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曾大之傳說

  夭俠轉過身，卻見自己昨晚當房子的那艘破船上，蜷著腳坐著一個髒兮兮的小乞丐。夭俠別的沒看見，倒是看見那個小乞丐的腳邊戳著一根白蠟杆子——素杆。


  “笑什麽笑，大家都是丐幫的，笑我，你能占到什麽便宜嗎？”夭俠道。


  小乞丐道：“便宜自然是占不到，但是看你這麽傻練，開心啊！笑還不可以嗎？”


  小乞丐這麽一說話，夭俠就呆住了道：“靈雨你嗎？你怎麽穿成這個樣子？”


  小乞丐就閉了嘴，半晌道：“這樣也被你認出來了，一點兒也不好玩！”聲音也由童音恢複成女聲。


  夭俠顧不得渾身濕淋淋的，歡歡喜喜地走上岸來道：“一聽聲音就是你，要不是你穿成這個樣子，我一早就認出來了。”


  靈雨道：“看到我這麽開心？”


  夭俠道：“是啊是啊，我整天想著你，不知道你到哪裏去了，怕你出事啊！”


  靈雨也開心地笑了道：“現在看到我了，我什麽事也沒有，墨老太爺不會跟我們小輩計較的，他們是墨家一脈，互相總要容忍一些，他將圖集給了我，我送給了武陵墨家，就這樣了。”


  天俠道：“什麽圖？神神秘秘的。”


  靈雨道：“這是人家家內事，我們隻是辦事的，多一眼不看，多一句不問。”


  夭俠道：“懂了！你怎麽穿成這個樣子？”


  “好玩啊，大家都是丐幫多好！”靈雨說著伸出一隻手摸著夭俠的右臂，“接上了啊！怎麽樣？”


  “嗯——”夭俠猛然間想起靈雨說過，接上胳膊一拍兩散，“不怎麽樣，沒有感覺，勉強能動！”


  “別不知足，我看你這胳膊現在就能動，日後不會比尋常的胳膊差的，多少人隻能接個鐵鉤子！”靈雨見鐵臂與斷臂連接處有三道金箍，“這是什麽？”


  夭俠道：“說是固定用的，日久自然脫落，到時候就全部長好了！”


  靈雨道：“那要多長時間？”


  夭俠道：“說是要十年八年，才能長好！”


  靈雨道：“怎麽可能？看你彎曲自如，沒長好怎麽能動？”


  夭俠道：“我也不知道，反正墨明明這麽說的！”


  靈雨道：“什麽墨明明？”


  夭俠道：“就是給我接上胳膊的墨家子弟。”


  靈雨道：“男的，女的？”


  夭俠道：“女的，可美了！”


  靈雨摸著金箍的手，啪的就打了夭俠手臂一下。


  夭俠嗬嗬的笑了。


  靈雨立刻就醒悟了道：“傻大個子也會騙人！”


  夭俠道：“看你生氣，我好開心！”


  靈雨道：“傻樣兒，遊泳都不會。”


  夭俠道：“這不正在練，就快練會了！”


  “不知道臉紅！”靈雨道，“練武之人內息長存，你也不想想連黃金蟒都掐死了，哪裏像你這樣子的高手一入水慌裏慌張的，丟也丟死人啦！我來教你，先從浮水開始！”


  靈雨拉著夭俠的手走入湖中，道：“伸展開，慢慢趴到水中，讓身體自然浮起來。”


  夭俠依言趴入水中，四肢伸展穩穩地浮在水麵上，如同一艘小船一樣。


  久之靈雨道：“劃水，一下一下，慢點！”


  夭俠抬臂劃水，身體側轉，好像要失去平衡，登時慌張起來，雙臂亂搖，浪花四濺，掙紮站起。


  靈雨渾身上下濕淋淋的，曲線玲瓏畢露，咯咯地笑著：“大笨熊！”


  “我再來！”夭俠漲紅了臉趕緊又趴到水中。


  靈雨所謂善泳者也，更是一位好老師，夭俠也不是笨學生，不過一日已經能夠在水中遊動起來，隻是不夠熟練罷了。


  夭俠能夠遊了，靈雨就坐在岸上看，時不時的鼓鼓掌，給夭俠加油，受到鼓勵的夭俠，遊起來更加賣力，嘩嘩的水花濺起。


  岸上靈雨開心的笑著。


  不幾日夭俠已經能夠劈波斬浪，水中摸魚了。這天二人正在湖邊烤魚，風中飄過來幾句：


  “聽說曾大明天到咱們太湖書院來？”


  “有什麽稀奇？咱們太湖書院的牌匾還是曾大題的呢。”


  “他還敢來？”


  “為什麽不敢？”
——

  夭俠轉頭就見兩個年輕人背影，向著白牆黑瓦太湖書院的方向走去了。


  夭俠道：“不知道這曾大是何等樣人？傳說他文武雙全，有萬夫不當之勇，我倒是想見識一下。”


  靈雨微微一笑道：“見麵不如聞名，你若見到他了，必定失望，不看也罷！”


  夭俠道：“為什麽？”


  靈雨道：“曾大是一介儒生，根本不懂武功，就是行軍打仗也不是很在行的。”


  夭俠道：“怎麽可能？丐幫天地會分舵，是丐幫最大的分舵，都被他剿滅了，就算不會武功，行軍打仗也不行，那他怎麽做到的？”


  靈雨道：“曾大其人長於規劃，短於實施，但是他很會選人用人，以人之長補己之短。丐幫雖然人多勢眾，卻是一盤散沙，所謂各爭雄長，敗不相救，任你什麽英雄豪傑，單打獨鬥終究是不行的！”


  “想不到你小小年紀，竟然懂的這麽多！”夭俠道：“可我總是不相信曾大不會武功，執掌千軍萬馬，自己卻什麽也不會，未免匪夷所思！”


  靈雨道：“我也是道聽途說而來，你若不信，咱們明天就去看，不過你要聽我的，不要靠的太近，遠遠的望望就行了！”


  夭俠道：“好！”


  曾大先生之來也，一身淺色便服，頭戴逍遙巾，雙目似睜還閉，安坐輕車之上，是車也以黃牛為駕，上張綠呢華蓋，青衣童子為馭。左右騎馬相伴著，鮑虎萬龍也。


  本是微服私訪，不知道怎麽的消息就傳出去了。太湖書院的唐大山長，率領數百個素服弟子恭候於山門前也就罷了。


  這往昔一向僻靜的書院門前憑空多了許多引車賣漿之徒，賣魚的、賣棗，吹糖人的，不一而足，似乎都要來沾一沾曾大先生的仙氣。


  至於林中樹下，無所事事，搖扇以待者，更不在少數。


  牛車行進也緩慢，也無聲息，本來也不應當引起什麽人的注意，但是當牛車來的時候，所有人的目光都有意無意的注視著牛車。牛車漸漸的近了，山門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