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和你一起殺掉她
祝九九把榻前的輕紗放下來，對女客人的丫環道：“你們可在門外等候，沒有畫師的命令不可入內。”
雅座無門，垂著紗簾，站在門外左側可以看到女客人，站在門外右側可以看到畫師。
兩名丫環走出雅座，站在門外左側的地方。
阿加娜派來的侍衛則守在門外右側，看護夜白。
祝九九則下樓，忙別的事情去了。
雅室裏。
夜白在畫桌邊坐下，側對門口，細細觀察女客人。
他的身側設有書架，將他的大半身體給擋住了，門外的侍衛看不到他的整個身體，又因為隔著紗簾的緣故看不清他的臉，卻能看清楚他的動作。
夜白觀察片刻後，站起來，走到書架麵前，蹲下來尋找什麽。
他的身體全部被書架給擋住了。
闔眼打盹的女客人以及守在雅座門口的丫環、侍衛都不知道，雅座裏設有暗道。
剛才出去辦事的祝九九繞了個圈後，悄悄從後門溜進店鋪一樓，打扮成夜白的模樣，再悄悄從暗道潛進二樓雅座，躲在夜白身後。
夜白在書架前蹲下來的時候，兩人利用書架和紗簾的阻擋完成了交換。
也就是說，夜白悄悄從暗道溜出去，祝九九則站起來，坐在畫桌前，偽裝成夜白作畫。
這個互換身份的過程很快，也就是幾個眨眼的功夫。
祝九九的胖瘦程度、氣質儀態與夜白沒有明顯差距，加上長發披肩又蒙著麵紗，除非門外的那些人近距離觀察她，否則乍看過去，根本看不出她是假的。
她潑墨作畫的姿態更是優美、專注、嫻熟。
別人想不到夜白是書法、繪畫的高手，更沒有人想到她在書法、繪畫方麵的造詣並不比夜白差。
事實上，夜白除了給阿加娜、烏孫得瑞畫過畫像以外，從來沒有畫過別的畫，店裏賣的那些畫全部都是祝九九畫的，字也絕大部分是祝九九寫的。
祝九九以夜白的名義寫那麽多字、畫那麽多畫，就是為了這一天她可以冒充夜白作畫，好讓夜白去做不可告人的事情。
夜白從暗道潛到店鋪一樓後，換了另外一身裝束，悄然離開店鋪。
此時的阿加娜也在騎馬趕路。
最後，她來到位於金烏城西南邊上的三桃坡下，把馬係在那裏，自己快步朝坡頂走去。
夜白在這裏買了一間屋子，當作他自己的私產。
阿加娜曾經陪夜白來過這裏，也聽夜白說過想在這裏買屋子的事情，她以為夜白是說著玩的，並不知道夜白真的買了。
這一帶的位置頗為僻靜，周圍住的都是平民，屋子也比較老舊，像她這種身份的人幾乎不會來這種地方。
不過，三桃坡生有三棵品種不同、顏色也不同的百年桃樹，每一棵都長得特別高大，分別位於坡下、坡腰、坡頂，眼下正是桃花盛開的季節，她前陣子才特意帶夜白來這裏看桃花。
山坡頂上那棵紅色的桃花樹邊有一間老舊的屋子。
她停在那間屋子門前，試著推了推門。
門是虛掩的。
她推門而進，站在小小的院子裏，仔細觀察和聆聽四周，沒有發現任何動靜。
也沒有發現任何有人埋伏的痕跡。
她這才把大門掩上，輕手輕腳推開正屋的門，就見一人背對著她，正在慢慢的飲酒。
雖然屋裏昏暗，但她仍然一眼就能認出來這人就是白。
“瑞公主，您終於來了——”夜白聽到她的腳步聲，立刻站起來，笑著回頭。
在看到阿加娜的那一刻，他的笑容凍僵了，一臉不敢置信的看著阿加娜。
“阿加娜，你、你怎麽來了？”
“這問題應該是我問你。”阿加娜走到他的麵前，緊緊的盯著他，“你騙我說你去鋪裏查帳，原來是偷偷跑來這裏私會烏孫得瑞嗎？”
“不是的，我不是來見瑞公主……”夜白一臉驚慌，連連搖頭。
但隨後他又點頭：“我確實是偷偷來見她的，不過我不是為了跟她幽會，而是、而是……”
阿加娜一眨不眨，麵容嚴肅：“而是什麽？”
夜白咬了咬牙，半晌才低聲道：“我說過我要讓瑞公主從我們的麵前徹底消失，所以我秘密約她前來這裏，想、想……”
阿加娜追問：“想什麽？”
夜白露出為難和猶豫的表情，過了好一會兒才道：“想跟她說清楚，讓她以後不要再打擾我們。”
“你又騙我！”阿加娜冷笑，“你想跟她說清楚，根本不用來這麽隱秘的地方，更不用隱瞞我，而且你當麵跟她說得再清楚，她也不會放棄，你就是在騙我。”
夜白不敢正視她的目光：“阿加娜，我、我……”
阿加娜道：“你不說實話就是在背叛我，那我們取消婚約，從此以後橋歸橋路歸路。”
她轉身就要走。
“阿加娜，你聽我說。”夜白急了，一個箭步上前，緊緊抓住她的手臂，“我、我就告訴你實話罷，我、我想在這裏秘密殺掉瑞公主……”
說完後他就定定站在，臉色微微發白，雙唇抿成一條線，眼裏透著不安。
“你真的想清楚了？”阿加娜沒有繼續往前走，也沒有回頭，隻是淡淡的道。
“我、我真的想清楚了。”夜白就像一個犯錯、等待大人懲罰的小孩，不敢高聲說話，口氣卻很是堅定，“烏孫得瑞一定會單獨來見我的，這麽好的機會，哪怕你阻止我，我也要這麽做。”
阿加娜好一會兒不說話。
夜白等著等著，有點急了：“阿加娜，你在生我的氣嗎？還是說，你覺得我想殺掉瑞公主，犯下了不可原諒的錯誤，想把我交給攝政王處置？”
“如果你這麽想，我一切都聽你的。”他的口氣有些落寞，“哪怕你現在殺了我，我也絕無怨言。”
“我為什麽要生氣？”阿加娜轉過身來，笑容美得簡直能發光，“你為了我不惜冒死殺掉烏孫得瑞，我高興還來不及呢，怎麽舍得怪你。”
夜白又驚又喜：“那你的意思是……”
阿加娜抱住他，嫣然一笑：“我當然要和你一起殺掉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