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 不僅僅是為了私仇嗎
“我會證明唐左靖是清白的!”合合大聲道。
蘇寒生轉過頭來,用一種可憐動物的眼神看著合合:“多真,多滑稽的話,不是嗎?我挺欣賞你的,許姑娘。在郡生母親過世後,你是第一個讓他笑起來的人。我有時候在想,如果你不是這麽野性難馴,也許我可以幫你成為郡生身邊的女人。但是你,看看,看看你這副亢奮暴躁的樣子,完全像一隻隨時會發瘋的野貓。我不能讓你把郡生給耽誤了!”
合合把蕭氏塞在身後,上前兩步道:“那你最好離我遠點,別讓我咬了,我可是帶毒的!”
“你這種人,在這東京城裏,最容易自尋死路!”
話音剛落,蘇郡生的聲音就清冷在門外響起:“我那這種人呢?”
這聲音像一把重錘,錘在蘇寒生的後背,這男人瞬間僵直了。門一開,蘇郡生走了進來,像剛才蘇寒生掃視合合和蕭氏一樣掃視了三人一遍,道:“很熱鬧啊。”
蘇寒生臉都白了:“郡生……”
這就好像一出三折子戲,第一幕和第二幕過了,現下該輪到第三幕了。可誰也沒想到第三幕將要上場的是蘇郡生。蘇寒生的尷尬可想而知。他一直以溫柔又謙和的哥哥的形象出現在蘇郡生麵前,但今他的假麵徹底曝光了。他麵如死色,嘴唇在輕微地顫抖,一副急於辯解但又不知道該從何辯解的樣子。蘇郡生的目光從他身上略過了,落到了臉色同樣慘白的蕭氏身上。
“嫂子先回去吧,”蘇郡生勸道,“你的臉色看起來很不好,回去歇著。”
蕭氏從合合身後走了出來,跌跌撞撞地走到了蘇郡生跟前,忽然,她往前一撲,抓著蘇郡生的胳膊跪了下去。蘇郡生忙彎腰道:“嫂子你快起……”
“救救他吧!郡生,你救救他吧!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蕭氏聲聲淒涼道。
“嫂子你快起來!我知道怎麽做,你快起來!”
“嫂子隻能求你了,左靖他真的是無辜的!”
“你起來吧!”
蘇郡生使勁才把蕭氏拉了起來。然後,冰花進來扶走了蕭氏。關上門後,他轉過身來看向了他的大哥,道:“這結果你可滿意?”
蘇寒生別過臉去,臉色變成了青紫色:“你不該用這種口氣跟我話,郡生。”
“我此刻不是你弟弟,你也不是我大哥,我是巡檢,你是受詢問的人。”
蘇寒生甩頭看向蘇郡生,麵露驚詫道:“你居然這樣?”
“我想知道是誰讓你這麽做的。”蘇郡生那雙黑色的瞳子冷冷的,毫無感情。
蘇寒生的目光又躲開了:“我不懂你在什麽。”
“你設局陷害唐左靖,不僅僅是為了私仇吧?應該還有別的目的,對嗎?”
“你認為我還有什麽目的呢?”蘇寒生反問道。
“江大人。”蘇郡生輕輕吐出了這三個字。
這刹那,蘇寒生的臉色簡直難看到了極點。
“有人想利用唐左靖這件事給江大人羅織罪名,好使他被降職。如此一來,開封府府尹一職就空缺出來了。這個職位可是個非常複雜又非常炙手可熱的職位。曾經,因為不放心,府尹一職一直是由宮裏那位陛下兼任的。開封府內隻設副尹,一切事物由副尹代理。所以可見這個職位有多麽的重要。正因為重要,所以很多人都想得到。這包括……”蘇郡生到這兒稍微停頓了一下,“也許就包括你身後的那個人。”
蘇寒生緊閉雙唇,目光盯著窗外,太陽穴附近繃得很緊。
“江大人是陛下難得信任的人,因此才做了府尹。他在任的這兩年一直做得很好,陛下對他很滿意。聽聞陛下有意想讓他繼續做下去。但有人覺得這樣不好。唐左靖是江大人一手栽培提拔起來的,和江大人關係甚密,猶如師徒一般。如果唐左靖出事了,江大人難辭其咎。我想你身後謀算的那個人是這樣打算的吧?那個叫王強的死士不是你的人,隻是由你來安排他入京安頓。你還訓練不出死士。能訓練出死士的人絕非常人。”蘇郡聲慢慢道。
蘇寒生還是緊盯著窗外:“你是怎麽找到這兒的?你在跟蹤我嗎?你什麽時候開始懷疑我的?”
蘇郡生踱到桌麵,曲起手指輕輕地敲了敲光滑烏黑的桌麵道:“楊明坤,這人我以前見過,而且我還記得他曾經受過你的恩惠。但很有可能連你自己都不知道我知道這些事情。楊明坤被殺後,我聽負責此案的馬巡檢楊明坤死前曾在地上寫下了一個大字。”
“就憑一個大字你就懷疑我?”
“我一直對唐左靖的那段坊間緋聞很感興趣,就是那段他和某位望族少婦暗中往來的緋聞。我派人四處打聽,得到的大部分是流言是編造出來的無聊故事,但我也得到了幾個很重要的點。第一,他與這少夫人很早之前就認識了;第二,少夫人所嫁之人乃是京中一等一的公子;第三,少夫人與他經常在惠民署碰麵;第四,少夫人很不幸,在夫家經常遭到婆婆的為難。從第一點來看,與唐左靖從就認識的望族貴婦隻有一個人,那就是嫂子。唐左靖的父親曾是蕭府的護衛隊隊長。除此之外,再無其他人。第二,第三,第四點都一一作證了我的第一個推測。嫂子經常被大娘為難,表明風光,其實心酸。另外,我知道冰花與唐左靖也經常在惠民署碰麵,所以我就想會不會冰花隻是個掩護而真正與唐左靖見麵的是嫂子呢?”
蘇寒生露出了一絲自嘲:“沒想到你居然花了這麽多心思在這件風流軼事上。”
“在確定了少夫人就是嫂子之後,我就想到了你。你如果知道嫂子在與唐左靖暗中往來的話,你一定會阻止。而阻止最好的辦法,就是讓唐左靖永遠消失。”
“我也很想成全他們,”蘇寒生終於肯轉過身來麵對了,“但現實不容許。我承認我知道他們倆的事,也僅僅是知道而已。我從未想過要對唐左靖怎樣,隻要他和玉枝不鬧出什麽大麻煩來,我就聽之任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