣被抽空,不可思議的抬頭看向司彥之。


  司睿默了默,忽而看向他一旁的薑書昕,沉聲問道

  “薑書昕。”


  聽到自己的名字,薑書昕連忙回過頭麵見朝上,顫抖著身子緩緩跪下。


  “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有什麽話要說?”


  薑書昕低頭,眼前的視線一片模糊,腦子一片空白,唯有放在大腿外邊的手不斷掐著自己才能讓她保持一絲清醒,喉嚨酸澀說不出半句,默了好久,才顫抖著聲音艱難的開口:“罪臣,無話可說。”


  “念在你此次剿滅奸臣有功,那就暫時關押,之後再做處置!”


  一顆淚珠劃下,薑書昕想哭卻怎麽也哭不出,蒼白的嘴唇微張:“罪臣.……謝主隆恩……”


  “老薑!”
……

  典獄司眾人紛紛開口,薑書昕卻聽不到他們的聲音,模糊的視線裏隻停留前麵那抹絳紫色身影。


  他還是如往常一樣清冷淡漠站在那,沒有任何異樣之色。
……

  典獄司昭獄內,薑書昕如同木偶般呆滯的蜷縮在一旁。


  突然,鐵門的聲音響起,目光中出現熟悉的絳紫衣衣擺,薑書昕神色有了一絲變化,連忙起身看向他:“大人.……”


  聲音截然而止,薑書昕呆愣的看著他,他這副架勢,是來審訊她的嗎?


  司彥之淡淡的坐下,示意一旁的旗官執筆記錄,才抬起頭公事公辦的審問:“你自入典獄司起,就一直在為鎮南王做事。”


  “大人!”薑書昕紅著眼叫住他,似乎在抓住最後一根稻草,滿懷希冀的看著他:“大人,你曾說過,你願意信我,那話還作數嗎?”


  “信你?”司彥之緩緩開口,語氣帶著嘲諷:“證據確鑿,你還叫我信你?”


  “不,不是的!”薑書昕紅著眼搖頭,上前一步想要拉住他的袖子:“我沒有,大人,其實我.……”


  她想說她不是以前的薑書昕,她從來都沒有背叛過典獄司!

  “夠了!”司彥之冷聲製止她:“事到如今,你還要做無力的狡辯嗎?”


  薑書昕呼吸一窒,眼眶的淚珠滾下,嘶啞聲音的看著他道:“所以,我們之間的感情都抵不上那些證據嗎?”


  強忍著淚水,啜泣的看他:“大人,我再問你最後一句,你從始至終,有沒有喜歡過我?”


  司彥之麵無神色的看了她一會,淡淡的開口:“沒有。”


  沒有。


  兩個字猶如利刃將薑書昕的心一刀一刀割開,心痛的感覺牽動的全身。


  薑書昕僵住,但仍舊不死心的哭著反駁:“沒有嗎?可是,在巫蠱那裏,你不惜跟我一命換命,還有營帳裏麵的那個吻,這些又算什麽?”


  “薑書昕。”司彥之突然叫住她,眼神裏平靜的沒有一絲漣漪,仿佛在說著平常事一般


  “本官從來就隻把你當成下屬看待,巫蠱會跟你以命換命,不過是想潛入鎮南王做內應。


  還有,在營帳內的那一吻,不過是我一時的衝動,在知曉你的身份之後,對你隻有厭惡。”


  原來是這樣!


  薑書昕隻覺得渾身的力氣都被抽掉,顫抖的身子節節的往後退,直到扶住一旁的桌子才勉強站穩。


  眼淚很快在桌麵開出一朵朵小花,薑書昕哭著哭著便悲憫的笑了起來,自言自語的嘲諷道

  “一時衝動,我是不是該高興我長得讓司大人你把持不住?”


  手指在桌麵摳出血跡,兀然抬起頭,強撐著身子站直,不斷擦著自己的眼淚抽噎道:“好……我招……我全都招!”
……

  全部說完,看著司彥之離開的背影,薑書昕再也抑製不住的癱倒在地上放聲痛哭起來。


  司彥之走出牢門的腳步頓住,垂著的手握緊。


  旗官察覺到了他的不對勁,小心翼翼的開口:“大人。”


  司彥之緩緩的閉上眼,緩了一會,才有些顫抖的開口道:“走吧。”


  禦書房內,司睿正頭疼批閱著奏折,朝中有不少大臣紛紛上書請求他念在薑書昕此事平反有功的份上,酌情處理。


  頭疼的揉揉眉間,人生還是頭一回遇到這樣的,這麽多大臣,就為一個小丫頭片子!


  忽然門外的公公進來傳話:“皇上,司大人求見?”


  司彥之?司睿眉頭微蹙,他來做什麽?難道是薑書昕的審訊有了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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