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鵝鵝鵝曲頸向天歌
“鬼知道呀！要知道就好啦！我們隻買過一幅《江帆閣樓圖》，沒有再買過第二幅了！哎呀，你是不知道呀，現下我都沒法去跟蘇大夫人解釋了！蘇太尉和蘇大夫人一定以為我們夫妻倆是在捉弄他們呢，可知道這是怎麽回事呢？我們確確實實隻有一幅《江帆閣樓圖》呀！”秦氏連聲叫屈道。
“昨晚有發生過什麽奇怪的事嗎？”
“奇怪的事？沒有呀！”
“夫人要是不介意，我能找您家的丫頭聊聊嗎？”
“你是陳大饒朋友，我們家將軍最佩服陳大人了，你也就是我們的朋友了，當然可以啦。如果你能幫我弄明白這裏頭到底怎麽回事，我是感激不盡的呀！我這就去把人給你叫來……”
“不用，”合合忙道，“我先自個四處轉轉。”
“好呀好呀！”
得到了秦氏的準許，兩人在這宅子裏轉悠了起來。這宅子是於都安來東京城時租的，有些破舊，但勝在夠寬敞。府上仆人也不多，看來於都安夫妻倆還是比較節儉的。
“你等一下……”
“別話！”
“這不是沒人嗎？”
“萬一有人看見你話，把你拆穿了呢？我可是冒死把你帶進來的啊！”合合衝眼前這個“仆人模樣”的韌低地吼了一聲。
“秦氏根本沒認出我來，雖然一個時辰前她才見過我。”
“看把你嘚瑟的！心駛得萬年船，懂嗎？你得聽我的，因為是我把你領進來的……”
“咱們得分頭行動。”蘇郡生道。
“不行！”
“你去找仆人們聊，我去別處看看。”
“哎……”
“一炷香後在這裏碰麵！”
“不許走……”
可蘇郡生一個飛竄，就竄進了假山旁邊的綠叢裏，消失得無影無蹤了。合合往腦門上拍了一掌，娘呀，剛才為什麽會答應把這家夥帶進來呢？
兜轉了一圈，和六七個下人聊了聊之後，合合開始往回走了。走著走著，就聽見一個丫頭在回廊那邊大呼叫道：“壞了！壞了！那個蘇公子鬧起來了！這可怎麽辦呐？”合合心裏一驚，難道蘇郡生被人戳穿了身份狗急跳牆了？該死的，低調一點不行嗎？
衝進前廳時，正好聽到秦氏可憐巴巴的哀求聲：“我們實在不是故意的呀！求蘇公子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們計較才是呀！我們也是受害者，也是被人給騙的呀！這裏，這裏有白銀二百兩，算是我們的賠禮道歉了，請蘇公子笑納！”
什麽？還訛上了？蘇郡生你……等等，這衣裳，這打扮，這冬也拿把扇子的派頭不像蘇郡生啊……是蘇夢生！這慫包怎麽跑這裏來了？
蘇夢生根本沒看見合合，背對著她，正頤指氣使著：“打發叫花子呢？二百兩，二百兩就能擺平整件事嗎？我們蘇家丟出去的臉麵才值二百兩銀子嗎？這件事讓我爹我娘都非常生氣！現下全都城人都在看我們蘇家的笑話，我們蘇家被你們忠武將軍府給當猴耍了！二百兩銀子，哼，就是二千兩銀子都擺不平！”
秦氏嚇得瑟瑟發抖：“可我們也不是故意的呀！我們也不知道那幅畫是贗品！”
“好壞都分不出來還學別人送什麽字畫？”蘇夢生回頭訓斥道，“好好的送些金銀首飾不就好了嗎？學人家裝高雅，你也得有那本事呐！，這回的事情你們家到底想怎麽辦？”
“我們……我們能怎麽辦呀？”
“我告訴你，若是沒有一個妥當的解決辦法，你們於家就別想在東京城裏混了！”
“那您該怎麽辦呀？”
到這兒，一旁的蘇行走到秦氏身邊微微彎腰道：“都這會兒了，您還能怎麽辦？另外再買幅真品送唄！”秦氏惶然道：“再……再買幅真品？”蘇行點點頭：“名畫多得是，你重新再買一幅別的送給大夫人，那不就行了嗎？雖然大夫人一時還不能完全消氣兒，但慢慢地，她就不會再計較了。”
“那……那重新買一幅真品得……得多少錢呢？”
“那就得看你想買多少錢的了。正好公子有位朋友是做字畫買賣的，他手裏有不少名人字畫。一千兩，二千兩，五千兩的都櫻”
秦氏一聽臉色都白了：“可我們家……沒那麽多錢呐……”
蘇行故意板起臉來嚇唬道：“到底你就是不想給大夫人賠罪，是不是？既然你這麽沒有誠意，那我們蘇家也不用太給你們麵子了！你們家於大人這個忠武將軍恐怕也做不了多久了！你自個想吧！”
哎呀，合合可聽不下去了呀！見過不要臉的，還真沒見過這麽不要臉的！堂堂一富家公子，居然上門威脅勒索，公然幹起強盜的行當來了，這到底是誰把蘇家的臉丟盡了啊！她走了上去，照著蘇夢生那屁股就是一腳——
“啊！”蘇夢生慘叫了一聲，乒了一張高幾。高幾上的花瓶砸他腦門上，他頓時抱頭嗷嗷直叫了起來。蘇行立馬過去將他攙扶了起來。他一邊起身一邊罵道：“哪個混蛋敢踹本公子？”
合合大搖大擺地走了過去：“爺我！”
蘇夢生一愣，頓時嚇得臉都白了：“又是你！”
“屁股，再借一下。”合合努了努嘴。
蘇夢生忙捂住自己的屁股，緊張得話都抖落不清楚了：“你……你你還想幹什麽？”
“踹一下怕你不長記性，來來來，多踹幾下你就印象深刻了。”
“你敢，你敢再再再……”
“舌頭捋直了！”
“我我我……”
“你背詩啊？鵝鵝鵝，曲頸向歌啊！蘇夢生，要點臉不？你那張臉是路上撿的，可以隨便糟蹋哇？自個賣了幅贗品被退貨，還不起銀子就跑別人家來訛錢，你就這德行？”合合訓道。
蘇夢生的臉唰地一下子就紅了，兩隻眼睛瞪得老大老大。他憋了半才憋出幾個字來：“你……你你……胡！”
“是啊，你胡！”蘇行也幫著主子吆喝。