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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抱歉,您因購買比例過低被誤傷, 請明天再來=3=  空意法師, 就是出家的那位王爺。法明跟隨他學習數十年, 對皇室中人也很熟悉,其中就包括了當時還是太子,現在成了皇帝的卓煜。


  今天, 他和往常一樣, 做完早課後與諸位弟子一道用了朝食,然後回到了自己的屋裏誦經。


  一推開門,他就麵露驚訝:“陛下緣何去而複返?”


  “昨日我在回京途中被人刺殺。”卓煜道, “法師是否知道此事?”


  法明誦了句佛號:“貧僧知曉, 隻是……”他疑惑地看著卓煜,發覺他身上雖有血跡, 但不像身受重傷之人, 臉色難看了起來,“隻是昨日,不是定國公世子恰巧路過救了陛下, 然後護送您回宮了嗎?”


  卓煜臉色一沉:“不, 我被人追殺至後山, 幸得一位姑娘所救,今早想返回宮中時, 發現城門封鎖, 無人能進。”


  空海寺與天家來往密切, 法明並不缺少政治頭腦, 他冷靜地指出:“陛下受傷後,貧僧見過您。”


  “你是說……”卓煜如芒在背,“有人冒充我?”


  法明審視地看著他:“那真的不是陛下嗎?”


  卓煜馬上道:“初見時,你不知我身份,與我辯講佛理,最後是我輸了。”


  “不錯。”法明撚著佛珠思索,“既然昨日之人並非陛下本人,那會是誰呢?”


  卓煜想了一刻,麵色鐵青:“皇後!”


  既然找人假冒他,那就絕不可能是廢太子的舊部所為,他死了,也是卓家人坐那個皇位。那麽,還有誰最有可能那麽做呢?他有兩個兄弟,一個跛腳,注定與大位無緣,一個隻有十五歲,不曾出宮開府,如何訓練死士?


  如果不是他們,那最能得利的唯有他膝下兩個稚兒,老大八歲,與他一樣是宮婢所出,老二六歲,中宮嫡出。


  誰的母族有能力做到這件事,不言而喻。


  兼之對方還費心費力找了一個和他麵貌一樣的人冒充,多半是為了在“瀕死”前留下詔書,好立二子為太子,名正言順繼位吧。


  想清楚了前因後果,卓煜自然就打消了想辦法回宮的念頭,皇後既然敢那麽做,就代表宮裏一定被安排妥了,他要是回去,無異於是自尋死路。


  卓煜謹慎道:“我得見威遠侯一麵。”


  先帝離世時,曾為他精心挑選數位治世能臣,有文臣也有武將,其中,威遠侯作為勳貴,早在送兒子進宮給他做伴讀的時候就和他綁在一條船上,沒有改投的可能,最得他的信任。


  法明也深知這淵源,並未提出異議:“正好,葉老夫人曾派人在寺中點燈,貧僧叫人送封信去就是了。”


  卓煜同意了,寫了一封密信交給法明。


  法明出門,準備喚個弟子去送信,誰知剛剛打開門,一根銀針悄無聲息地射入了他的額頭,他身體一頓,繼而轟然倒地。


  卓煜愕然,低頭一看,隻見法明七竅流血,竟然刹那間就以毒發身亡了。


  就在他怔忪時,第二枚銀針到了。


  卓煜完全憑借本能地往旁邊一躲,銀針嗖一下穿過門縫落到了地上。


  借著這空擋,他原想把門關上,可好巧不巧法明的屍體就倒在門口,至使門無法完全合上。他沒有辦法,隻能破窗而走。


  法明的屋子後麵是一畝菜地,他跳下去的時候恰好踩到了一顆帶霜的小青菜,要不是下盤夠穩,恐怕就要滑倒。


  同時,偷襲法明的刺客已經破門而入,大白天的,他當然不會蠢到黑衣蒙麵,而是一身輕甲,看起來就好像是達官顯貴家的護衛。


  空海寺來上香的貴人頗多,護衛仆役多不勝數,若是被人發現了,說是追捕賊人,也能取信於人,是看似顯眼實則最不起眼的偽裝。


  卓煜也擔心一旦引起人的注意就會置自己於險境,可是以他的武功,全然不是殺手的對手,隻好冒險往人多的地方去。


  他運氣不錯,剛跑出月洞門,就和從西廂回來的殷渺渺撞了個正著。


  殷渺渺瞥見射過來的銀針,想也不想,把手裏隻咬了一口的點心丟過去——恰好打偏了銀針——拉起卓煜就跑:“走!”


  她一心想著離開,不知不覺,丹田湧出些許熱力,暖呼呼的像是貼了暖寶寶,接著,奇怪的事發生了,她明明隻跨了一步,但身體卻往前躍了好長一段距離。


  卓煜比她高比她腿長,可後來居然要她拉著走才能勉強跟上。


  她十分納罕,難道這是傳說中的輕功?


