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無賴唐瘸子
末了，咂巴著嘴角的餘汁，她笑得合不攏嘴。
“初瑤她爹，你也快嚐嚐，這雞湯做的可真不錯，一點兒藥味兒都沒有，吃起來反而格外的鮮美。”
不等柔氏話說完，唐春仁麵前的湯碗已經見底了。
這麽多年了，他在外從來都是風餐露宿，回到家雖然能吃上熱乎飯，但是卻從來都沒有這樣熨帖的飯菜。
摸著飽脹的肚皮，他一臉的滿足愜意。
“初瑤這廚藝越發好了，以後我們有口福了。”
柔和的光暈下，一家人和樂融融。
翌日，唐初瑤起了個大早，做好了早點便匆匆出了門。
他爹用一條腿換回的獵物，還是得要回來才行。
村東頭的老槐樹旁，一戶破落的土房子裏。
唐瘸子正悠閑的躺在院裏的躺椅上曬著太陽，時不時的從嘴裏吐出幾個瓜子皮。
“老婆子，你說那唐春仁會不會也變成個瘸子？”
“誰知道呢？”
屋內傳來一個粗喇喇的婦人嗓音。
聞言，唐瘸子狠狠的抽了一口自製的土煙槍，冷冷的笑了一聲。
“哼，我看是保不住了，你沒看到那血肉模糊的腿，森森白骨都瞧得見，估計是廢了！”
一翻吞雲吐霧，唐瘸子神色悠閑，眉眼間多了些狡詐。
“以後看誰敢嘲笑我是瘸子？”
唐春仁本來除了一把子好力氣，好身體之外也沒什麽可優越的，如今竟然連腿都要失去了，那可是比唐瘸子還慘啊。
他雖然是瘸子，但是還能走動。
唐春仁這樣的，說不定就躺在床上成了一輩子癱瘓的廢人！
院外，唐初瑤剛欲抬手叩門，就聽到院裏幸災樂禍的對話，臉色立刻陰沉下來。
這唐瘸子心思怎的如此惡毒？
竟盼望著她爹成瘸子跟他做伴？！
唐初瑤攥緊了拳頭，狠狠捶在了裂痕遍布的木門上。
啪啪啪幾聲叩門聲響起，沉悶厚重。
唐瘸子一愣，隨即放下煙槍，拖著一條瘸腿一崴一崴的朝門口挪去。
“誰呀？這麽一大清早的，上趕著幹嘛呢。”
嘟囔幾句，門開了。
見到來人，唐瘸子下意識就欲關門。
這個丫頭片子他見過，可不就是唐春仁家裏那個閨女。
“唐叔，你怎麽看見我就關門，好歹大家也是鄉裏鄉親，怎麽就這麽不歡迎我？”
唐初瑤一把按在門板上，腳尖抵著門縫。
唐瘸子見關不上了，索性就把門敞開了。
他嘿嘿地笑了兩聲，露出一口參差不齊的大黃牙。
“大侄女莫要見怪，你唐叔我剛剛眼花沒瞧清楚，還以為是外麵來討飯的呢。”
睜眼說瞎話，鬼才信！
唐初瑤心底冷哼一聲，麵上卻不以為意。
“唐叔，我爹的事你也知道，他說打獵那天的收成都存放在您這了，您看方便讓我取回去嗎？”
聞言，唐瘸子一愣，隨即眸光閃躲，一副笑肉不笑的模樣。
“什麽收成？大侄女是不是弄錯了？你爹沒可存放什麽東西在我這。”
說完，唐瘸子有些心虛，眸光時不時的朝著灶房瞟去。
真是怕什麽來什麽！
唐瘸子剛想掩飾，他婆娘就興衝衝的端著一碗肉湯走了出來。
“死鬼，快來嚐嚐這野雞湯，可香了！你可別說，唐老二別的沒啥本事，打獵倒是一把好手，這次可是收獲頗豐呢！”
說著，唐瘸子的婆娘嗅著鼻子，舔了舔嘴皮。
見唐瘸子拚命的眨巴著眼睛，他婆娘愣是沒看懂。
“這是怎麽了？你眼皮子抽什麽？”
她放下湯碗，忙不迭的上前查看唐瘸子的眼皮子。
唐瘸子白眼一翻，抬手就將她婆娘伸過來的手打掉。
“你這個死婆娘眼瞎是不是，嚷嚷什麽！沒看到有客人嗎？”
聞言，他婆娘這才注意到一旁的唐初瑤，肥厚的嘴唇不由得哆嗦了一下。
“唐……唐老二家的閨女？她怎麽來了？”
唐初瑤雙手抱臂，饒有趣味的看向唐瘸子。
“唐叔，這野雞好香呢，看來你們在家的生活很是滋潤啊！”
唐瘸子嘴角抽搐兩下，一臉的尷尬。
“要不丫頭一起吃點？一會兒叫你嬸子給你拿兩個白麵饅頭，總不能叫你白來這一趟啊！”
都這個時候了，唐瘸子還想裝傻充愣？！
唐初瑤冷哼一聲，大步上前，端起那碗野雞湯就在唐瘸子麵前晃了晃。
“唐叔，你別告訴我這是你上山打獵打回來的，剛才嬸子說話的時候，我好像聽見了什麽。”
說著，唐初瑤眸光故意在唐瘸子的腿上來回打量。
這桃林村誰人不知這唐瘸子是個廢人，哪裏還能打獵？
唐瘸子似乎是受到了莫大的羞辱，整個人變得異常羞憤。
