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不是就不是
夜色中不知道有幾隻眼睛在窺視，卻是無人敢上前阻攔。
夭俠走了。
望海觀前門一時間安靜下來，謝福回到大堂，見一個個道童東倒西歪的，向謝音道：“看來沒事兒了，讓孩子們睡覺去吧！”
謝音道長就道：“都去睡吧，不要亂跑！”
小道童們就搖搖晃晃的離開，有的已經睡熟，蜷縮不起。
謝福道：“為什麽攆那個夭俠走呢？正是缺人手的時候！”
謝音道：“他公然說自己是背鍋俠，就不能留他。我們龍虎山正在籌建俠客盟，若大俠、小俠、少俠，豪俠、儒俠、遊俠、劍俠，乃至君子俠，小人俠，大醉俠，甚至仙俠，糊塗俠都是招攬的範圍，就是不能有背鍋俠，背鍋俠有俠客之名，無俠客之實。外示人俠名，內實怨望，名曰代人受過，實則陷人不義。我們如果沾上了背鍋俠，就一輩子也洗不清了啊！”
謝福道：“眼前正需要人，何必拘泥這些，眼前過關才是好的。”
謝音道：“道之所在，雖千萬人吾往矣！”
謝福氣的直搖頭。
夭俠大傷新愈，遠走也是疲乏，又擔心苗虎的安危，謝音莫名其妙攆自己走，總是不能丟下苗虎不管。走了一段路，見也無人跟蹤，就在一處樹林中卸下江山鍋，倚在鐵架子上休息，不多時困意襲來，竟然昏昏睡去。
睡夢之中蹄聲隆隆，夭俠睜開眼睛就見大批馬隊從樹林邊穿過，當先一人騎著青騾，皂衣窄袖，眉目分明，分外的精幹，向著夭俠道：“背鍋俠，趙家差役已至，你怎麽自己跑了？”
說著帶著大隊人馬向著望海觀方向而去，後麵還有幾輛龍虎山的駟馬高車，上麵的道士持刀舞劍的，氣勢洶洶！
夭俠想了想，這個人是誰？哎呀——這個家夥不是小花子嗎？看這身打扮，當真是個捕快，苗虎說的對，自己上當了啊！
但是看上去小花子也沒有什麽惡意，趙家差役即至，料想望海觀也就安全。
夭俠也是吃貨，腹中饑餓就向著集市的方向行去，他向著集市走，卻見不少鄉民，持棒拿斧的向著集市外走，邊走邊嚷，義憤填膺，殺人取胎什麽的？看那方向是向著望海觀而去。
夭俠是望海觀出來，知道傳聞乃是不實之詞，況且差役大隊已至，料想不會有什麽亂子。就去昨日攤位買包子，那老板還識得夭俠，道：“老客戶，你要多少，都打折賣給你！”
夭俠道：“我一個人吃不了多少。”
老板道：“你把一天吃的都買了吧，再給家裏帶一些，便宜你啦打五折！我要趕著去望海觀，不能饒了這群驢曹的。你這體格，跟我一起去吧，拆了望海觀，算你一份兒功勞！”
夭俠道：“望海觀怎麽啦？”
老板道：“你不知道嗎？望海觀的道士殺孕婦取胎兒，煉紫河車，剜小孩眼做藥引子，缺了八輩子德拉！行啦，行啦，這些包子都給你啦，我得走了，不然趕不上啦！”說完抄起擀麵杖，風風火火的跑了。
白給還不吃，夭俠大模大樣的坐在包子攤上，大嚼包子，眼見著集市空空蕩蕩，夭俠才覺得有些不安！自己是不是有些沒心沒肺！
夭俠還是選擇吃飽喝足，才背上江山鍋，轉身欲走。就聽到長街盡頭噠噠的聲音，尋聲望去，就見霧靄中，一個瘸子拄著拐杖一瘸一拐的走過來，那聲音是拐杖觸地的聲音？不！是鐵腳擊地的聲音！鐵腳仙？！
本能的放下江山鍋，金剛槊到了手中，哢嚓一聲兩段對接，橫槊以待！
鐵腳仙到了，披散著頭發，滿臉的胡子茬。鐵腳仙似乎瞥了一眼夭俠，然後就揭開籠屜，給自己裝了一盤子包子，挪動一下板凳，坐在包子攤邊上，大嚼起來道：“不錯，熱的！”
自己還算是丐幫一份子，夭俠就單手持槊，用右手握拳擊胸，道：“見過長老！”
鐵腳仙吞了一個包子道：“憑什麽——給你一隻胳膊，我要隻腳也不給！”
這怎麽回答？
夭俠道：“因為十次有九次失敗，怕長老生氣！”
鐵腳仙哈哈的笑了道：“你很會說話，跟傳說中的不一樣！但是隻會說話是不夠的——”
拳影如山立刻就到了麵門，夭俠大喝一聲金剛槊出，已經中了一拳，金剛槊橫掃、翻卷、橫推，就是不能將鐵腳仙迫出去，鐵腳仙就在眼前，一拳一拳的打過來，砰砰有聲。
夭俠暈頭轉向，卡的一聲解開金剛槊，雙手持槊，左右合擊，什麽也沒有！半晌才看見鐵腳仙坐在包子攤上吃包子。
鐵腳仙一連吃了三個包子，道：“夠熱，但是火候還不到！”
夭俠道：“慢慢熬就是了！”
鐵腳仙道：“是這個道理！我將賀方回降了一級，再把苗虎生一級，這個事兒就算了。天下丐幫是一家！”
夭俠道：“我打了賀方回！”
鐵腳仙道：“我也打了你，就算扯平啦！好好幹，將來我傳授你《光輝寶典》，背鍋大法什麽玩意！”
夭俠道：“哦——”
鐵腳仙見夭俠不以為意，繼續道：“小康那個水平還沒有入門，《光輝寶典》是我們幫主鐵獅子憑借經天緯地的智慧，加之無上的威德創造出來，實在是當今世界上第一等的絕世神功！修成之時光輝燦爛，就是赤日朝陽也不能比擬！還有一種好處，就是速成，一年之功等於別家十年之能。看你那背鍋大法，十年也不過如此，況且修成無望，還是及早放棄的好啊！”
夭俠道：“我在這條路上已經走的太遠。”
“那也由你！”鐵腳仙道，轉身噠噠作響的走了！
夭俠摸摸自己的臉，腫的跟豬頭似的。
“著火啦，著火啦！望海觀著火啦！”集市上僅存的幾個攤主興高采烈的喊了起來。
盡管眯縫著眼睛，看不清路，夭俠還是背上江山鍋，持槊向著望海觀的方向走去，但願苗虎不要出事。
夭俠出了集市就聽見前麵馬蹄聲急，一輛車疾駛而來，上麵喊著：“閃開——閃開——”總算眼睛沒瞎，夭俠閃到路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