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我在婚房等你
一夜過去。
祝九九收拾妥當後前往十三公主府。
今天，十三公主府正式給阿加娜舉行葬禮，原本裝飾得漂漂亮亮的拜堂大廳被改造成了靈堂，令所有人都噓籲不已。
祝九九在公主府門前徘徊了片刻後，還是踏進大門。
她跟著夜白在府裏住了這麽長時間，侍衛和下人都認識她，隻是，她已經好幾天沒有露麵了，加上她原本就是“外人”，一進門就引來下人和一些賓客的議論。
有傳言說“白夜”和烏孫得瑞害死了阿加娜，她身為“白夜”的貼身侍女，自然也引來眾人不善的目光。
祝九九對此視而不見，先去拜見管家。
兩人說了一會的話後，管家淡淡道：“這裏沒什麽需要你做的，你去給公主守靈吧。”
於是她根據烏荻人的習俗，先去換了一身黑色的喪服，拿一條白布條綁在頭上，而後走進靈堂，跪坐在角落裏的蒲團上，低頭垂眉，雙手合拾，低聲跟著巫師念咒。
開始時還有人打量她，時間一久，再也沒有人理她。
她從中午跪到晚上，也沒有人叫她去吃飯。
她除了偶爾挪動雙腿和按揉雙腿，其餘時間一直跪著，顯得對死者很是懷念和敬重。
“你去吃些東西吧。”有一名女管事在她身邊跪下，低聲對她說道。
“我等白大人回來再去。”祝九九搖頭，“白大人不回來，我得替他為公主守靈。”
“你可知道白大人何時回來？”
“不好說，快則明日早上，慢則也許要過一兩日。”
“白大人眼下如何？是不是被陛下給軟禁或關起來了？”
祝九九淡淡瞟了這名女管事一眼：“這個……我不方便說明。”
女管事又低聲道：“如果這是瑞公主想問的呢？”
祝九九愣了一下，下意識的掃視四周，眼裏有隱隱的期盼：“瑞公主來了麽？”
“天剛暗就來了，隻是人多，她穿得又和別人一致，你在角落裏沒有注意到。”女管事道，“瑞公主給阿加娜公主跪了好久，膝蓋都麻了，被送去休息了，她讓我來問你一聲。”
祝九九看著她，半信半疑：“你是……瑞公主的人？”
女管事道：“是的，你不必擔心。”
祝九九又想了想，低聲道：“其實白大人也來了，現在就在阿加娜公主的房間裏……”
女管事驚訝：“他來了麽？怎麽沒有人見到？”
祝九九道：“陛下心裏恨他，原本是不打算讓他出宮的，但他跪求了陛下很久，陛下才答應讓他來府裏陪阿加娜一夜，明早五更就要回宮。”
她微頓，聲音更低了：“他身份敏感，既沒有與公主成親，又被人懷疑是殺害阿加娜公主的凶手，所以不便現身。”
女管事點頭：“確實，現在不知道有多少人想殺白大人呢，尤其是阿加娜公主的愛慕者和她的兄弟們更是恨透了白大人，如果白大人出現在靈堂裏，估計會有人直接殺了他為阿加娜公主報仇。”
“就連陛下都想殺了白大人呢。”祝九九輕聲歎息，左右看看後從懷裏拿出一樣東西交給這名女管事，“這是瑞公主送給白大人的束發帶，裏麵還有白大人寫給她的一封信，請你務必悄悄的交給瑞公主。”
這條白色的束發帶被折成小小的方形。
女管事把束發帶收起來：“我現在就拿去交給瑞公主。”
女管事出去了。
公主府來來往往的下人、客人很多，她穿梭中在人群中，沒有人會注意她。
她很快來到後花園，避開其他人，進入假山群。
最高的那座假山上有一間亭子。
烏孫得瑞就坐在亭子裏，眼裏滿是憂慮。
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因為阿加娜憂慮，知情的知道她是因為阿加娜的未婚夫。
“阿加娜死了，烏孫野野不會放過白的。”她暗暗道，“哪怕白是無辜的，烏孫野野也會讓他給阿加娜陪葬，所以才把白關在宮裏，連阿加娜的葬禮都不讓他出席……”
“我要怎麽救白呢？要不，我求父王提審白，然後判他無罪，再以白立下軍功為由，讓白去軍中避難？”
她正在胡思亂想，就有一名侍女從假山下麵跑上來，將一件東西交給她：“公主，吳管事去見了小九，小九讓她這件東西轉交給你。”
烏孫得瑞拿過折得小小的布料，一看就知道這是她送給白的束發帶。
她就著前邊樹上掛著的燈籠光芒，展開發帶，看到了一張對折的紙條。
展開紙條，上麵是白的筆跡，還是用血所寫：陛下逼我殉葬，我隻遺憾上次未能見你最後一麵，我現在婚房，你若是方便，還請悄悄前來一見，切勿讓任何人知曉。
烏孫得瑞看得又驚又急又怒：“這個老不死的東西，果然想讓白給阿加娜殉葬！”
“白背叛瑞國，前來投奔烏荻，立下那麽多軍功，還殺了那麽多瑞國人，這個老東西既不給他封官加爵，還讓他給阿加娜殉葬，憑什麽？”
“難怪老東西管不了兵，軍中上上下下都不認他，他根本不配當國王……”
她在心裏想了很多卻沒有表露出來，隻是道：“我心裏煩躁，想在四周隨便走走，你們在這裏守著，不要讓任何人發現我不在這裏。”
侍女道：“公主，還是讓我們跟著你吧，不然您出點什麽事，那可怎麽辦才好？”
“很多人懷疑我害了阿加娜，我現在已成眾矢之的。”烏孫得瑞歎氣，“不管我走到哪裏都被人盯著，你們若是跟著我，隻會引來更多的注意。”
那麽多人懷疑她跟白聯手害了阿加娜，這裏又是阿加娜的地盤，她跟白見麵的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
不然東窗事發，她不一定有事，但白八成要死的。
侍女還是覺得不安：“您至少要帶一個人吧？有什麽事也好吩咐一聲。”
“我讓吳管事陪著我就好。”烏孫得瑞淡淡道，“我不會走遠的，你們不必擔心。”
侍女聽到她的口氣不悅，不敢再多話。
烏孫得瑞觀察四周片刻後矮下身來，悄悄溜下假山，跟吳管事潛往阿加娜的婚房。
她是來守靈的，一身黑衣，頭係白布，跟別人沒什麽兩樣，隻要她小心一些，根本沒有人注意到她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