“死丫頭，你看不起誰呢？我唐瘸子是瘸了，打不了獵，這野雞是你爹送給我的，不行嗎？”
見唐瘸子不再客氣，唐初瑤也懶得裝恭順，她冷冷的逼視上前幾步。
“哦？是嗎？我怎麽沒聽我爹說送過您野雞呢？”
唐瘸子被唐初瑤的氣勢震懾到了，越發心虛了些。
隻是他婆娘見唐瘸子被一個黃毛丫頭個壓製住了，悍氣衝上了頭頂。
“都說了是送的了，難不成還想要回去，哪有這樣的道理？我看就是你這死丫頭不懂規矩，眼皮子也太淺了！”
唐瘸子的婆娘轉身，一把從唐初瑤手裏將湯碗奪了過來。
“你不要臉麵，我們還要了，趕緊滾，唐老二一生忠厚，怎麽生了你這麽個狡猾的東西。”
唐初瑤沒料到唐瘸子的婆娘如此粗魯，她纖弱的身子沒注意，踉蹌了數步。
“你們這不是明搶嗎？這跟土匪又什麽區別？”
唐初瑤已經沒有耐心了，她伸手就鉗住了湯碗的另一邊。
“啊呸！”
冷不防的，唐瘸子的婆娘一口口水啐進湯碗，隨後得意洋洋的衝著唐初瑤挑了挑眉。
“死丫頭，要吃你就端回去吧！看不吃死你。”
太過分了！
這家人簡直就無理取鬧！
把湯碗頓在天井桌上，唐初瑤嫌惡的撇了一眼碗裏的雞湯。
雞湯雖然十分鮮美，但是上麵卻飄蕩著一口濃痰，讓人看了十分作嘔。
這樣的東西就是拿回去，也隻能扔了。
“誰稀罕！人在做天在看，報應不爽，咱們走著瞧。”
唐初瑤扔下句狠話，扭頭就走了。
為了這麽些獵物，她還不想把事情鬧得人盡皆知，還是先把她爹的才是要緊的事。
但凡這些欺負過她的人，她全都要一點一點討回來！
回到家，唐初瑤借著唐春仁換藥的空檔，一本正緊的告誡。
“爹，以後少與那唐瘸子來往，他們一家盡是些忘恩負義的人。”
“這是怎麽了？一回來就火冒三丈的。”唐春仁有些詫異。
聞言，唐初瑤將今日在唐瘸子家的所見所聞悉數說給了唐春仁聽。
聽完，唐春仁先是一頓惱怒，隨後又有些無奈。
“初瑤，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莫要計較這麽多了。”
聞言，唐初瑤有些不憤，包紮的手微微用力。
“爹，你就是個老好人，什麽都忍氣吞聲的，這樣會助長他人氣焰，都拿我們當軟柿子捏！”
見唐春仁依舊慫軟，唐初瑤隻得無奈的歎了一口氣。
她爹這般心慈手軟的，靠他恐怕是靠不住了。
她得自己強大起來才行！
換好藥後，唐初瑤剛出門，不知從哪掉出一張糖紙。
對了，她還有好些糖果，拿去鎮上碰碰運氣看看。
出了村，牛車走了十幾裏小路，唐初瑤才來人流密集的鎮上。
尋了好一會，她腳步停在一家裝修豪華的商鋪前。
抬眸，杏花坊三個鑲著金邊的沉香木招牌赫然出現在她頭頂。
金燦燦的真晃眼！
果然是有錢人才逛得起的鋪子！
扯了扯身上素白的衣襟，她抬頭挺胸，大步的邁了進去。
入眼的是五顏六色緊致的糖果盤，每個果盤裏都以鮮花鋪底。
花瓣襯托著上麵的顆顆糖果越發嬌豔欲滴，引人欲嚐。
糖果紙用的上好的膠紙，上麵散落著菱形的碎片錫箔，在陽光的照射下格外耀眼。
此時，穿著一身素藍色衣衫的夥計看過來，上下打量了唐初瑤一番。
見她穿著一身窮酸，頓時神色鄙夷“哪裏來的窮丫頭，一邊兒去，這裏可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唐初瑤淡淡一笑，並不惱怒。
“你們店鋪裏的糖，能不能品嚐？”
聞言，夥計狠狠的呸了一聲。
“當然可以品嚐，不過這都是富貴人家買的東西，你要想來蹭吃蹭喝那就是白日做夢，趕緊離遠點，別耽誤我們做生意！”
說著，他就要趕人。
“慢著——”一道清麗的聲音傳來，製止了夥計。
唐初瑤回頭一看，進來的女子臉蛋嬌美，一身鵝黃色的卷紗長裙包裹著楊柳細腰，通身帶著大家閨秀的氣質。
朝著唐初瑤淡淡一笑，她又開口了“姑娘，這裏的糖你隨便品嚐就可，一會兒我出錢。”
見這女子友好，唐初瑤也不客氣，伸手拈了幾顆不同品類的糖一一品嚐。
剛開始入口的時候，這些糖的確十分清甜，但是越到後麵，口味卻雷同了。
嚐了一圈兒，她終於停下來道“這些糖果，味道也很一般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