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理想不可說
於是，夭俠趕緊躬身施禮道：“老伯，沂水上靠著您的竹筏，我才上了樓船，可是太感謝你啦！您的竹筏沒有事兒吧？”
“沒事兒？一下子就翻了，害得我老人家落水，一輩子的家當全毀了！上無片瓦，下無立錐之地，隻有死路一條。”老頭兒道。
“我賠，我賠給您！”夭俠道，原來罪魁禍首是自己，害得人家自殺。
夭俠伸手一陣亂摸，還好摸出塊碎銀子，可是覺得拿不出手，就繼續翻著。
老頭兒道：“你要是真有誠心，就把你的金手指給我，咱們就扯平了。”
夭俠無奈道：“就是一隻鐵手，你要了什麽用也沒有，我就徹底殘廢了！”
“不給，我就死了死了！”老頭兒說著就又去丟白綾，裝模作樣的自殺。
“我賠給你就是了！”夭俠急了，一下子將金剛槊解開，向下一倒。
一物光彩絢爛在地上滾動。
夭俠還沒有反應過來。
老頭兒已經撲上去，一下子搶到手中，眉眼都樂開了花：“春秋鐵筆！哈——哈——不是！？生花筆——勉強勉強！”
夭俠沒有想到生花筆在金剛槊中，也不知道什麽時候靈雨放進去的，也沒有跟他說。夭俠就有些遲疑，道：“這個——”
老頭兒立刻將生花筆緊緊抱在懷中道：“你說過賠給我的，可不能反悔，反悔就把鐵手賠給我！”
夭俠道：“這個可是生花筆啊！”
“那又怎麽樣？難道你會用？”老頭兒攥緊了生花筆，“你給我畫條河，畫座山試試！有道是寶劍贈英雄，紅粉送佳人。你留著有什麽用？不如送給我老人家，我還承你的情，日後你有個三災六難，少不得我出手救你一次就是了。”
夭俠倒不是貪戀這生花筆，隻是不知道為什麽靈雨將這生花筆留給自己，卻是一個字不說。靈雨一片心意，自己就這樣隨便給了別人似乎不太應該！
老頭兒見夭俠猶豫，繼續道：“天命有常，惟有德者居之。這可是生花筆，天下想要春秋鐵筆的人少，想要生花筆的人多。你也不想想你有何德能占有此筆？”
夭俠終於道：“給你就是！”
老頭兒登時露出喜色道：“孺子可教！來——我老人家走不動了，背我回去！”
夭俠就合上金剛槊，彎腰背起老人。
這老人幹瘦的樣子，背起來卻是挺沉。按說對於夭俠來說也是等閑，可是夭俠腿上也是有傷的，走起路來不免一瘸一拐的。
那老頭兒趴在夭俠背上還不滿意，道：“穩點，一點兒也不像個年輕人，走路搖搖晃晃的，像什麽樣子！”
夭俠道：“我受了傷。”
老頭兒更不滿意了，道；“不想背啊，你就把我老人家丟到山溝裏麵去好了。”
夭俠道：“背，背！”
老頭兒道：“這還差不多。大個子，你叫什麽名字？”
夭俠道：“我叫北郭夭俠，老伯，剛才您說想得到生花筆的人，比想得春秋鐵筆的人還多，是怎麽回事？”
老頭兒道：“你呀，原來是北郭派的。看你這個樣子光知道練武，不知道時務。西學東漸，七十二街興起，淨是什麽步行街、單行街、紅燈街，還有什麽撲街，學了千字文就寫唐宋傳奇，有村有鎮就有撲街，都是賣筆杆子的，生花筆銷路最好！一字千金！”
夭俠哦了一聲。
老頭兒道：“後悔了吧！”
夭俠道：“後悔什麽？我就會耍金剛槊，耍筆杆子可不行！”
老頭兒道：“你倒是樂天知命。”
夭俠道：“也不是——我想當天下第一！”
老頭兒樂了道：“野心不小！”
夭俠道：“不是的。我也是不得已。”
老頭兒道：“這樣不成啊，沒有野心，成不了天下第一。不得已，三個字你就完了！”
夭俠道：“怎麽說？”
“直走，到了！”老頭兒道。
三間草房，籬笆小院，院中一株紫荊樹鬱鬱蒼蒼，紫荊花盛開正如紫焰噴薄。
一個年輕人正在院中砍柴。見夭俠和老頭兒走近，就迎出來，道：“王老伯，回來了！呀——夭大哥！”
這迎出來的年輕人正是潘小花。
夭俠放下老頭兒，渾身是汗，比背黑鍋還累人啊！
夭俠問潘小花：“你怎麽在這裏？”
潘小花道：“我被祖奶奶攆走，躲來躲去還是被人抓住拷問，要不是王老伯就給人折磨死了。這不跟王老伯回來養傷，混口飯吃。”
夭俠道：“這王老伯很厲害嗎？”
潘小花道：“夭大哥，你還不知道——”
老頭兒過來打岔：“別說了，倒茶水去！”
夭俠就跟著王老頭在紫荊樹下小桌子旁坐下，夭俠人高馬大的坐在小凳子上很不舒服。
王老頭兒道：“你很不錯，知不知道背了我多遠？”
夭俠道：“三四裏吧！”
王老頭兒道：“從那個樹林到這來直線也就一裏路，我帶你兜了兩個圈子，走了整整十裏。不叫苦不叫累，你很了不起。”
潘小花過來沏上茶水道：“這對夭大哥是小兒科。”
王老頭兒道：“一邊去。”
潘小花就到一邊砍柴去了。
王老頭兒道：“給我講講，你為什麽要當天下第一。”
夭俠就有些不好意思，說不出口嘛，為了一個未成年少女。
王老頭兒道：“有什麽盡管說嘛。也許我能指點你一條明路。”
夭俠支吾道：“為了打敗列天！”
“好！”王老頭兒一拍木桌，“這有什麽不可以說，真英雄當如此！”
夭俠更加不好意思道：“讓人笑話！”
王老頭兒激動的道：“什麽笑話！時人不識淩雲木，直到淩雲始道高。年輕人就是要有淩雲誌。”
夭俠都不好意思說話了。
王老頭兒自顧自的道：“天下四大高手，玄黃洪荒盡出龍虎山，列天是與玄黃洪荒比肩的高手，能夠打敗列天，就能打敗玄黃洪荒，好，好！龍虎山道士狐假虎威，單車匹馬就可以橫行東京，無人敢攝其鋒，正需要你這樣的年輕人打敗四大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