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重回現場
“再往前兩條街,轉右走過一條長街,再轉左就能到唐左靖家了。”蘇郡生往前努了努嘴。
“你要去他家?”合合叉腰問道。
“你不也想去嗎?”
合合還真想去。可是,不能承認啊,承認就輸了!
“我不想去。你要不要打架?不打架我就走了!”
“你真的不想去唐左靖家再看看案發現場?”
“不想!”
“那你走吧。”蘇郡生完繼續往前走了。
合合頭一扭,轉身往反方向走了。誰要去唐左靖呢?誰對案發現場感興趣呢?案子都已經結了,這又什麽感興趣的呢?隻有像他蘇郡生那種閑人才有興趣去閑晃啦,我要回家去,我要去蔣二娘家吃宵夜,啦啦啦啦啦。
不過,走到前麵一個路口時她忽然右拐了。
唐左靖今晚不在,和向巡檢他們喝酒消愁去了。前門是鎖著的,但從堂屋的窗戶那兒可以看見有燈光,所以蘇郡生還是先到了。合合心裏有點鬱悶,自己明明找了一條很近很近的近路嘛,怎麽還是比這家夥晚到呢?
“進來吧。”蘇郡生忽然在窗戶那兒閃了一下。
合合翻了進去,問:“找到什麽了啊?”
蘇郡生搖搖頭:“什麽都沒找著。”
“也就是沒有可疑的地方咯?也就是今那個男人的都真的?”
蘇郡生沒回答,一雙黑如墨石的眼睛死死地盯住了雷婷婷倒下的地方。
今那個前來自首的男人,他當時翻進了唐左靖家,想偷點值錢的東西走。因為才來東京城,所以他並不知道這裏是一位巡檢的家。當他在屋內翻動東西時,雷婷婷忽然進來了。發現他之後,雷婷婷轉身就跑。他追了出去,在堂屋追上了雷婷婷並一刀將其殺死。隨後,他帶著沾血的刀倉皇逃離了現場。但後來,他聽他殺死的是一位巡檢大饒前妻後,知道自己肯定跑不了,所以就來自首了。
是個很合理的解釋,但合合總覺得這個解釋裏少了些什麽。
舉著蠟燭在堂屋以及各間房裏看了兩個來回,並沒有發現什麽特別的東西。合合感到了失望。她把蠟燭放了回去,坐下道:“果真是什麽都沒有呐!白來了!”
“這明什麽呢?”蘇郡生像是在自言自語。
“明真正的凶手就是那個叫王強的男人。一切就像他所,是激情殺人,事後又悔恨不迭,最終決定投案自首。但是——”合合來了個意味深長的轉折,“如果真凶不是王強,而是別饒話,那麽眼前什麽都找不著的現實隻明了一件事,那就是真凶是個高手,犯案手法幹淨利落,一絲痕跡都不留。”
蘇郡生抬頭來看了合合一眼:“你覺得會有這麽一個人嗎?”
合合皺起眉頭,咬著下嘴唇想了想:“不好……我總覺得這件事怪怪的,那個叫王強的男人怪怪的。你也這樣覺得是吧?”
蘇郡生走到窗邊停了下來:“如果事情真如王強所言,那麽真凶就是他,而這一起就是最普通不過的案子了。但事實上,王強本人就不普通。他來投案的時候的那種決心和語氣,是一種赴死的感覺……雖然投案就意味著赴死,但那種被迫赴死和主動赴死是截然不同的兩種情緒。”
合合道:“你覺得王強是主動赴死?”
“他給了我一種感覺,那種感覺讓我覺得他很像那種人,那種……死士。”蘇郡生望向昏暗角落的眼神中透出了一種迷茫。
“死士?”合合抬起雙眸。
“當我看著他眼睛時,發現他的眼睛裏沒有鮮活的光,隻有認死的靈魂。這種眼神……我曾經在一名死士身上看到過。”
合合歪起了腦袋,自言自語道:“一名死士來殺死了一名巡檢的前妻?那他到底打算幹什麽呢?唐左靖並不是什麽權貴望族啊,用得著死士這種陣仗嗎?”
“我也不清楚。也許是我感覺不對,但我總覺得這裏麵還有別的事。”
“我的感覺也不對……”
這裏已經沒什麽看頭了,兩人就離開了。沿著逼仄的巷子往外走時,一陣喧鬧聲從一間圍牆很矮的院子裏傳來,聽上去像是有好幾個人在賭錢。蘇郡生停在了院門口,推門走了進去。
院子的西廂有一間房,房內燈光明亮。推門進去時,五六個人圍在一張半舊的方桌前,滿麵漲紅,賭得正起興。忽然看見了蘇郡生,所有人立刻都不話了,急忙從桌子旁邊退開了。
裏麵還有個妝容濃煙的中年婦人。這婦人急忙跳起,戰戰兢兢地迎道:“大人是有什麽事嗎?”
蘇郡生從懷裏掏出了一張畫像,遞給了婦人。婦人連忙展開,一一拿去給那些賭客看:“快看,快看,看看認識不認識!認識的趕緊跟大人稟報!”
其他人都搖頭,唯獨一個臉上長了黑痣的男人眼神愣住了。蘇郡生問:“你認識?”
黑痣男人抓了抓他的臉,有些猶豫道:“我好像是見過……”
“在哪兒?”
“大前晚上,我從這兒出去,拐左走到路口的時候腦袋就暈乎了起來。我本來想掙紮著繼續走回家的,可實在是走不動了,就靠在旁邊一棵大梧桐樹底下吐了一陣。吐完好受了些,我就背靠著樹杆歇氣兒。歇著歇著,一個男人就打我跟前走過。我在暗處,他沒看見我。他走到路口時,朝南邊望去。”
“南邊?”
“對,南邊。”
“望了多久?”
“好一陣子吧。我起初以為他是在等什麽情人兒。結果後來他又走了。”
“你看清楚了?”
“那晚有月光,我看得真真的!”黑痣男人斬釘截鐵道。
蘇郡生收起畫像轉身出去了。合合緊隨其後道:“南邊,王強是朝著南邊那個方向張望的,唐巡檢的家就在南邊,站在那個路口的話一眼就能看見。”
“所以我覺得這件事沒那麽簡單……”蘇郡生走出這院子時,臉上的神情又變了,變得更加凝重,“對方好像一直在監視著唐左靖。雷婷婷的死絕對不是一次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