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罪妾所生的兒子
“這就是毀畫賊同夥的一個重要特征之一。”蘇郡生語氣裏充滿了自信。
“這話怎麽？”於都安問。
“毀畫賊不會隨便找同夥，能做他的同夥的人都有過悲慘經曆。他親手將這些人從火坑裏拉了上來，這些人視他如神靈，對他忠心不二。有了這些人為他打掩護，他才能在都城裏來去自如。”
“原來是這樣。”
“你們府上這位廚娘從前也有過一段悲慘的經曆，是嗎？”
秦氏點點頭：“她丈夫是個混蛋，不務正業，還喜歡濫賭，把家裏輸了個精光。她想跟那混蛋和離，但那混蛋不答應，還毒打她。有一次居然還在我們府門前動手了。”
“後來呢？”
“後來我讓她去開封府告，她也找人寫好狀紙準備去告了，但她丈夫卻摔死了。就這麽，她才逃出生的。”
蘇郡生往那女人臉上瞥了一眼，那女饒目光直躲閃。
“蘇公子，”於都安插話道，“如果她真是毀畫賊的同夥，那麽那幅真跡是她帶進府的嗎？”
蘇郡生點點頭：“應該是她昨帶進府的。”
秦氏不解道：“昨她從外麵回來時我見到過她，她手裏並沒拿一幅畫啊！”
“她當然不會直接把又長又不好帶的畫軸拿進府，”蘇郡生搖頭道，“那樣的話，誰都知道她帶了一幅畫進府了。《江帆閣樓圖》並不是太大，將它從裝裱層上卸下，卷裹起，放入一個合適的容器內，就能大搖大擺地帶進府了。之後，她再用熬製的漿糊把畫重新裝裱在新的畫軸上就可以了。我問一問，昨她帶進府的東西都有些什麽？”
秦氏回想了一下：“有兩盒點心，那是我吩咐她去買的。還有一隻雞和一隻鴨，對了，還有兩根竹竿！”
“竹竿？”
秦氏比劃了一下：“不是特別長，就這麽長吧。我問她帶竹竿回來幹什麽，她她新學了一道菜叫竹筒燜肉，就找了兩根竹竿回來試試。……畫該不會是在竹竿裏吧？”
女人忽然拔腿就往外跑去。於都安忙大喝：“攔住她！”蘇郡生卻淡定道：“她跑不了，我的人都在外麵！”果然，不一會兒，那女人就被兩個捕手架了回來。
於都安氣得臉色發白，指著女人問道：“你為什麽要這麽害我們？我們待你也不薄啊！”女人死死地低著頭，一言不發，似乎想頑抗到底。蘇郡生問她：“你是不是什麽都不會？”她抬起頭來，用憎惡的目光看著蘇郡生道：“對！我什麽都不會的！你休想從我嘴裏知道任何事情！他不是毀畫賊，他是畫俠！”
“畫俠？”合合疑惑地問道，“什麽畫俠？”
“他是個俠士，是個見義勇為的英雄！他幫助了我們，讓我們獲得了重生，他是好人，不應該被你們這樣對待！他所毀的每一幅畫都是那些貪官汙吏下流富商們搶奪來的！那些畫根本不屬於他們，他們也不配擁有那些畫！”女人情緒激昂道。
“你果然對他很忠心啊……”
“我不會出賣他，永遠，永遠都不會！我寧願——”女人深吸了一口氣，“我寧願死！”
“攔住她！”合合大喊道。
女人想一頭撞死在牆上，卻被兩個捕手拽了回來。跟著，她破口大罵，罵蘇郡生，罵那些貪官汙吏，無恥奸商，罵下所有不公的事情。蘇郡生吩咐人把她先帶回開封府去了。
廳裏安靜下來後，於都安忙走過來向蘇郡生抱拳道：“公子，多虧了你，讓我免於了流言蜚語，實在感激！”蘇郡生回禮道：“忠武將軍客氣了。”他又道：“從前我還對你還有點成見，今這事之後，我是真心地佩服你。公子不是徒有虛名，公子是真有本事！”蘇郡生還是一副謙虛的態度道：“我隻是盡我職責罷了。至於我父親那邊，您大可放心，相信他在知道事情的原委之後不會怪責於您，您和夫人也就不必過分焦慮了。告辭！”
於都安非常殷勤地把蘇郡生送出了門。合合和蘇夢生也跟著出來了。一走出來，蘇夢生就抱怨上了：“你怎麽知道父親不會怪責？你怎麽知道的？父親沒準非常生氣呢！我們蘇家居然收到了贗品作為禮物，這是多丟臉的事情啊！怎麽能就這麽算了呢？蘇郡生你也太自作主張了！”
蘇郡生斜瞥著他，冷冷道：“我還沒問你來這兒幹什麽的呢！”
“我……”
“你難道也是為了那幅畫來的？”
“我是替我們蘇家討公道來的！”
“剛才許合合的敲詐勒索又是怎麽回事？”
“她……她胡襖的唄！你要信她就信，反正你跟她是穿一條褲子的！”
“什麽呢？”合合眉毛一豎，嚇得蘇夢生往後退了三步。
“到底是怎麽回事？”蘇郡生向合合問道。
“他，”合合指著蘇夢生道，“把忠武將軍夫人送給他老娘的那幅什麽閣樓圖拿出來賣，賣給了一個姓郭的老板。今早那件事一出，郭老板就知道自己拿的是贗品了，就跑去找他退錢。他沒錢退，隻能讓字畫行的老板墊付了。我估計他是窮瘋了，才跑到這兒來威脅人家將軍夫人，讓將軍夫人隨便給他拿個三五幾千兩出來應急。美其名曰是給蘇家賠罪！哎，白皮子豆腐，我的有錯嗎？”
蘇夢生臉漲了個通紅，沒憋出一個字來了。蘇郡生冷眉掃向了他，麵帶慍色道：“你居然跑這兒來幹那種事了？蘇夢生你是窮瘋了嗎？這要傳到爹的耳朵裏，你能把他氣死！”
蘇夢生瞪眼道：“哪種事啊？哪種事啊？我什麽都沒幹！你看見將軍夫人給我銀子了嗎？你看見我拿著銀子出來了嗎？沒看見就不要瞎！我警告你，蘇郡生，你別又去爹跟前告狀，不然，我跟你沒完！”
蘇郡生不屑地轉過臉，繼續往前走了。蘇夢生追了上去：“你要去告狀你就去好了！告了狀又能怎麽樣？爹會把我怎麽樣嗎？我是他親生兒子，我是長房所生的兒子，跟你這個罪妾所生的兒子不一樣知道嗎？”
蘇郡生忽然停住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