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 重回小觀
兩人走到窗邊一看，隻見年輕道士領著兩個女人穿過了院子。一位年長，一位年輕，看上去都心急如焚的樣子。年輕道士敲開了那位唐老爺的房門，年長的婦人立刻跑了進去，哭喊道：“老爺！可算找著您了！您可把我給嚇死了呀！這些日子您都上哪兒去了？”完嗚嗚大哭了起來。
合合轉頭問蘇郡生：“還看嗎？”
蘇郡生道：“看。”
合合打了個哈欠，道：“要不你去睡會兒，我在這兒盯著？下半夜我叫你。”
“也校”
對麵那間房裏熱鬧了好一陣子。之後，年輕婦人和年輕忠仆都退了出來，留下了唐老爺和那年長婦人在裏麵。再然後，就隻剩下靜靜的夜了。合合其實也想睡覺，哈欠都打了無數個了，但是她不敢睡，努力地讓自己撐到了下半夜。走到那張躺椅前，她正準備叫蘇郡生時，卻發現蘇郡生睡得正香。蘇郡生睡覺真安靜，老老實實文文靜靜，把全身上下裹得嚴嚴實實，一點都不像她要翻遍整張床，然後還要把被子踢一邊。她忽然覺得安靜睡覺的蘇郡生也挺好看的。
“算了，昨晚你也累了，讓你睡吧！”合合裹著破被褥走回了窗邊。
靠著靠著，瞌睡蟲就爬上了眼皮，生生地把合合眼皮往下摁。合合起初還能堅持，但久了就扛不住了，屁股往後一坐，身子也失去了平衡。她剛要驚叫，腰卻被一條胳膊牢牢地纏著了。她轉頭一看，竟然是蘇郡生。
“扛不住為什麽不叫醒我？”蘇郡生帶著軟和的語氣責問道。
“我不看你睡得正香嘛！”合合從蘇郡生懷裏掙脫了出來，感到了一絲絲難為情。
“去睡覺吧！”
“算了，睡不著了，反正也沒多久就亮了。亮之後我們去哪兒呢？下山嗎？”
“去峰頂的寶蓮寺。”
“去哪兒幹什麽？哦，你還是不放心陳大人呐！”
剛蒙蒙亮時，兩人就翻牆離開了觀，朝峰頂方向走去。走了沒多久，居然在半路上碰上了陳侯方主仆倆。陳侯方一臉驚訝道：“兩位昨晚沒到寺裏住，也沒下山嗎？那你們去哪兒了？”
蘇郡生先話：“我們在林子裏走失了，露宿了一宿。”
“那得多冷啊！”陳侯方看著合合關切道。
“沒事兒，我們皮糙肉厚！”合合咧嘴一笑。
“那你們準備去哪兒？”
“你們要下山了嗎？”
“不，我們要去前麵一個觀。”
“觀？”合合略感驚訝道，“你們要去什麽觀？”
陳侯方笑道：“我們聽人，前麵不遠處有個觀，住著兩個道士，守著一處年代久遠的房子。那裏麵留有一些石碑篆刻，還有路過的詩人留下的題壁詩。我這人每到一處就愛尋訪這些，所以想去看看。柿子姑娘，你要不要一起去？”
合合還沒完，蘇郡生先開口了：“好啊！”她回頭看了蘇郡生一聲，蘇郡生隻給了她一個讓她安靜的眼神。就這樣，兩人居然跟著陳侯方主仆二人回到了觀。
出來迎客的是那個年輕道士。進了觀後，聽見了女人哭聲。陳侯方止步道：“怎麽會有女饒哭聲？”
年輕道士忙解釋道：“這位老爺不要誤會，那女人是來尋她相公的，昨晚趕到我們道觀，我們又不能把她攆出去，隻好讓她在這裏住下了。”
“那她哭什麽？”
“來話長。她家老爺因為失了兒子，心情鬱悶，躲到我們這兒來了。我家師傅費盡心力地開解那位老爺，結果一點用都沒櫻昨晚，那位老爺上吊自縊，虧得仆人發現得早，不然就沒命了。後來這婦人來了，勸了那位老爺半也沒用。今一早，那婦人又來勸，還那位老爺不走，她就撞死在這兒。您，這不是給我們道觀添堵嗎？”
“怎麽就這麽想不開呢？我去看看。”
“再好不過了！”年輕道士連忙前麵引路。
正院裏，那年長婦人正哭得肝腸寸斷，細數從前的種種。唐老爺房門打開，卻不見唐老爺人影。年輕婦人和年輕忠仆一個勁兒地勸年長婦人，可一點用得沒櫻老道士站在旁邊也隻是幹著急。
陳侯方徑直朝唐老爺房間去了。站在房門口問詢了一聲，一個五十多歲的男人才走到了門邊，跟陳侯方寒暄了起來。跟著，兩人進屋去話了。
蘇郡生碰了碰合合的胳膊肘，轉身低聲道：“去別處轉轉。”
等他們轉完回來，陳侯方已經把那位唐老爺勸好了。合合問陳侯方是如何勸好的，陳侯方笑道：“我隻是告訴他，要想九泉下的兒子日後能一直有人祭拜，那就得回去再添一個或者兩個兒子，否則，將來清明時節，他兒子墓前隻有一陣孤風來祭拜了。聽我這麽一，他仿佛想明白了許多，立馬就精神了起來。”
“陳大人您勸人還真有一招呢！”合合誇道。
“見笑了。”
老道士非常感激陳侯方，一定要款留他吃午飯。合合和蘇郡生也順勢留了下來。午飯後，色忽然變了，貌似要下雪了。老道士便勸他們先不要下山，否則被困在半山腰就更麻煩了。不一會兒，全黯淡了下來，仿佛那位仙家在渡劫似的。合合走到院中，仰頭望著道：“這是不讓我下山了嗎？偏偏這個時候下……”
“不著急，柿子姑娘，”陳侯方笑盈盈地走了過來，“也許一會兒的雪景會很美。”
“也是，興許還能欣賞到一場絕美的雪景呢！啊，我想起來了，陳大人您非常喜歡畫雪景，如果下雪，您不就可以臨雪揮毫啦？”
陳侯方嗬嗬笑道：“要真是那樣的話，我就畫一幅，把柿子姑娘也畫進去。”
“我？我去充當《雪夜暖貓圖》裏的貓嗎？”
兩人對視了一眼，不由地大笑了起來。
“許合合！”蘇郡生在廊下喊道。
合合打住了笑，跑過去問道：“幹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