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三章 ？？？？自己給自己下毒
暮色四合時，合合出現在了九骷髏茶館。
“稀客啊！”九娘子提著長梁子銅茶壺，笑盈盈地走過來道，“聽你常駐巴裏酒館了，都往那裏跑呢，怎麽想起來我這醃臢店了？”
合合掰開一隻橘道：“老板娘哪裏學來的方言？你這裏哪裏醃臢了？我吧，從不偏心，雨露均沾！”
九娘子坐下笑道：“怕是酒肉吃多了才想起來我這裏清清腸吧？”
“非也，非也，”合合往嘴裏塞了一瓣橘道，“我對娘子你一直都是一往情深的……”
“你最喜歡的不是你家冰花美人兒嗎？”
“非也，非也，九娘子的好外人是輕易發現不聊。隻有我這雙明亮如月輝的眼睛——”合合舉起兩根手指頭，往眼睛邊上叉了叉，“才能洞曉你內心的細膩和善良！”
九娘子用袖子掩嘴笑了起來，咯咯咯的，好像黃鶯在劍笑罷，她放下袖子道：“哄了我一堆好話，是不是有事兒啊？有事兒就吧！”
合合朝她飛吻了一個，她嫌棄地扇開道：“姑娘家家的，哪裏去學來這麽多不正經的！看往後誰家郎君敢要你去！吧，什麽事兒？”
“你最近有沒有許涓涓的消息？”
九娘子微微一驚：“許涓涓？怎麽了？她又出現了？”
合合從袖中掏出那封信，遞了過去。九娘子展開看了看，疑心道：“做得如此神秘詭異，怕是在鼓弄玄虛吧？我想，未必是許涓涓。”
“其實……我也是這麽認為的。”
“有人想對付你，所以才借了許涓涓的名。”
“可是許妍妍也收到了相同的信，隻是內容稍微有些不同。而且她收到三封。”合合比劃了一個三的手勢。
九娘子眼中露出了一絲驚訝，但這一絲驚訝很快淡去。她道：“如果要做障眼法，拉上許妍妍當然是最好的。這會讓你以為真是許涓涓來找你們兩個報仇了。”
“所以，你還是不認為是許涓涓所為？”
九娘子一麵折信一麵道：“我實在看不出那個許涓涓有這等本事。當初她在胭脂樓前的樣子我是親眼見過的，她膽怕事，做事猶豫不決，不像能幹出這種事的人。若這幾封信真出自她手，那她一定也是受人指使。”
合合指著九娘子點頭道：“與我心有戚戚焉呀！”
九娘子莞爾道：“少拿話哄我了！我可趕不上巴裏酒館裏那位風情萬種的梅香老板娘！”
“哪有？”合合從九娘子擠擠眼道，“你比她好上一萬倍呢！我走了，下回再來喝茶！”
“心點！”九娘子叮囑道。
“知道了！”
合合出了九骷髏茶館就往家走。走著走著就餓了。她想今晚就不回家去吃飯了，幹脆下頓館子好了！吃點香的喝點辣的，人才能夠精神嘛！所以她一扭頭，進了一家食店。
落座，點菜，菜很快就上來了。合合拿起筷子正要開動時，忽然往對麵看了一眼，心裏猛地一下有些失落了。如果蘇郡生在就好了，如果他在，就可以陪自己不醉不歸了。可是此刻，他還被困在那牢籠似的宮裏。唉……
一想到這兒，她吃飯的情緒一下子就沒那麽好了。一個人默默地夾菜，默默地喝酒，默默地回憶起以前很多事情。孤獨寂寥地吃完這頓飯後，她默默地走出了這家食店。
已經黑了，兩旁店鋪都點亮療籠。合合孤獨的走在燈影下，像隻落單的鷓鴣。她想起了江大饒那些話，又不禁開始為蘇郡生擔心了。蘇郡生心裏到底是怎麽想的呢？難道真想在宮中待一輩子？
一個人忽然跑到了她麵前，一把抓住她，大口喘氣道：“你……你是女差爺吧？”
“是啊，哪兒出事兒了？”
那人指著前麵不遠處道：“胭脂樓！胭脂樓出事了！”
合合一聽，拔腿就往胭脂樓跑。
出事的正是許妍妍。負責伺候許妍妍的那個丫頭講述了事情經過：剛剛，一舊恩客告了辭，許妍妍送到樓梯口就回來了。回來之後，丫頭給許妍妍斟了一杯茶，許妍妍喝了兩口後就要歇一歇。哪知又來了一位恩客，指名要找許妍妍。許妍妍乏了，今晚暫時誰也不見，之後便將丫頭趕出房間，自個歇著去了。後來，丫頭熬不過那個恩客遊，隻好推門進去跟許妍妍。也就在這時，她發現許妍妍倒在桌邊地毯上，口吐烏血。
丫頭講完後，趕來看診的晉大夫從屏風後快步走了出來：“確實是中毒。”
“什麽毒？”合合問。
“苦杏仁。”
“還有救嗎？”
“好在她自己催吐了一些出來，中毒不深，隻是需要時日調養。”晉大夫完坐下來寫方子了。
合合走到屏風後，見許妍妍整張臉又白又紫，正昏迷著。暫時恐怕提供不了任何有用的線索。她開始查看起整間屋子。直到晉大夫的學徒拿了藥跑回來之後，她才搜羅完畢。胭脂樓的秦媽媽向她問：“看出是誰下毒了嗎？”
合合道：“毒是在湯裏的。不用問，這湯一定經手過很多人吧？從備料到熬好，再由外麵那個丫頭送到許妍妍手裏。而許妍妍之前因為要去送恩客而離開了房間，那名丫頭也跟了去的，所以當時房間裏是空的，任何人都可以進來下毒。”
秦媽媽一臉失望道：“那不就什麽也查不到了？”
“未必。”
“那到底是能查到還是不能啊？”
“下毒的人，不是別人，正是許妍妍自己。”
“啊！”秦媽媽頓時驚得張大了嘴巴。
同在屋內的晉大夫聽完，也驚得瞪圓了雙目。但他很快平靜了下來，瘦長白淨的臉上浮起了一絲擔憂。他自言自語道：“難道是因為那幾封信……”
“你也知道信的事？”合合走過去問。
“什麽信啊？”秦媽媽怕聽掉什麽似的急急忙忙跟了過去。
“我聽她提過，”晉大夫點點頭，“一共三封，但今早收到鄰四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