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王老頭的理想
“王老頭雖然重新開始練習二指禪，但畢竟沒有老師指點，整天對著塊豆腐夾來夾去，也感覺自己沒有什麽明顯的進步。”
“他開始有些懷疑，小扒手傳授的訓練方法並不正確，或許夾豆腐跟練習二指禪並沒有關係。”
“他需要跟其他的扒手同行交流，看看其他人是怎樣練習扒竊技術的。”
“但是，沒有人願意和他交流這些東西，每當他問到其他扒手是怎樣練習扒竊技術的時候，那些家夥總是笑而不語，又或者顧左右而言他。”
“所有人都在敝帚自珍，大家都不願意泄露自己吃飯的本領，畢竟彼此非親非故的，誰有興趣給你指條活路？”
“這世界哪來那麽多好人？”
“王老頭隻能想辦法和那些同行們套近乎，請那些優秀的扒手們單獨吃個飯，喝個酒，然後有意無意的聊起工作上那點事情。”
“功夫不負有心人，王老頭的誠意終於打動了一個老扒手，老扒手聽了他的學藝經過之後，哈哈大笑起來，難怪那小子會被人打斷了腿，你要是練好了他這個夾豆腐的功夫，充其量也就是個三流的蟊賊，遲早也是個被打斷腿的命。”
“為什麽？你也不動腦子想想，那豆腐是個死的，你要進的貨那都是在活人身上的，你用一個夾死物的方法，去夾一個活人身上的東西，怎麽可能不被人發現？怎麽可能不被人打斷腿？”
“王老頭如夢初醒，恍然大悟，他急切的問道，那我應該怎麽做？”
“老扒手道，你要去找一個活物來練習手上的功夫。”
“什麽活物？”
“泥鰍啊。”
“老扒手終於給出了王老頭最終答案，這個答案猶如當頭棒喝，瞬間照亮了王老頭的人生，他感覺自己的前途一片光明，頓時對老扒手感激涕零。”
“沒錯，泥鰍滑不留手，如果連泥鰍都能夾住，這世上還有什麽是夾不住的呢？”
“這才是真正的高手絕技啊。”
“就這樣，王老頭開始了艱苦的夾泥鰍訓練，一個月過去了，兩個月過去了，三個月過去了……這比夾豆腐要好一點，他至少不用天天吃豆腐了，也不用天天花錢去買泥鰍，一條泥鰍足夠他夾上十天半個月了。”
“但是，半年過去了，王老頭依然夾不住泥鰍，他感覺自己的兩根手指都快要練廢了。”
“他懷疑自己是不是走上了歧路，那個老扒手是不是在忽悠自己？夾泥鰍的訓練方式到底是不是真的？人類真的有可能用兩根手指頭夾住一隻活著的泥鰍嗎？”
“他決定再去找那個老扒手問個明白。”
“那時候恰好是在扒手大戰之後，就是本地扒手和火車站那群外地扒手之間的那幾場戰鬥，戰爭的結局，我好像剛剛已經提到過了，就是那夥外地扒手全都領了殘疾人證，灰溜溜的返回老家曬葡萄幹了。”
“本地扒手大獲全勝，自然就要開始享用勝利的果實，於是那些老扒手們紛紛聚集在火車站周圍，展開了盛大的狂歡活動——還是扒竊，扒手的狂歡活動也隻能是這些東西了。”
“老扒手作為戰爭的參與者，自然也要加入到火車站的狂歡盛宴中去，王老頭想要找他，也隻能去火車站那邊的人山人海裏慢慢的尋找。”
“那時候剛剛改革開放，王老頭的家鄉又是一個大型的商業城市，火車站的人也是相當多的，大多是一些從外地跑過來打工仔。”
“要說一個城市，有這麽多的流動人口，王老頭做點什麽買賣不賺錢呢？他就非要去學扒竊？”
“主要還是一個字，懶。”
“王老頭家裏樓下就有個理發店，理發師是個老頭，一直都想收個徒弟，把他那身剃頭的手藝傳承下去。”
“王老頭也去那裏剃過頭，那理發師言談中也有意無意的提起了自己的心願，想找一個徒弟，然後學會了自己的手藝，繼承自己的理發店，順便呢，自己還有個女兒，雖然不適合學理發，但是，她還是可以嫁給一個學理發的嘛……”
“這種人財兩得的好事放在現在哪裏去找？要被單身狗們知道了，這理發店門口少不了要留下幾條人命，每天都是血流成河。”
“但是王老頭卻不樂意，可能是他當時還小，不知道女人對於生活的重要性，又或者是他覺得理發這種普通工作來錢太慢，幹的又累，連當乞丐都不如——乞丐隻需要坐著或躺著就能混口飯吃了。”
“當然，乞丐是一個暴利行業，很多行業都沒辦法給他們比的。不過，王老頭已經過了行乞的黃金年齡，他現在是一個體麵的小夥子，再去幹這個也覺得很沒有麵子。”
“他現在想的就是學一門手藝，一門能夠輕鬆賺錢的手藝，比如扒竊。”
“小偷在當時的收入確實還不錯，甚至在之後幾十年都是個暴利的行業，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了電子支付時代，然後被移動支付狠狠的打了臉……”
“王老頭當時大概有那麽兩個理想，一個是學好扒竊的技術，這就等於有了個鐵飯碗，這輩子都不愁沒飯吃，沒錢花了——當然，他也猜不到未來還有電子支付這個東西。”
“他的第二個理想，就是學武功了。”
“這個理想跟他小時候的人生經曆有關，畢竟，一個孤兒在社會上求生存，免不了也要被社會毒打一頓，所以在那個年代，能打也是一種本事，而且在年輕人中是一個非常受歡迎的本事。”
“他的這個理想，在後來那個火遍全國的電影少林寺上映之後，更是達到了巔峰狀態，他幾乎整天都在幻想自己能像那個光頭一樣，將敵人打的大小便失禁，並且磕頭叫自己爸爸……”
“扯遠了一點，又說回王老頭在火車站尋找老扒手的事情，他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尋找著，甚至還在火車站周邊的飯館和旅社去尋找著，大熱天的找的渾身臭汗。”
“如果他學其他什麽手藝能有學扒竊這麽熱情，現在說不好也某行某業的一個大師了。”
“來來回回找了好幾趟，終於在火車站被他碰到了老扒手那一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