  一路跑到了後山,卓煜才上氣不接下氣地說:“可、可以了。”


  殷渺渺這才停下來,臉不紅氣不喘:“怎麽回事?現在可以說說了嗎?”


  卓煜想起死去的法明,眸色一黯:“人死了,他們早有埋伏。”


  他早該想到的,追殺他的人沒有複命,對方就會懷疑他還活著,並且最有可能去空海寺求助,當然會派人守株待兔。


  是他大意了。


  殷渺渺剛才已經去女眷的院子裏轉過一圈,去廚房要了幾塊點心之餘打聽了一下有沒有人走失,結果沒有,是她猜錯了。


  既然和空海寺無關,她也不可惜,問道:“接下去你打算怎麽辦?”


  卓煜抬頭看著她,他學得是治國之道,帝王之術,武藝隻是平平,接下去能不能保住性命都很難說,別說奪回皇位。


  而麵前的人雖是妙齡少女,可實力莫測,是他現在唯一的倚仗。


  禮賢下士,他知道該怎麽做。


  “在下對姑娘說了謊,雖說是無奈之舉,到底有期滿之實,還請姑娘原諒。”他雙手抱拳,向她深深一揖,“我願意將事情和盤托出,還請姑娘幫我。”


  殷渺渺道:“你先說來聽聽。”


  卓煜將前因後果一一說來:“……法明被害,現在空海寺是不能回去了,必須另想他法。”


  殷渺渺問:“明白了,我有兩個問題要問你。”


  卓煜見她神色如常,並無誠惶誠恐之態,心中稍定的同時,難免添了一絲疑惑:“姑娘請問。”


  “皇後為什麽要至你於死地?她想垂簾聽政把持朝綱嗎?”


  卓煜苦笑一聲:“說來話長,你可知我身為皇帝,為什麽昨夜會孤身一人出現在後山?”


  殷渺渺猜測道:“微服出巡什麽的?”


  “不是,我是來為我生母上香的。”卓煜三言兩語解釋了他的身世。


  先帝在位時,有個心愛的麗妃,正好皇後無子,他就想立麗妃之子為儲君。那時的鄭皇後不甘心被個出身低賤的女人踩到頭上,就抱養了宮婢所出的五皇子,也就是卓煜。


  他生母難產而死,自己就是個小透明,皇後抱養起來毫無壓力。有了養子,也就算是半個嫡出,鄭皇後就和麗妃開始了長達十幾年的鬥法,一開始是麗妃贏了,她的兒子被立為太子,但沒多久,宮裏就傳出了太子為了盡早繼位,以巫蠱之術陷害皇帝的事。


  皇帝又驚又懼,廢掉了太子,賜死了他的妃嬪,過了兩年,立了卓煜為太子,又為他選了鄭皇後的侄女為太子妃。


  接著,先帝駕崩,卓煜十七歲登基,因為年幼,太後與諸位能臣輔政,他當了七八年的傀儡皇帝。


  在此過程中,他和之前的太子妃,現在的小鄭皇後生下了二皇子。原本中宮嫡出,早就該立為太子,但諸位大臣以二皇子出生體弱為由,拖了幾年。


  兩年前,鄭太後病故,卓煜親政。


  講到這裏,殷渺渺全懂了:“你不想立有鄭家血脈的孩子為儲。”


  “是。”卓煜點頭道,“我原本準備逐步削弱鄭家的兵權,可沒想到……”


  鄭家出了兩任皇後,顯赫非常,鄭老將軍執掌三十萬兵馬,威名赫赫,他的兒子也就是現任皇後的兄弟也早早從軍,屢立戰功。


  功高震主,說得就是鄭家。但他們並不滿意,他們希望有一個流著鄭家血脈的皇帝。


  卓煜想要過河拆橋,那他們就先下手為強。


  殷渺渺整理著思緒,又問:“第二個問題,皇位是父死子繼,為什麽要大費周章找一個人冒充你?”


  卓煜對這一點也大為不解,隻能想到兩個可能:“一是為了名正言順,我畢竟不曾冊立儲君,自古立嫡立長,我還有個長子,二則,先帝離世前擔憂外戚之亂,留下四位重臣輔佐,就算稚子登基,鄭家也不能一手遮天。”


  殷渺渺抿了抿唇,她倒是覺得鄭家姑侄都是挺有魄力的人:沒兒子是吧,我抱一個,照樣做太後幹政;不肯立我兒子是吧,我搞個傀儡,照樣把我兒子送上皇位。


  這麽牛x,幹脆篡位得了。


  不過她也就想想而已,如果像卓煜所說,鄭家想借傀儡拔去政敵搞一言堂,那對國無益。


  何況,她還要賣卓煜人情,讓他幫忙為自己尋找身世。命運讓她救了卓煜,就隻能站在她們的對立麵了。


  “行,我幫你。”她問,“那下一步,你打算怎麽辦呢?”


  有了法明的前車之鑒,卓煜謹慎了許多,思量許久,才道:“我還是得見威遠侯一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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