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3章 沙場殺敵，是責任，不是選擇！
酒樓頂上層，最深處的雅間當中。
當朱棣問出來這個讓沈萬三幾乎是這個要了他一條老命的問題的時候，頓時，沈萬三馬上就是一副汗流浹背的樣子。他的臉色陡然變化，雙眼止不住的就是一瞪，眼中充滿了驚慌和震動的神色。
很明顯，他怎麽也沒有想到，朱棣竟然會向自己問出來這樣的問題。
而且他非常聰明，他也明白，作為大明的太子殿下，朱棣的這個話，絕對不是開玩笑的！
結合朱棣一開始說的那一句“殘陽如血”，沈萬三現在算是徹底的明白過來了。這為國赴死的事情，在朱棣這裏恐怕絕非緊緊隻是一句口號而已啊！即將要發生的事情，而且，就是發生在他的身上！
那.……自己真的隻能拋棄了這京都首都的萬貫家財，為國赴死了嗎？
這一刻，沈萬三真的遲疑了。
而朱棣，隻是緩緩的端起酒杯，輕輕的晃了晃，轉而仰頭一口就將其飲下。他並沒有催促沈萬三，甚至都沒有去看沈萬三的眼睛，此時的他，隻是靜靜的等著沈萬三的抉擇。
他知道這個過程非常的男，而沈萬三又必須做出選擇。
畢竟，這可是直接關係著自己接下來的計劃。
就這樣，不知道過去了多久。
那半輪如血的殘陽，已經徹底的看不見了，華燈初上，月華從蒼穹徐徐瀉下，好像把整座城池都給鋪上了一層白霜一般。
夜，如期而至。
“殿下！”
而這時，沈萬三的呃聲音就這樣忽然就響了起來，他就這樣看著朱棣，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臉上的神色，經曆過無數次的變化之後，終於是恢複了平靜。
此時的他，就好像是剛進來一樣，平靜，但是看不見的心裏卻是風起雲湧。
他說道：“小民有一問。”
“說。”朱棣淡淡的說道。
“小民身死，小民之家人當如何？”沈萬三問道。
朱棣想都沒想，直接就回答道：“朝廷贍養，並會差人暗中保護，官學可破例為你的後代開放，朝廷今後取士會優先考慮你的孩子！就算你的孩子沒什麽大的才能，隻要他不是犯下滔天的罪行，活命下來也是不成問題的！”
這不僅僅是對待沈萬三的家人，對待任何一個為國犧牲的人的家人，都是如此！
朝廷不負大明的英雄，這，也不僅僅隻是一句口號而已！
沈萬三深吸了一口氣，慢慢的，他的臉色越來越平靜了，說道：“不瞞殿下，萬三早年，就有從軍的誌向！無奈這造化弄人，如今的萬三已經是商場泥足。可是這男兒本色，誰不想踏馬飛馳，斬敵首級於馬下，為家國立下滔天功勞，加官進爵，成為人人敬仰的大英雄？”
“可是殿下，萬三的家業是經過了父輩幾代才有了今天這樣的成就，作為家中的獨子，要是萬三不接手，隻怕父輩的心血就要付諸東流了。”
“所以，萬三不得已，才打消了這個成為大英雄的不切實際的夢想，但是現在.……這個唯有英雄才能為國赴死的機會擺在萬三的麵前，萬三卻猶豫了，思忖再三，殿下，老夫年邁已經不是那個當初的自己了！”
“但……”
沈萬三說著，看向了朱棣，頓了頓，才繼續的說道：“但……我雖然猶豫，雖然很想說萬三不願意，可是萬三骨子裏流淌著的鮮血，在萬三的心中，卻是始終都有一個聲音，他們不讓我這麽說啊！”
“孬種，我做得！為了做生意，我做了多次的膽小鬼和孬種！但是.……這亡國奴和叛國賊，萬三卻是做不得！”
“萬三知道，這一次要是萬三選擇了拒絕，便是與那叛國賊沒什麽兩樣，小民很清楚，一旦邊境出現了什麽意外，任由誰也是不能獨善其身的，現在萬三不敢為國赴死，以後一樣沒膽如此，為了活一條賤命而委曲求全，那樣的話，萬三就真的是賣國賊了，這.……萬三是絕對不能接受的！”
“所以.……”
他那一開始充滿了無數小心機的眼眸，在這一刻，忽然就明顯而堅定了起來，說道：“所以，殿下，萬三的回答是，我願意！萬三已經是一個活了四十多年的人了，什麽清福財力，萬三已經享受夠了，萬三已經是一個有小孫子的人了，所以，萬三也沒有什麽舍不得的了！”
“這一條老命，要是能當一回英雄，也不枉這世上走一遭啊！”
沈萬三難得的對朱棣說出了自己內心當中壓抑已久的想法，而他的這一番話，讓朱棣的內心也是一陣觸動。
實際上，哪怕今天這沈萬三拒絕了自己，朱棣也是不會有任何意外的。
畢竟，不是每一個人，都能想大明的將士一樣，有著為國赴死的覺悟的。
不是每一個人，都能想中科院的易老先生一樣，有著那種為國造命的覺悟。
這個世界上，膽小保守的人，還是占據著大多數的，就更不用說沈萬三的身份跟他們有著本質上的不同了。
可是即便如此，沈萬三在經曆過一番掙紮之後，仍是作出了自己的選擇，而這個選擇朱棣知道，他絕對是會毫不猶豫的去執行的。
商人雖然是市儈了一些，但是一旦他們決定了什麽事情，那決絕之意，絕對不是其他人能夠比擬的！
朱棣的臉上露出了笑意，說道：“沈老板，不要緊張嘛！你先坐下來，本宮問你是不是願意為國赴死，隻是想知道你的想法而已，並不是真的想要你去死啊！”
“殿下這是在考驗老夫嗎？”
一臉決絕的沈萬三並沒有接過朱棣的話來，而是不由的一愣。朱棣搖了搖頭，說道：“沈老板誤會了，本宮隻是想知道你內心的真實想法，情報總歸隻是情報而已，隻是一些沒有溫度的文字，對於一個人內心的真實想法，本宮還是想著能親口問，才能確定！”
“當然，也不能說本宮就是在胡鬧，你腦子聰明，應該非常聰明，天方國雖然被趕走了，但是他以後肯定還是會再次回來的，那時候，大明所要麵對的，將會是前所未有的危機，甚至，就是上一次大明麵對的危機，可是不能與之相比的！”
“前線一旦出現了什麽問題，國難臨頭，任由誰都是不能獨善其身的，所以為國赴死，即便是本宮不說，你也應該明白，這對於你而言，其實並不是一個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