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你有我也有
合伯伯走近了,就像女人一樣扶了一扶,歎息道:“總算是了結了,謝謝大俠。我們老兩口的苦日子到頭了。”
夭俠道:“我——也不想的!”
“誰說不是呢!”合伯伯歎息之間已經出手,手成蘭花指,一下子點向夭俠的額頭。
夭俠出拳,蘭花指在夭俠的拳麵一點而退,夭俠竟然來不及發力。
“你來打我呀!”合伯伯微笑。
夭俠收拳,蘭花指跟著就到了夭俠的眼簾,夭俠出拳,合伯伯已經退走,“笨的跟豬一樣!”
夭俠不管他,自顧自的出拳,每一拳都打向空無處。
合伯伯微笑:“你的眼睛瞎了嘛!”
蘭花指一指點中夭俠,夭俠不管他,自行出拳,合伯伯三點而退,卻發現自己回不到想去的地方,他已經陷入暗流之中,無風無浪,暗流湧動。
夭俠自顧自的出拳,合伯伯就在拳影間跳起蘭花舞,好像是提線木偶。
和婆婆總算治療了一下眼睛,見合伯伯又跳又舞,氣不打一處來,“什麽時候了!還玩你的鬼花樣。”
合伯伯有苦說不出。
和婆婆操起一根掃帚就衝進來,一下子就陷入暗流中,執掃帚而舞,和合二仙舞。
二仙既舞,夭俠若有所悟,時而出拳滿,時而出拳快,時而快中慢,時而慢中快,既而惜拳如金,遲渉凝滯,若推群山,不能前!二仙皆凝不能動。
及夭俠拳勁發,虛空為之破碎,顯出一個黑洞!
和合二仙猛然將撞到一起,癱倒如同爛泥。合伯伯手中的盒子跌落到地上,蓋子打開,蝙蝠飛出!
靈雨驚叫:“吸血蝙蝠!”
蝙蝠盤旋起,就有幾隻被黑洞吞噬,更多的繞著夭俠飛舞。
夭俠緩緩收拳!
蝙蝠紛紛落到夭俠的身上,夭俠呆立,也不躲避!
蔣煒嗬嗬笑:“咬死他!”
靈雨出手,火磷丹飛出,落到枯草敗葉之上,煙霧騰騰而起,一下子就遮蔽了夭俠。
登到煙霧散去,夭俠半身都是蠕動的蝙蝠。
蔣煒開心啊:“死了,死了!”
靈雨衝到夭俠麵前,伸開手卻不知道做什麽,一疊聲的叫著,“大笨熊,大笨熊!”
蝙蝠一個接一個炸裂,化成了飛煙!然後夭俠就看見了靈雨,微微一笑道:“虛空破碎,我做到了!”
靈雨撲上去抱住夭俠,“你嚇死我了,蝙蝠來了也不躲!”
“哪裏有蝙蝠?”夭俠道,“好像有幾隻進洞裏麵去了!”
“你傻了呀!滿身都是蝙蝠不知道!”靈雨抱著夭俠流淚。
蔣煒氣餒異常,“這樣也不死!”
押著蔣煒,繞過藏經閣,滿院的棠棣花綻放,或紅或白,諤諤其華,棠棣的盡頭就是肅穆嵯峨的妙利普明塔,塔前一眾僧俗弟子排列。
三人既前,棠棣之花,無風自落。終至塔前,眾弟子皆手摁刀劍,引而未發。
“無上欣妙利,世間幾人明!罷了,讓他們進來吧!”塔門走出一比丘尼,容顏雅麗,素袍而立,纖塵不染。
眾弟子兩邊讓開,靈雨上前稽首:“師父!”
師父歎息道:“進來吧!”
靈雨向夭俠道:“這是餘師父,自小照顧我長大,就如同我的母親一般。”
夭俠就施禮,餘師父微微點頭而已。
三人跟著餘師父進入普明塔,繞著塔壁,供奉的都是牌位,前麵都是酥油燈,火焰微微跳動,如同跳動的心。
餘師父道:“這些都是殉難的弟子,世間已經沒有人記得,我們寒山自己卻是不能忘卻。”
輾轉登塔至第五層,燈火輝煌,牌位林立。中間最顯著的位置的牌位上金字閃爍:大勇至雄宗主聶政之靈位。
餘師父於靈位前久立靜默。
三人在後麵沉默。
夭俠左右看,就見聶政牌位左邊的牌位上寫:聶隱娘之靈位;右邊的牌位寫:大俠楊佳之靈位。
聶隱娘什麽的,夭俠還真聽說過,楊佳是誰?竟然供奉在聶政的旁邊。就不自覺的多看了幾眼!
餘師父回過頭來看見,就解釋道:“這楊大俠並不是我寒山弟子,但是其人也豪邁,趙家荒淫暴虐,殘民以懲,楊大俠挺身而出,一刀而刃九捕快,殞身不恤。我們寒山弟子視之如親人,故此供奉在此,庶幾告慰在天之靈。”
夭俠道:“這麽說這裏供奉的也不都是寒山弟子!”
餘師父道:“人間處處有寒山,寒山隻在汝心頭。但有一份熱血,都是我寒山弟子。”
夭俠道:“好像你們殺人不要錢似的!”
“這都是誤會!”餘師父道,“坐下吧,咱們慢慢敘話!”
於是各自坐在蒲團上,餘師父道:“我們是殺手門派,千載以將,刀下亡魂無數,我也沒有什麽好辯白的。寒山弟子沒有幾個善終的,縱然殺了什麽好人,不當殺之人,也都償了因果。”
三人都沉默。
餘師父繼續道:“沒有誰是天生願意當殺手的,我們這裏的弟子都是從小培養,宗門耗費心血無數,如果長大了就跑了,我們這個門派可就是難以為繼了。任何叛逃的子弟,雖然遠在天涯,宗門也是絕不會放過,否則,寒山就完了。”
蔣煒露出譏笑,靈雨抓緊了夭俠的手。
餘師父道:“曾經有天才弟子背叛,宗門犧牲了十倍的人手,終究是殺了他和他的全家,他的子子孫孫。這是宗門鐵律,誰也改變不了。”
靈雨道:“但是我聽說,三十年前有人上了寒山!”
餘師父道:“當然有,就是外麵的合伯伯,他上了寒山,就再也沒有出過寒山。反正韋陀也讓你打死了,你倒是可以留下做一個護法韋陀!”
靈雨看夭俠,夭俠道:“那個天才弟子叫什麽名字?”
餘師父道:“叫——說他做什麽。都是過去的事兒了。我看著靈雨長大,不忍心你們慘死!”
夭俠道:“這方天地小,我待不住。我一定要帶靈雨走!”
餘師父歎息道:“就算我允許你們走,你們也見不到明天的太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