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8章 十年光陰！
任何事情，都是有代價的，更別說是像續命這樣的大事兒了。
這一點兒，朱允炆確信無疑。
要不是朱允炆在今日，主動的把他打下來的這一切都交給了自己，而且表明了自己的心意，就算朱棣能給朱允炆續命，他也是不會去做的。
畢竟，朱允炆的可怕，朱棣也是清楚的。
在旁人看來，自己每次都能贏過朱允炆，但是，其中那微小的差距，那幾乎可以忽略的優勢，隻有朱棣自己知道。要是再給朱允炆十年的時間，鬼知道朱允炆會不會真的就把大明變成了他的天下。
所以，對於危險的對大明對自己都有著敵意的朱允炆，朱棣是怎麽都不會去救的。
但是現在，朱允炆主動交出來一切，而且把仇恨和對大明的感情都做出了取舍，他那心裏的天使小人和惡魔小人已經決出了勝負，這讓讓朱棣的心中有了一個信念，才願意給朱允炆一個機會。
朱允炆為他造勢，對他好……朱棣既然收到了好處，那自然也是要投桃報李，所以才有了這一番話。
“你讓我交什麽利息？”
沉默了不知道多久，朱允炆忽然就開口說道。
朱棣放下了酒杯，看著對麵的朱允炆，想了想，說道：“成為一個為大明守護影子的人，離開了大明，再沒有對那片故土踏足一步，遊走在大明周邊的諸國之中，若發現有對大明不利的事情，解決他！解決不掉，也要第一時間通知到大明，讓朝廷能有時間準備。”
“要是可能的話，就會為大明開疆拓土，本宮自然也是願意。”
朱棣這些話，其實說的非常冷血。
朱允炆身為大明的皇長孫，自從離開了大明，不知道怎麽的就往前竄了這麽幾十年，聽聞到關於大明的一些事情，卻是從來沒有再回到大明一步，這種事情，對他而言，比任何一種疼痛都更加的殘忍。
但是朱棣不能不防，畢竟他曾經也是自己的對手，如果他振臂一呼，也是會有不少之前的部下對他雲集響應，這樣的話，朱棣就會變得非常被動。
朱棣絕對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而這個條件，也是他綜合考量的結果。
這就是一個對自己絕對誠實，對事實絕對尊重的人該有的考慮。
任何事情的發生都是基於現實條件之下的可能性，而不是基於在感情層麵對某些人或者某些事情的臆想和揣測。隻要事情存在一種對自己不利的發展方向，就是要做預防的，就是要小心謹慎的。
往往，對潛在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
而朱允炆的本事，朱棣是見過的，連處於強勢發展時期的天方國，都讓讓朱允炆搞得這樣的家破人亡，朱允炆的陰險狡詐，絕對是用來對付其他國家的一大利器。
所以，朱允炆遊走於其他國家，為大明在暗中積攢勢力，也算是物盡其用了。
這件事情，充分的說明了朱允炆的智慧，其實不比朱棣少多少。
所以，朱棣的深意，他自然也是能明白。隻見他沉默了半晌，懸疑的心思開始有了鬆動，他遊離的眼神慢慢的再次看向了朱棣，連著他說話的聲音都有些波動起來。
“對本王續命，這.……是怎麽個辦法？”朱允炆深吸了一口氣，抿了抿嘴，詢問道。
朱允炆聞言，心中不由得就有些感歎，朱允炆不愧是朱允炆，總是能抓住其中最重要的部分。他看向了朱允炆，沒有隱藏自己的想法，說道：“允炆，你的危險你清楚，所以你也應該能明白本宮，本宮不得不給自己多加幾層保險。”
“畢竟之前，你我可是敵人，甚至一定程度上而言，你與大明更是敵人，所以.……”
說著，朱棣就頓了一下，說道：“本宮不能直接讓你續命十年，隻能每年的，給你續命一次。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也就是說，要是我不聽你的命令，最多也活不到第二年？”朱允炆聞聲，直言道。
朱棣笑了笑，沒有說話。
朱允炆深吸了一口氣，忽然之間，他也是直接就大笑了起來，那臉上的糾結和掙紮，頓時就在這大笑之中消失的無影無蹤。就好像剛才那臉色鐵青的人，不是他一樣。
朱允炆笑著看向了朱棣，說道：“皇叔，你還真是一個合格的君王啊，難關你能讓皇爺爺如此的信任，難關本王當初會在靖難之役中輸給你，現在，本宮明白了。”
“為人善良是不假，但是你又不是那種絕對的善良，你更加卓越的品質是心狠，而且懂得圍成必有一闕的道理，這樣的你……真的是讓人且敬且畏啊！”
“這就是你的帝王心術嗎？”朱允炆忽然就問道。
其實，作為一個在人心裏摸爬滾打了十年之久的人，算起來也是半身入土了，朱允炆非常清楚朱棣今天這樣的做法其實是非常正確的。他也理解朱棣對自己的預防。
隻是這樣的事情，在剛開始接受起來，總會那樣的讓人有種不舒服的感覺。
朱棣聳了聳肩膀，淡淡的說道：“什麽帝王心術不心術的？本宮不明白，本宮隻是知道，本宮所做的事情，問心無愧，僅此而已！”
“好！好一個問心無愧。”
說著，朱允炆忽然就舉起了自己的酒杯，朗聲說道：“如果你剛剛是直言，讓本王可以一口氣活十年，本王絕對轉身就走，因為這樣的你……在本王看來，守不住大明！但是，你能對本王用出這樣陰險的心思，而且能對本王物盡其用，這一切，對讓本王對大明，反而是充滿了期待，對未來的你，本王也是更加的期待！”
“本王想要知道，大明在你的統治之下，會變成什麽樣子？本王更想知道，你，究竟會成為一個什麽樣的帝王？所以.……”
說著，朱允炆舉杯，朗聲說道：“這一杯酒，本王敬給你，謝謝你給本王的十年光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