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1章 還不明白嗎？你上鉤了！
看海瑞一臉愁疑的樣子，朱棣忽然就笑了起來。
隻見他抬手，輕輕的在海瑞的腦門上敲擊了一下，說道：“小小年紀，唉聲歎氣的做什麽？少年風華，正是揮斥方遒的時候，怎麽能因為這樣一點小難題就放棄呢？”
海瑞茫然的看向朱棣。
隻見朱棣嗬嗬一笑，說道：“接下來你就看我的，看我怎麽給你把凶手找出來！”
海瑞看向朱棣，臉上猛地露出一絲震驚神色，說：“大人，你.……知道凶手是誰了？”
朱棣笑著搖搖頭，說道：“現在還不知道，但很快就會就知道了。”
說著，他便在海瑞的耳邊小聲的嘟囔熬過來幾句，說得海瑞的眼睛越來越亮，不斷的衝著朱棣點頭。
說完後，朱棣就說道：“你去做，我先去樓上。”
海瑞連忙點頭，然後轉身就照著朱棣的話去做事了。朱棣這是慢悠悠的返回了之前死者所在的那個房間，他又仔細的看了一遍這個房間的擺設，然後把死者的包袱拿了出來，放在了桌子上。
朱棣翻看了一下死者的路引，還有包裹裏麵的一些衣服和錢袋。
這時，隻聽到一陣腳步聲響起，海瑞帶著一個男子走了過來。
此男子看樣貌大概三十五六歲的樣子，穿著一身之地不算太差的華服，臉上有些風餐露宿的既視感，他微微的佝僂著身子，頭上帶著一頂小氈帽，看起來就跟普通的商旅沒有什麽區別。
“是大人喊小的過來嗎？”
這個男子向朱棣說道。
因為朱棣之前於海瑞交流的時候表露了身份，所以這個與小二一起撞門的男子，便也知道了朱棣的錦衣衛身份。
朱棣微微的點頭，說道：“你叫，戈爾丹？”
戈爾丹連忙點頭，說道：“不錯，正是小人，小人來自西域，是來往於大明和西域諸國之間的商旅，之前官府老爺們已經問過。”
朱棣點點頭，手指輕輕的磕著桌案，雙眼微微地眯起，整個人的視線就好像能看穿人心一樣，在戈爾丹的身上打量著。
而戈爾丹似乎很不習慣被人這樣看著，低低頭，說道：“不知道大人喊小人來此，所為何事？”
朱棣緩緩的說道：“哦，也沒什麽，就是問問你殺人之後的感覺如何？”
刷！
聞聲，戈爾丹瞬間瞪大了眼睛，海瑞也是猛的一怔。
而後，諾大的房間裏麵，此時除了朱棣手指敲擊書案的聲音之外，再沒有一絲一點的聲音。戈爾丹瞪大了眼睛，陡然看著朱棣。
他的眼睛，是藍的，似乎充滿了一些野性的氣息一般，此時聽到朱棣的話，就好像是沒有明白朱棣的意思一樣。而海瑞，也是頗感到意外。
著實是朱棣現在做的，和知道約定好的不一樣啊！
不過，海瑞雖然與朱棣相識不久，卻對朱棣有了很深的信任，故此，即便是朱棣做的跟之前說得不一樣，海瑞也沒有多言，隻是那樣安靜的站在門口。
朱棣說完這句話之後，就再也沒有開口，而是目光一直放在戈爾丹身上，似乎要把戈爾丹的每一個細微動作都看在眼裏一樣。
大概過去了能有十幾個呼吸的時間，才看到戈爾丹忽然一笑，說道：“大人你可別嚇小的了，小的就是一個普通的為了賺錢養家來回奔波的商人啊，哪裏敢殺人呢？”
“別說是殺人了，就是看到死人，小的都會嚇個半死的。”
朱棣安靜的聽戈爾丹說完，然後說道：“哦？是這樣嗎？”
