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動起手來不要命
新娘子矗立轎旁，掃視全場，全場也都將目光聚焦在新娘子身上。但見她身穿花釵禮衣，翠綠青羅，飄然欲飛，頭插七寶鈿，溢彩流光。黑真真鴉翎鬢兒，翠彎彎新月眉兒，清冷冷杏核眼，香噴噴櫻桃口，直隆隆瓊瑤鼻兒，紅豔腮兒銀盤臉，輕嫋嫋花朵兒身兒，一撚撚楊柳腰兒——
風情萬種，顧盼傾城，滿場咽口水，滿地滾眼珠——
新娘子俏生生倚轎而立，哀婉幽怨的道：“女人如浮萍，隨風飄蕩，可憐我化作孤魂野鬼，隨風而逝，王郎，王郎，七月七日長生殿，夜半無人私語時——你就這樣忍心讓我被人搶走嗎？”
“把她給我搶回來——”
“金蓮，不是你寫信讓我來救你的嗎？”
於是長袖飄飄，拱手若將長揖，忽然狀元筆至袖中出，攻人要害，戳眼撩陰，龍行虎步，若將逃離，忽而反身，鐵硯橫空，兜頭砸下。
潘小花看得直吞口水道：“看人家這硯台耍的，你教的什麽玩意兒。”
夭俠道：“好高騖遠。”
尚武歎息道：“剛剛還是謙謙君子，轉眼間亡命若是。”
忽然一個硯台飛過來，尚武大叫一聲，卻是無法躲避，夭俠一伸手操在手中。
尚武連忙道：“謝謝！”
夭俠掂量著手中硯台道：“我怎麽糊塗了，明明應該是青絲帶跟黃絲帶打，我怎麽看著青的也跟青的打，黃的也跟黃的打。”
靈雨道：“你沒看錯，他們就是瞎打一氣，不分彼此。估計是借此機會有仇報仇，有怨抱怨了。”
“佩服啊，佩服啊，為了一個新娘子，聖公祠也是下了血本了啊！”潘小花道。一個硯台飛來，潘小花趕緊臥倒。
夭俠一伸手又接住了。
聖公祠兩大分支，春華館、秋實堂，數十人纏鬥在一起，那些看熱鬧的也是心有所屬，並不袖手，於是數百人大呼酣戰，劈裏啪啦，哭爹叫娘，袍袖飛舞，胡須上天，方履落地。
一刻鍾之後，滿地都是翻滾的寬袍大袖，哎呦喊叫，隻剩下孤零零的花轎矗立中央！
新娘子？一打起來人家就進花轎裏麵去躲避血光之災去了。
夭俠抓著五個硯台，靈雨叼著一隻狀元筆，是為數不多的能站著的幾個人之一。
尚武從地上站起來道：“咱們是不是救人？”
夭俠道：“拿什麽救？好幾百人受傷，光是戳瞎眼睛的就有二三十個，腦袋開瓢的也不少，其他就不要講了。”
尚武道：“有所為，有所不為。”
潘小花半跪在地上道：“我看斷子絕孫的更多，聖公祠打架真是陰損啊。”
尚武道：“這新娘子大有問題，一言挑起紛爭，害人無數！”
“看你個小和尚把奴家說的！”新娘子不知道什麽時候又出了花轎，站在轎前瞟著尚武，幽怨的說道，“這可是他們自己打的，奴家一根手指也沒有動。”
就有一人滿頭是血爬到轎前道：“金蓮，我是來救你的啊，我接到了你的信——”
轎尾一人呻吟著道：“阿蓮，你為什麽叫他來，你不是愛我嗎？在天願作比翼鳥——”
新娘子道：“我總得讓你們比比看，看看那個更愛我多一些啊！”
轎前轎尾之人皆道：“你到底是誰？”
尚武道：“不知羞恥！”
“小和尚兒，你說對了！”新娘子嫣然一笑，一道綠影到了尚武麵前，抓起尚武就走，倏忽遠去，“我就是不知羞恥。”
靈雨一揚手擲出狀元筆，新娘子反手打落，“小姑娘，來救你的心上人啊！”帶著一路笑聲消失了。
靈雨向夭俠道：“快去追！”
夭俠道：“太快了，追不上。”
靈雨道：“那也得追！”
“好！”夭俠丟下手中硯台，發足向著新娘子遠去的方向追趕。
“放下的你黑鍋！”靈雨在後麵喊。
“不礙事！”夭俠道，繼續追著新娘子去了。
十餘騎奔騰而至，當先馬上一白發蓬髯老者，藍袍青帶，腰間長劍方方正正，與眾不同。這老者道：“快馬加鞭，一點要抓住那個不知羞恥。”
既有數騎追蹤而去，那老者即下馬，目視滿地峨冠，長歎道：“同室操戈——”
那些躺在地上還能掙紮的紛紛呼救：“朱文先生救我——”
靈雨向潘小花道：“唉，這麽多人受傷，咱們去幫忙救救吧！”
潘小花道：“剛才夭俠都說不救，救不過來。”
靈雨看著潘小花，意味深長的道：“朱文先生來了，咱們要盡力而為。”
潘小花也是h非常聰明的，馬上就領悟了道：“好，好！沒問題，他們真可憐，我本來是怕血的，拚了命也救他們。”
靈雨和潘小花就下場救人，救了多少人不知道，反正渾身上下弄得血跡斑斑的。
朱文先生看在眼裏，暗暗點頭。春華館、秋實堂以及附近鎮子都陸續趕來很多人幫助救人，傷者實在太多，一直折騰到晚上才算救治完畢。
然後靈雨和潘小花就要轉身離開，卻有一位儒生將過來請靈雨和潘小花，潘小花和靈雨跟著到了朱文先生麵前，那儒生介紹道：“這是我家春華館朱文先生。”
靈雨假裝剛知道是朱文先生，慌忙跪倒：“我們是太湖來的學子，今日得見朱文先生，何幸之有。晚輩聶靈風，這是北郭夭俠。”
潘小花聽著靈雨胡說八道，也不敢反駁，跟著跪倒而已。
朱文先生微微點頭道：“太湖書院嗎？臨難不苟免，果然有儒者之風，唐大先生可好啊？”
靈雨道：“承蒙先生掛念，我家山長身子康健的很。”
朱文先生道：“你們既然來到了青州，難道也是來參加文膽大會的嗎？”
靈雨道：“晚輩豈敢言參加，但求觀摩而已。”
“果然是謙謙君子，太湖遺風。”朱文先生讚道，然後取過紙筆刷刷點點寫了一封信遞給靈雨，“憑這封帖子你們二人可以免去初試，直接進入複試。”
靈雨道：“這如何使得？”
朱文先生微笑道：“若是你等這樣年少英傑，豈能明珠投暗，埋沒於荒草，老朽期待你們能夠進入決賽啊！”
“如此，那就謝過朱先生了。”靈雨再拜接過那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