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背鍋俠之曾大

  那弟子哈哈一笑道：“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尚武是也，我自己指使的我自己，你有種便殺了我，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眾人轟然叫好！


  鮑虎目視曾大先生，曾大先生有氣無力的道：“他——是個精神病，放了吧——”


  “精神病？滾——”鮑虎雖然不願意，但是曾大先生在他心裏一是一二是二，從不違拗，登時踢了尚武一腳，攆他走。


  尚武翻了一個身道：“我不是精神病，我是尚武！”


  “說你是，你就是！”鮑虎道，抓起尚武一下子丟進山門內。


  尚武一路翻滾，嘴中喊著：“我不是精神病，不是精神病！”


  眾人就歡笑起來。


  夭俠想看清曾大先生，不知不覺的往前走，他又高大，不但看清了曾大先生的外貌，更知道就是望海觀外白馬上的老者，他果然是不會武功的，也看到了曾大先生吐血倒地的一幕，沒來由的那斷臂結合處就疼痛起來，夭俠就不想再看下去，轉身時卻是不見了靈雨，就是四處張望尋找，卻是總也不見。


  那邊曾大先生吐血，無法繼續他的書院之旅，於是由萬龍抱上了牛車，徑直驅車返回。


  唐大山長追出老遠，告罪不止。


  熱鬧沒有了，眾人也就紛紛散去。


  太湖書院山門前也就逐漸安靜下來，人影稀少，夭俠四顧茫然，隻得怏怏而返。卻是迎麵撞上一個高挑美女，正是那天放聲嘲笑他的那個。


  夭俠不想跟她照麵，轉頭要離開，卻是被那美女接住道：“傻大個兒遊得怎麽樣啦？用不用我教你啊？”


  夭俠道：“不用，已經學的差不多了！”


  美女道：“行啊，看不出你傻大個子，還有兩下子，哪天咱們比兩下子！”


  “不成，不成！”夭俠道，轉身要走。


  美女卻是不依不饒，伸手來抓道：“讓我看看你這隻胳膊，是真的，還是假的？”


  “假的，假的！”夭俠一溜煙跑了。


  後麵美女放肆的狂笑。


  夭俠回到湖邊，江山鍋好好的放在哪裏，卻是不見靈雨，四顧無人，心中沒來由的慌張起來。就將江山鍋裝入鐵架背上，提著金剛槊沿湖而行，一路東張西望尋找靈雨。


  漸行漸遠，似乎有車輛駐留岸邊，夭俠一路張望，慢慢走了過去，漸漸靠近，卻發現那不是曾大先生的牛車嗎？卻是不見鮑虎萬龍，隻有一個童子守在車旁。


  如果鮑虎萬龍在，夭俠就不過去了，免得惹麻煩，既然不在，看看這傳奇人物也是無妨。


  小童子見夭俠靠近，就凝眉瞪目，以手指示，示意夭俠離開，夭俠就伸長了脖子看，那曾大先生半躺半臥在車中，雙目微合，似乎正在閉目養神，嘴角依稀還有血跡。


  夭俠不走，小童子就握拳示意，夭俠就笑笑轉身走，踢到了石塊，發出了響聲，曾大先生道：“是誰啊？”


  小童子道：“過路的。”


  曾大先生道：“鮑虎萬龍還沒有回來？”


  小童子道：“還沒有，想來快了！”


  曾大先生道：“天黑了嗎？”


  其時豔陽高照，小童子道：“沒有啊，先生，太陽高高的！”


  曾大奮力睜開眼睛，眼前卻還是黑漆漆的，道：“我——我竟然瞎了嗎？”


  小童子驚慌起來，用手在曾大先生眼前晃動道：“先生，你看到什麽沒有？”


  曾大先生道：“我什麽也看不見！現在真的是白天？”


  小童子益發慌張，向著夭俠道：“你快過來，幫我看看先生是怎麽啦？”


  夭俠趕緊走過去，細看之下，見曾大先生形容枯槁，臉色晦暗，竟然是垂死之兆，眼睛看不見什麽的，夭俠也沒有什麽辦法，就道：“別著急，許是激怒攻心，氣血上湧所至，日後自然緩解！”


  小童子道：“什麽日後？趕緊想辦法啊！”


  夭俠無有辦法，隻有攤手。


  曾大先生道：“不要急，不要怪他，他不過是過路的。我這身子一時半刻還死不了。麻煩你啦！”


  夭俠道：“不麻煩，我不通醫術，幫不上你的忙。”


  曾大先生道：“醫術能夠治病，可是有什麽能夠救治東京呢？我做錯了什麽，竟然要遭此報應？——也許是我的手下殺人掘墓，壞事幹的太多，該有此報！”


  夭俠道：“先生不過是背了個大黑鍋而已，黑鍋臨頭自然什麽也看不見。不過黑鍋終究是黑鍋，終究有摘掉的那一天，那時候天下人就會還給先生一個公道。”


  曾大先生露出一絲微笑道：“可惜我看不到那一天啦！”


  夭俠道：“有人被迫背黑鍋，有人主動背黑鍋，有人替小人被黑鍋，有人替大人被黑鍋。先生所謂替整個東京背黑鍋，乃是俠之大者！”


  曾大先生道：“你是說——”


  夭俠道：“您是大背鍋俠！”


  曾大嗬嗬的笑了道：“為天下人背黑鍋，這我倒是第一次聽說！”


  夭俠道：“因為我有個朋友管黑鍋叫江山鍋！先生背的是江山鍋，萬裏江山一鍋背！”差一點說成萬裏江山一鍋煮了。


  曾大長舒一口氣道：“你的朋友真是個智者。”


  夭俠道：“他就是個要飯的，叫苗虎，目前關在先生的大牢裏頭，馬上要砍頭了。”


  “苗虎？我知道！”曾大先生道，“既然這江山鍋我背了，就不用其他人背了。苗虎不會有事的。”


  “那就謝過先生了！”夭俠說完了，轉身繼續沿著湖岸前行。


  曾大先生道：“忘了問你的名字啦，貴姓啊？”


  小童子道：“過路的已經走啦！”


  “哦——”曾大先生道，“他什麽樣子？”


  小童子道：“高高大大的，拿著個頂門棍，背著一個——大黑鍋！”


  曾大先生欣慰的笑了道：“我知道了，是背鍋俠，他來教導我啦！我終於識得我的本來麵目——背鍋俠！”


  夭俠沿著湖岸行走，不知不覺間天光將暮，夕陽殘照，波光粼粼，夭俠也是無心欣賞。


  走到一處山崖之下，上麵崖壁峭立，下麵湖水拍岸，夭俠強行走了幾步，終究是水勢迅猛，難以前行，不得已止步。眼望太湖，中心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