“小人不敢欺瞞大人。”戈爾丹連忙點頭回應。
朱棣又說道：“可本官現在看你的臉色並不差啊，而且本官剛剛也問過小二了，他說你在看到死者倒在血泊之中的時候，不僅沒有像他們一樣大喊大叫，反而好像是蹲下來撿起來什麽東西。”
朱棣帶著審視的目光看著戈爾丹，說道：“戈爾丹，你能不能告訴本官，那個時候，你到底在撿什麽？你到底.……看到了什麽東西，連死人這樣的事情，都不能吸引你的目光？”
刷！
朱棣話音剛落，戈爾丹也罷，海瑞也罷，兩個人瞬間就是雙眼一瞪。
戈爾丹臉色刷的一變，雙手下意識的握了起來，而海瑞則是一臉的迷茫。
這小二，說過這樣的話嗎？
之前他又一次詢問了小二，人家小二分明就沒有說過有注意到其他幾個人的動作啊，怎麽朱棣就要說小二看到了戈爾丹特殊的行動了呢？
海瑞的心中充滿疑惑。
而戈爾丹卻是麵色微微一動，說道：“可能，是小二看錯了吧？”
“不，小二很確定的說，他沒有看錯！”
朱棣的語氣斬釘截鐵，不容辯駁，說道：“你也是商人，你應該知道，做這種行業的人，一定要眼尖，一定要懂得來事兒，知道什麽時候就應該做什麽樣的事兒，知道察言觀色，所以，小二的眼睛可是最尖的，雖然，他當時也驚慌，但你的行動偏偏還是被他看到了。”
“所以，戈爾丹，你能為本官解釋一下嗎？”
“你，究竟在撿什麽？”
朱棣說這話的時候，臉不紅心不跳，把海瑞說得都要相信他胡編的這些了。
海瑞現在都很懷疑自己是不是當時漏聽了什麽，錯過了什麽細節。畢竟，朱棣的這一番表演，實在是太真實，太有說服力了，完全沒一點兒騙人的痕跡。
而戈爾丹不知道事情的真相，自然很容易就被朱棣給騙了。
隻見他咬著牙，抿著嘴，臉色在此時陡然就陰沉了起來，他看著朱棣，說道：“大人認為，我在撿什麽？”
朱棣哼聲一笑，果然上鉤了。
而後，隻見他指著那桌角綁著的細線，說道：“是這個東西，對吧？”
戈爾丹看著朱棣，忽然就笑了出來，隻見他原本佝僂的身體，在此時竟然就直了起來，而這時，海瑞才發現，這個叫戈爾丹的人，身材竟然是那樣的魁梧。
因為他故意狗摟著身體，隱藏了他那魁梧的一麵，連海瑞都被他騙過了。
海瑞看到戈爾丹放聲大笑，直接握緊了腰間的佩劍，臉色微微的有些凝重。
而這時，隻見在另一側倚著門框的沐晟打了個哈欠，說道：“別擔心，有我們呢！”
海瑞見狀，這才鬆了一口氣，但是他也給門外的衙役使了個顏色，讓這些衙役們悄悄的聚集在了門外。
對於這一切，戈爾丹都看在眼裏，但卻並沒有說什麽。
他隻是看著端坐在那裏的朱棣，歎了口氣，說道：“沒想到，我還是百密一疏，竟然會輸在一個店小二的身上！”
朱棣聞言，搖搖頭，笑著說道：“不，你沒有輸在小二身上，因為小二壓根兒就沒說過這些話，他什麽都沒看到。”
“什麽？！”
戈爾丹聞言，雙眼猛地瞪大，臉色瞬間大變。
朱棣迎著戈爾丹的怒視，微微一笑，說道：“你還沒有明白嗎？”
“我，就是在詐你啊！如果不是你主動承認，我也拿你沒轍，隻能由你嘴硬，可是，你輸了……你.……”
說著，朱棣掛在嘴上邪魅的一笑，說道：“上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