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很稱職的探案者
和尚道：“沒錯。”
“講講當時是怎麽回事吧！”
“僧當晚和往常一樣走在大街上打更。那時已是四更了。僧走到華銘街街口時，一個人忽然竄了出來，與僧撞了個正著。因為撞擊的緣故，她臉上的黑色麵罩掉落了下來，所以僧才看清楚了她的容貌。她當時很慌張，急忙又用麵罩捂住了臉，繞開僧匆匆跑了。”
“你當時不覺得很奇怪嗎？”
“僧是覺得有些奇怪，但也沒太往心裏去。後來僧聽永康巷裏發生了毀畫的事情，也曾想過會不會是那晚遇見的姑娘。但僧確實不認為她是個賊，因為她看上去那麽地慌張，模樣又是那麽地稚嫩，不太像個橫行各府的大盜，所以僧就沒跟別人提這件事了。”
“大盜的確不是她，大盜另有其人，她隻不過是幫人作掩護而已。有很多次，我們的人都已經快要追上那個毀畫賊了，卻又中途出了狀況。為什麽？正是因為有她！”冷長尋指著合合，目光尖銳道，“她一直在假扮毀畫賊，幫助毀畫賊成功逃脫追捕。之前蘇郡生也吃過同樣的虧，把她當做毀畫賊抓了。但蘇郡生經驗太淺，分辨不出好壞，輕而易舉地就被她給騙了。其實當晚，她正是在幫助毀畫賊逃跑！”
楊成青看向合合：“你是一點都記不起來了嗎？”
合合搖搖頭：“記不起來了。”
“哼，記不起來了？”冷長尋不屑道，“這個借口倒是很好啊，但一點都不新鮮了！你想用失憶來掩蓋自己的罪行，行得通嗎？你不記得了，別人可是記得清清楚楚的，你休想抵賴！”
合合反駁道：“這不正是我的致命弱點嗎？我記不起來了，別人想怎麽栽贓我就可以怎麽栽贓我，我根本反駁不了！就像這位賢竹師傅遇見過我，我記不起來了，我哪兒知道是真是假？”
和尚忙道：“僧絕無半句虛言。”
“我看這件事沒有什麽分辨的餘地了，”冷長尋狠狠地甩了合合一瞥冷光道，“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一個事實，那就是她許合合的確是毀畫賊的同夥！這幾個月來，她一直在幫助毀畫賊逃脫，隱藏贓物，向官府撒謊，現下又來裝失憶，可見她是一個心機多麽深重的女人！大人，現下應該立刻嚴審許合合，逼她交待出毀畫賊的下落！”
合合冷哼了一聲道：“我已經過了，以前好多事情我都不記得了，你逼死我我也不出個所以然來。我也很想知道以前到底發生過什麽事情，我甚至比你更著急想找到毀畫賊問個究竟。所以現下我要做的就是全力配合你們把毀畫賊找出來！”
冷長尋表情冷漠地看著她道：“你會配合我們找到毀畫賊？你恐怕打的是另外的主意吧？你想誤導我們是嗎？”
合合飛了這男人一個白眼，轉身向楊成青道：“大人，您比這位冷巡檢冷靜，您應該能看清楚現下的形勢吧。您不覺得那個毀畫賊在牽著開封府上下的鼻子走嗎？他讓你們找到什麽證據你們就能找到什麽證據，讓你們找到誰就找到誰。他好像布了一盤棋，把你們都裝了進去。”
楊成青道：“你是他是故意讓冷巡檢找到賢竹師傅的？”
“如果我真是毀畫賊的同夥，我那晚真的遇見過賢竹師傅的話，我一定會把遇見過賢竹師傅這件事告訴毀畫賊。也就是，知道那晚我和賢竹師傅遭遇過的人就隻有賢竹師傅自己，我以及毀畫賊了。我沒有，賢竹師傅也沒跟其他人過，那麽大人您想想到底是誰在外麵漏消息？”
楊成青臉上掃過一絲凝色，轉頭問冷長尋：“你是如何找到賢竹師傅？”
冷長尋露出點點不悅：“大人這麽問是什麽意思？您是懷疑我嗎？”
“我隻是想知道你是怎麽找到賢竹師傅的？”
“我是一一排查查出來的。我認為毀畫賊有可能藏身於各大寺廟裏，所以就去城中各個寺廟查問。就這麽，才見到了賢竹師傅。在與賢竹師傅交談了好一陣後，他才猶猶豫豫地把事情了出來。這中間根本沒有什麽刻意安排。我和賢竹師傅的相遇完全是偶然的。”
“那我想問問，”合合插話道，“冷巡檢您又是怎麽想起毀畫賊可能藏身在寺廟的？”
冷長尋目光呆滯了片刻，像是心裏某個地方被針紮了一下似的。合合察覺到了這一絲變化，緊接著問：“是不是有人提醒過您？”
“沒有！”冷長尋當即否認了。
但往往，否認得越快，越顯得人心虛。合合從冷長尋這一番表情變化看得出，他在撒謊。也許楊長青也看出這一點了，才找了個借口將冷長尋和賢竹和尚打發了。隨後，楊長青又打發了左右隨從，單獨和合合話。這個時候，合合才從袖子裏掏出了那張紙，雙手呈了上去。
楊成青看後，表情裏透出了一絲驚訝：“你是如何得知這些的？”
合合聳聳肩笑道：“花了六壺酒換到的。大人，如果您信得過我，就按照這紙上所羅列的事項一一查證，我相信一定能查出些東西來。”
“可是……”楊成青略有些擔心地看了她一眼，“你是毀畫賊的同夥這件事越來越明顯了，你自己不擔心嗎？”
“比起擔心，我更想知道真相。如果我真是毀畫賊的同夥，我想知道我怎麽變成他的同夥的。我想知道整個故事。”
“一心隻想知道真相，無論有多少困難，甚至會危及自身也要知道真相，你的確是一名很稱職的探案者。好，我就依著這單子去查證，希望真的能查出點東西來。”
“另外，還請大人不要告訴冷長尋。”
“當然，這件事我會秘密進行的。”
合合正在準備離開時，唐左靖和宋鶴一塊兒進來了。宋鶴向合合投去了一抹冷冷的目光後，向楊成青道：“大人，剛才外麵發生了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